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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播入肉体的种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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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播入肉体的种子

播入种子(1)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去茂密的苇荡搜索暗藏的敌人,的确很危险,万一驾驶员中枪死亡,那些家伙就只能靠四肢返回母船。

我很了解飞行员,他们的勇气只属于天空,从高处按动机枪,或者发射轻型导弹,追赶陆地上奔跑逃命的目标。一旦迫降,处于敌方陆地兵种的出没范围,相比而言,胆子小了很多。

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架蹲入草窠中的铁鸟四周只有一人,我才端平阿卡步枪,朝背对我的敌人射击。为了提高精准度,我又把刺刀拆卸下来,之后对准目标连扣两下扳机。

“嗒,嗒”爆发力十足的子弹,带着厚重的咆哮,窜向准星直线对准的目标。那假装维修的海盗,眼睛多关注着苇荡右侧,总以为我可能踩着稀泥绕过来伏击。

而实际上,我却冲他撅起的屁股开了枪。两颗连珠一般的弹头,分别点射在海盗的两瓣屁股蛋上。质地精良的迷彩服衣料,被炸出不规则的两个破洞。

尽管这家伙穿着绿色内裤,可阿卡步枪的子弹却异常暴躁,在他雪白的臀肉上,击打出两朵乌黑的斑,枪眼像突然睁开的血眼,血流似汩汩泉涌。

中弹的敌人,立刻失去重心,身体往一旁栽倒,顺着机头的弧线滑摔下来。我边把匕首还原成刺刀,边朝中弹的目标跑。湖水从我胸膛渐渐退却到膝盖,然后退到了脚踝。

敌人臀内的两片盆骨,估计给子弹打碎了,他高阶位瘫痪,但一时也死不了,撕心裂肺地哀号。

为了制止这种噪音,我把闪亮的刺刀刚晃到他头前,就握紧枪托,狠猛戳断了他的咽喉。鲜血顺着敌人脖颈朝两侧蔓延,酷似红宝石珠穿连起来的项链。其实,这也是送了他一程,让他在即将面对上帝之前少遭受些痛楚。

果不其然,直升机根本没坏,我摘下后背的狙击步枪,快速的坐到仓位上面,封闭舱门。降落的铁鹰,四片螺旋桨又开始旋转,并且速度逐渐加快,直到发出“嘟突嘟突”的响声。

眼角两侧的景物慢慢下陷,在我到达一定高度,又推动前进杆儿。直升机头也不回,义无反顾的朝苇荡尽头的山壁冲去。搜索到苇荡前沿的几个海盗,一定会大吃一惊。至少,他们短时间内,无法确定驾驶飞机的人是敌是友。

尾翼上的小型螺旋桨,像插着的一只风车,在我调控之下,慢慢摆动调头。我已经脱去狙击伪装,戴上海盗驾驶员的帽子和眼镜,挺胸抬头,摆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开足马力朝苇荡与山坡相连的方向飞去。

为了迷惑苇荡里的九个海盗,我中途故意朝湖泊中心打出几百发超载型子弹,误导苇荡里的敌人。无数条炽烈的火线,像恶魔的皮鞭,抽打进深不见底的湖心。然后,直升机忽地向左俯冲,沿着苇荡中心线扑去。

长久一来,我只能地面作战。此时,突然高高在上,俯瞰四面叠翠的群山、明镜似的湖泊,以及正下方浩渺的青纱帐,赫然呈现全貌,真是一览众小。

从没有过的快慰,袭染上我心头。飞行员的小帽子很个性,两侧凸布护在耳朵上,还有咖啡色眼镜,把整座岛屿置入血色世界。难怪这几个家伙在直升机里狠命追我,这简直就是狩猎。

苇荡里的九个海盗,各自高跳着向我挥手欢呼,他们以为队友干掉了游在湖面上的狙击对手。

我按了一下黄色按钮,上面写着:“track”,又按了一下黑色按钮:“target”,做后剩下一个红色按钮:“fire”。显示器上面,一个叠加的正方形光标,由灰色变为绿色,示意对焦成功,中间的十字光标开始闪动。

播入种子(2)

我知道,成功锁定了目标,只待红色按钮发射。一个身着米黄色迷彩服的海盗,急速朝天鸣枪,示意降下去接载。随着我嘴角泛起的冷笑,一颗大玉米穗似的导弹,嗖地一声脱体,喷着蓝色火苗朝他胸膛钻去。

这家伙反应速度极快,憋红的脑门上霎时转变成白色,这一刻,他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飞行员同伙被干掉了,敌方操控到了飞机。

微型导弹的如一只追啄小虫的飞燕,在空气中起伏不断,撵上这名转身逃跑的海盗。

这么大的冲撞力,岂非跑动可以躲的开,就算微型导弹不爆炸,照样把他身体戳个茶碗大的乌血窟窿,打通前胸后背。

“轰箜”随着一声巨响,翻出一朵黑色的蘑菇,空中降落起泥水和草芥,如同下雨一般。烟火在多汁的苇草上,很快燃烧起来。那个米黄色迷彩服的海盗,四肢和头颅炸得四下乱飞,丢进厚厚的苇荡不见了。

而这家伙的躯干,几乎都成了碎肉骨渣。喷溅起的血浆,尚未来得及撒成雾状的霓虹,就给黑烟吞噬进肚子。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我拇指按动机枪发射器,铁鹰般犀利的直升机,立刻吐出密集的子弹,再次像播种机似的,朝其余海盗铺盖而去。

几个脚骨受伤的海盗,见到直升机反戈一击,也顿时脸色煞白,乱了阵脚。其中三个海盗,把枪当作拐杖,一瘸一拐抱头鼠窜,没命的朝苇荡深处钻。可惜,疾驰扑来的机枪子弹,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撕裂。

有的家伙脑袋开瓢,红白黏浆横甩在苇穗上,垂涎着不肯坠落,压低的苇杆儿如一根根直不起腰的纤夫。另外两个腰部被直接打断,身首异处。

“乒乒乓,咻,嗡……”直升机宛如一匹披甲战马,横踏过敌人的身体,但后面还是飞来还击的子弹。几个残余的海盗,猫腰在厚厚的苇荡中,手持m16自动步枪,朝飞机尾翼拼命的射击。

我坐在舱内,也捏了一把汗,万一给敌人误打到尾翼的螺旋桨,直升机就无法调头,无法进行下一轮的空中打击。可是,这架直升机的构造很完美,对地面垂直向上的打击,有很多的防御装置。

迅速调转过直升机,再次直面敌人。五个还击的海盗,又得面临新一轮的生死扫荡。

两个身着绿色迷彩的家伙,张大极度惊恐的眼睛,看看慢慢飞冲过来的直升机,又彼此对视一下,心照不宣地丢下武器,朝苇荡浓密的角落猛跑猛钻,试图躲避死亡的捕抓。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呼啸的子弹,又如雨点一般,追打在他俩身上,霎时撕下双臂和头盖骨。最后三个海盗,知道这么近的距离被盯上很难脱身逃命,所以他们不得不视死如归,举起m16自动步枪拼命射击,妄想打落我操控的直升机。

可是,当直升机准备第三次调头,进行最后一次扫射,三个仅存的海盗中,不知哪个家伙,竟然击中了飞机尾翼。我立刻感觉晃动,悬在空中的直升机,像追咬自己尾巴的猫。

我迅速关掉螺旋桨,让飞机打着圈圈降下去,随着哐当一声,剧烈的震动遍及全身,差点没令我昏厥。

急速打开舱门,拽着伪装服和步枪,往水草茂盛的地方奔跑。一是担心飞机自爆,二是那三个击落飞机的海盗,一定趁热打铁围剿过来。

一边飞速的跑动,一边反向扔掉飞行帽和眼镜,重新更换上狙击装备。从高空一落下来,原来的俯瞰视野全消失了,眼前遮掩的厚厚苇荡,再次把我和敌人搅拌进厮杀的迷藏。

播入种子(3)

跑到水边,趁三个海盗仍未靠近,我急忙拉开裤袋,把自己的尿液撒进倒空的水壶。脸上的蚂蝗,有只几乎钻到我眼球。攥着升温的军用水壶,我忙倒进右手心一点,低下脸去让半裸露的蚂蝗浸泡其中。

这些吸血虫,不可以直接从脸上拔拽下来,否则,它们的口器会断裂,残留在伤口里面引发感染。现在不是在大船上,无法使用食盐,只得利用自己尿液里的氯化钠,刺激蚂蝗主动脱落。

这种原生态的医疗方式,对吸血虫来讲,犹如硫酸泼在肉体肤表强烈灼烧。吸饱人血的软体蚂蝗,涨得通身猩红,这会儿在我的脸颊和手心中间,激烈地哆嗦扭动,仿佛正感受灼烧的痛苦。

我的面部异常难受,能明显感到蚂蝗在蜷缩身体,妄图脱落下来掉回水里。从伤口爬出来的每一条吸血虫,在我手心蜷缩成一个肉球,仿佛害怕吸足的血液被抢走似的。

若换作平时,我定会拔出匕首,给它们一个挨一个地做十字剖切,致其于死地。因为,这种东西类似蚯蚓,拦腰斩断它,等于帮助其繁殖出新的一条。所以,做十字切割才能有效杀死。

可此时,面对强大对手的厮杀,我没时间斩首几条虫子,但又痛恨这种趁机钻空子的东西,便将他们迅速填塞进水壶。

敌人不敢大肆跑动,必须谨慎小心的摸索过来,当我以水为镜,拿出碘酒清理干净面颊的伤口,三个海盗估计赶到了苇荡中央,距离我三百多米。

抱着长长的狙击步枪,我飞速的朝苇荡尽头的山壁奔跑,爬到高处之后,才能把敌人压制在苇荡中出不来。但我万万没能想到,一种可以敲碎我反抗意识的景象出现了。

当我伏击在半山腰,通过t型准线捕捉苇荡里三个海盗的生命,辽阔的湖水中央,再次惊现出我曾在峰顶偶尔见过一眼的巨大脊背。它远不是我猜想里的白垩纪水怪,竟然是海魔号埋藏在水底的暗箭——-核潜艇。

原来,海魔号早就到达了这座岛屿,先利用潜艇在岛四周的海域水下侦察,探测沧鬼大船声呐,因为那几天水位高度不够,敌人无法插进山涧,才派遣了小游艇,如入无人之境的冲过来搜索。这也正解释了敌人的母船为何迟迟不现。

小游艇的体积不算小,数量又很多,说明敌人的母船体积巨大。远非那艘五十米长的小潜艇能够装载得下。

看来这一次,他们抢劫沧鬼的军火,也做了充分准备。湖泊中央,一股惊涛骇浪的白色水柱激起,随后浮上来一艘赤色的小型潜艇。它或许是欧洲或美洲某个国家十几年前退役下来的,杰森约迪能买到这种东西,说明他确实不是个简单的海盗头目。

与此同时,我也冥冥中感到,这个强大的海盗组织背后,一定勾结着另一种更强大的东西。

山涧与湖泊的交口处,又出现五艘站满海盗的白色小游艇,我一下明白过来,敌人发起了总攻。仅凭一把狙击步枪,很难再和他们周旋了;而且,在树林中躲藏的女人们,和这群海盗一下拉近了距离,万一在这一带展开战斗,她们会轻易被发现。

我不得不放弃射杀苇荡中的海盗,快速攀爬下来,贴着苇荡的边沿,猫腰冲对面山头猛窜。现在,我必须再把敌人往回引导。

这群海盗,一旦搬运走大船里的全部军火,必定动用核潜艇上的鱼雷,摧毁大船后逃走,把对手永远的搁置在这囚笼一般的岛屿上。

当我奔跑到一半时,上帝不再眷顾我,命运的轮盘开始了倒转。由于要尽量绕开敌人,我必须曲折着奔跑,但却不幸的踩进了泥潭。

在大泥淖的时候,我不曾被吃人沼泽捕获,这会儿关键时刻,竟然陷入泥坑。我忙把狙击步枪横在胸前,让它的重量转变成延缓我下沉的浮力。但我仍在慢慢下陷,身旁的芦苇,无法承受钩绳的拉力。而且,我越是挣扎想尽快挣脱,身体下陷得就越厉害。

当泥浆陷入我胸膛的一刻,双脚上的军靴,却意外踩到硬地。这一场虚惊,几乎拽去我三分之二的生命。扭动脖子环顾四周,看不到任何干枯的树桩,泥浆的缚裹,令我只能扭动,却不能移动,和粘在蛛网上的小虫一样。

播入种子(4)

最后,我发现左侧有根木棍,大概和普通人的胳膊一样粗。但狙击步枪的长度不够,无法挑拉到它,于是我便抡钩绳过去,希望钩挂到它产生拉力。

呼吸越来越困难,胸腔像灌满了水泥,这时若走近一个敌人,仅用枪托就能砸烂我的脑袋。

我越是着急,钩绳越抛不到准确位置,因为我身体无法旋转,只能凭借一条手臂,把肉钩往十五米远的位置抛。

然而,当锋利的铁钩被我猛的一拉,意图钩扎住那根沾满泥巴的木棍时,它竟剧烈的一抖,扭动两米多长的躯体,扒在铺满草叶的泥水上簌簌游动过来。

当我大概意识到它是什么东西,差点没蜕掉人皮窜出泥浆,如此大的一条电鳗,它的放电量绝对在300伏特至800伏特之间,堪称水下高压线。

若被这东西对准脸颊啄上一下,很难生还。我急速拽过狙击步枪,想依靠远程攻击将它打死。枪响的同时,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我的手臂遍及全身,包裹周身的泥浆,仿佛突然长出仙人掌的尖刺,让人生不如死。

狙击步枪沾湿了水,虽然打伤了电鳗,我却被电流击中。不省人事的刹那,我的心咯噔一沉,眼前浮现出伊凉、芦雅痛哭的脸庞,但这一瞬间,人世间的万物,想不割舍下太难,尚未来得及悲喜,自由意识便稍纵即逝。

眼前最后闪出一片模糊,仿佛突然进入黑夜,之后我便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时,垂在脸下的长发,正稀里哗啦的滴水,接着便是四肢捆绑悬挂的疼痛。我被一桶冰凉的溪水冲醒,眼前的环境很熟悉,正是我曾奋力争取的大船客厅。

几个满脸横肉的海盗,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他们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因为我此时的大脑,一思考问题就疼。突然,一把坚硬粗糙的大手,猛揪起我前额的头发,使劲儿朝上提起我的脸。

身着青黑色制服的杰森约迪,正咬着他的烟斗,一脸悠然地望着我。虽然隔着墨色眼镜,但镜片后面隐藏着的冰冷眼神儿却很锋芒。沉重的身体,几乎令我双肩脱臼,我努力收缩了一下小腹,试图再睁大些眼睛,让视线尽快摆脱模糊。

一个戴白口罩的海盗,左手拿铁锥,右手拿牛耳尖刀,噌噌打磨着冲我走来。另外两个光膀子的海盗,把一个木盆和木桶填塞到我下面。

绑在一起的手腕和脚腕,反扣在后腰眼儿的位置,我很清楚,他们这是要宰我。胸前的衣服,被两个大汉一把撕开,露出肌肉凸鼓的胸肌和小腹。

看到这种景象,我胃中激烈的翻腾。“哇”,一口稀薄的酸水,从我口中喷出,撒进那个盛满鲜血的木盆。盆里面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鲜血,强烈冲击我的视觉。他们在制造恐怖,但我知道被宰的可能性太大了。

现在,我不知道伊凉她们有无被发现,是否也被抓到这艘大船上;而这盆中的鲜血,或许正是某个女人身上的。我努力张了张嘴巴,才发出微弱的声音。

“self-redemption,self-redemption……”我有气无力地不断重复,试图让杰森约迪这个海盗头目听见。财富对海盗极有诱惑力,但杰森约迪依旧满脸的冷酷和严肃,毫不理会我的话语。

一个肌肤黝黑发亮的海盗,用水笔在我胸前勾画,他在设计如何剖切。从这个家伙勾勒的图案,知道他要先切割掉我的胸肌,然后削割腹肌,这种宰割技巧,可以让受刑者死得很慢,感受整个过程中的痛苦。

“哇”。我又吐出一股酸水,胃几乎要像塑料袋儿那样反套过来,欲裂得难受。但这也让我意识清醒了些,我用尽全力,最后大喊一声:“self-redemption,self-redemption……”

播入种子(5)

那把锋利的牛耳尖刀,正要切入我胸腔前面的肌肉时,杰森约迪忽然开了口:“stop!”他的话很有威慑力,惊得三个把持住我的海盗一抖,瞪大惊奇的眼睛看向他。

“杀他只能得到一具没用的尸体。”杰森约迪一边说着,一边摸着下巴朝前走了两步。“追马,你杀了我多少条弟兄,你赎买自己,你买的起吗?你是我的猎物,一头被捆绑起来的鲜活鹿肉?你现在以奴隶的口吻都不配”

杰森约迪的话,让我猛然吃惊,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略略抬起头,故作不屑地斜嘴一笑。“东南亚通缉的叛逃佣兵。虽然你名分不比正规军,但看你的身手,也算得a类幽灵狙击手。你先不要说话,我问你回答,敢说一句谎话,我利马割下你二斤肌肉。”

说完,他又把烟斗塞回嘴里。“岛屿上为何只有你一人,沧鬼他们去了哪里?”我重新垂下头,不让这个眼神藏在墨镜后面的家伙看到我的眼睛。“我们是被沧鬼购买来的佣兵,大船发生了窝斗,彼此相互厮杀,最后杀得只剩我一人。”

杰森约迪并没说话,他咬紧了烟斗,努力斟酌我话语里的水分。为了打断他的思考,我又故作配合的说:“我杀人是为了自保,你我之间本无仇恨。我用十二颗鸽子蛋大得宝石,买回我自己的生命。”

“哼,钱我有的是,不过你的命不值那么多钱。”杰森约迪的鼻腔,喷出一丝轻蔑的冷嘲。

“至少比你获得一具尸体好些。”悬在半空中的绳索,已经勒得我骨节麻木,再也感受不到疼痛,我知道这样很危险,再不想法着地,可能以后要残疾。

“啪”一抹黑影闪过,我右脸颊遭受猛击。杰森约迪那只背在身后的手,竟然握着一把板钳,重重抽打向我。这一瞬间,我右眼眉弓处立刻淌下鲜血,滴滴答答浇灌着眼睛睁不开。至少有三颗后槽牙齿,被这个出手残暴的家伙打的半脱落。

我知道,用这种方式和力度,殴打一个身体坚硬的佣兵,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但我必须学会自保,哪怕有一丝活命的可能,都不可以放弃。只要我还没死,这就是战场。

“shut-up!”杰森约迪恼怒了,他意识到我在干扰他的思维,但他不能确定我这么做就是撒了谎。不过,他这重重的一击,已经把我半张脸打得失去人样。他出手如此狠毒,看样子是没打算让我活命。

“哼,呵呵,你打起人来像个女人。”我强忍快要令我窒息的疼痛,刻意以一个硬汉的口气回敬他。而实际上,我是在用语言按住他再次击打我的手。

我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大脑,不然即使出现机会,我也不可能把握住机会。杰森约迪又陷入思考,他居然对我提出的宝石交易不感兴趣,这让我冥冥中又多了几分不详。

假如他不爱财,我就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新的判断,始终投其所好,牵扯住他宰了我的念头。

“我是一名佣兵,就像一部杀人机器,你没必要迁怒我射杀了谁,因为你没操控机器本身。”我尽量垂低了头,让杰森约迪认为我被他打得很严重。

海盗头子又把咬在嘴里的烟斗拿了下来,他那抿在一起微微上翘的鸭子嘴,在长长的马脸下端努了努,墨镜后面好似也发出些光亮。

“看来,你很想活下去。”杰森约迪啧啧了几下嘴巴,做了半天怪异的表情,才似笑非笑的低下头望我的脸。与此同时,我也抬起肿得像烤面包一样的脸,露出阴险的微笑。

“我还没杀够人”一句冰冷低沉的话语,从我干裂的嘴唇发出,不带丝毫情感。身旁的三个海盗,听我把杀人说得如此轻蔑,立刻怒意大增,想快些宰了我,为死去的同伙报仇。

“我的骨头快断了,我需要落地舒缓,给我最好的医疗,十二颗鸽子蛋大的宝石,给那些不幸牺牲的船员做补贴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完迫切要求,我假装昏厥过去。其实,我当时的假装,却使自己真得昏厥了。

播入种子(6)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躺进了铁笼子,这是弹药库里第二只铁笼,比以前装沧鬼的那个相对小很多。手腕和脚腕上的勒痕,已被洁白的纱布专业地包扎好,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得左臂竟然有输液过的针眼。这会儿,我脑子清醒很多,脸上的浮肿依稀可见,右眼眉弓处,也被一块看不到全貌的白纱布遮盖。

我试着慢慢坐起,伸出手去拿摆在铁笼外面的一小块儿面包和淡水。这群家伙儿,对我心存疑虑,故意不让我吃饱,以防俘虏有足够的体力反抗或逃跑。

四五个海盗,围坐在我打制的炉架旁边,他们一边烤火,一边分吃着兽肉,彼此间沉默又言行拘谨,毫无盗匪的喧哗吵闹气象。看到这些情况,我猜想当天木盆里的是兽血,只要女人们平安无事,严密躲避在树林中,情况就没槽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这么多海盗,一旦发现一大群女人,必定失去理智。

海魔号的统领,杰森约迪不知去了哪里,困住我的牢笼四周,同样做了精心设置,无任何逃脱的可能。我现在不能有任何的反抗意识,这关乎我能否活命。

再后来,海盗们用黑布将我罩在笼子里,我感觉自己像一只画眉鸟。他们经常在大船里搬运东西,发出杂乱的噪音,虽然看不到他们在做些什么,但至少我可以在漆黑的铁笼里养伤。

现在,除了身上的衣物,就是自己的肉体和冰冷的铁棱。四周漆黑一片,我看不到时间,更不知外面是白天或黑夜。女人们的食物,不知还能坚持几天,希望这群海盗把精力放在大船内的军火上,千万别向湖泊对岸的树林搜索。隐藏的女人们一旦暴露,杰森约迪会第一个把我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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