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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迟到的小镇猎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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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迟到的小镇猎手

迟到的小镇猎手(1)

凋魂门螺这句话,其本意是挖苦我,她想让我明白,杜莫对她的敬畏,那种是真切的流露。而我,每次面对她时,表露出来的和善微笑,则是笑里藏刀,不怀好意。

对这种极具攻击性和智慧思维的女人,我自然要识趣儿一点,便拉下假笑的脸,露出冰冷嗜杀的本真面目。

“你这个男人,倒有几分奇特,看似清风淡云,心头却挂满千斤尘事。没有用的,你那双眼睛,依旧是心灵的窗口,用来出卖给别人的。”

我心中一凛:“这女人到底想说什么,怎么突然一反常态地多了几分啰嗦。”

我不得不承认,每当看到凋魂门螺那双黑黝黝的亮眼睛,就跟看一个盲人姑娘似的,而凋魂门螺,却是那种目虽明、心已死之人。”

“那日你见了画卷中的肖像,为何激动的喷出一股鲜血?你见过画中这个人?还是与他有几分恩怨?”

听凋魂门螺这么一问,倒让我想起一些事情,命中水假冒悬鸦时,曾经对我说过,来自缅甸的凋魂门螺,曾经猎杀了命中水承接守护的目标,但这个女人自己,却被命中水险些打死。

“呼。”我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息,紧紧收缩眉头,回忆往事似的缓缓说:“在泰国曼谷时,我曾经有一位挚爱惨死在了命中水的酷刑逼问下。当时我很痛苦和愤怒,便找上级将官寻找此人的资料复仇,可是……。就像你那天说的,我被对方误导了。”

说完,我像揭开了一个陈年心疤似的,异常痛苦地咯咯咬牙。坐在身侧的杜莫,一直连大气也不敢喘,见我说得这么悲壮,他自己忙趁机抬起胖手,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儿。

凋魂门螺却不以为然,她面无表情地对我摇了摇头,可又没说出什么。

“我知道你,你叫追马,在东南亚的佣兵阶层里,也算得一个称为传奇的佣兵。追杀你的密函之中,你被代码为叛逃的‘杀戮机器’。”

说到这里,凋魂门螺停住了,稍作缓和之后,又轻叹了一声。听她嘴里左口一个佣兵,右口一个佣兵,甚是饱含着不屑和轻蔑的口吻。

我此刻,就感觉自己是一个靠搬砖铲泥混迹出几分成就的民工兄弟,有了被她这位哀婉雍容的贵妇尊尊教诲的资格,听她那张嘴闭嘴间带出的“你们这些民工”、“你们这些民工”,甚为充满着刻薄与尖酸。

“我也在东南亚待过,倒是听说不少交界处的难民时常遭受清洗领地的佣兵屠杀。杀戮机器,机器机器,要死亡多少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儿童,才能给你扬起如此一个威名。在那种地方,杀成千上百条孤弱性命又何妨!不过是一群会发狠的疯狗,扑奔进了圈养雏鸡的篱笆。可如今到了这里,哼!哪怕再想杀一个,都难于上青天。”

我听这话音不对,这个女人怎么说着说着还带出一种“异常情绪”。这明显是在嘲讽我,笑我再怎么跟凋魂门螺斗机灵,也不过是一群只会咬小鸡的疯狗中逃跑出来的一条。

“想杀一个都难于上青天”大概是说我面对国际性的猎头一族,我和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我想,这个女人的童年阴影一定很重,甚至严重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远远超出我的童年所不幸遭遇的那些。

“我离开缅甸之前,曾有要员雇佣我猎取你的人头,只是他们肯支付的价格还不到我开出价格的一半。并且,那种地方的雇主,事成后总爱玩弄些天真的把戏,大多缺失诚信,不像海盗王这般爽快。所以,你应该感恩,直到现在,你还活着。”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要说什么。她想在合作之前,先给我来一个下马威,接着再安抚我好好跟她合作,任务完成后,杰森约迪不会亏待我。

虽然我脸上表情不变,依旧是无尽地冷漠,但心中却不免恼火暗骂:“感恩,感恩谁?我追马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宰了对手,没让对手宰掉。从小,我是给人饿大的,我是给人打大的,可不是给吓大的。”

我不得不承认,在柬埔寨的无名小镇,隐匿偷生的几年里,我几乎每天都麻醉于酒精,沉溺于女人。

迟到的小镇猎手(2)

那个时候,若有个类似凋魂门螺这种级别的猎头者,秘密寻进小镇杀我,绝对会轻松得手。就好比现在的我,去一个小镇猎杀杜莫。

可是,此刻坐在木桌前的这个我,虽然胸口还有点小伤,但嵌进骨髓后休眠的杀戮本性,已经被整个激活出来,周身血液里的每个细胞,正如杀戮机器的内部无数精密细小的齿轮,早已高速旋转调动起来。到了这会儿,凋魂门螺若再吃饱了没事硬找茬儿,到底谁猎走谁的脑袋,可就说不定了。

今天的谈话,想来有些奇怪,就算凋魂门螺小时候给佣兵祸害过,可这些关我追马何事。她瞧不起那种被当做工具、被指示去屠戮无辜的佣兵,我追马又何尝不是。

人在沙场,命不由己,我追马的苦衷,即便对凋魂门螺讲述一遍,最终能换来的也绝不是同情和悲悯,而是这个女人鼻腔里的一丝冷哼。

既然我和她解释不清,而且,就算解释清楚了,真到了该出手时,凋魂门螺为了赚到海盗王的丰富佣金,会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猛地对我下刀子。若不活在现实里,我追马早让所谓的“倾听者”害死了。

此时的我和凋魂门螺,只是彼此的生存形势稍稍不同,她现在的猎杀状态,比起那些佣兵,本质又能差到哪去。

凋魂门螺对我不依不饶,甚至大肆说教一番,无非只有一个根本原因。那就是:她认我比她弱,一旦动起手来,必定是她刀下亡魂。

若换作我是命中水,此刻坐在她眼皮子底下,谅这个女人也不敢说出那样的话。

这个女人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就仿佛我的身影勾起了她不堪忍受的回忆。我和杜莫依旧围在木桌旁,像两个孩子似的,呆呆听这个女人训完话。

“还有一件事,你昏迷不醒时,我见你总在梦里呼喊、挣扎,情绪异常不稳定。我便用“安魂熏草”给你施术祈福,这种植物有着特殊气味儿,可以驱赶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护佑你的生命。半月之内,洗澡时切勿使用香皂,香波之类”

一听凋魂门螺说明了熏染我的原因,仍处在紧张中的杜莫,连忙合起手来,对着凋魂门螺礼拜,宛如谢菩萨一般。

杜莫其实很害怕,他总在不失时机地讨好那个女人,就像当初刚遇见我时那样。我也对这个目光中总透着哀伤幽怨的女人点了点头,抱以感谢的微笑。

我和杜莫起身,离开外屋走进卧室,跟随我的杜莫正欲关门,忽听得那女人又补充了一句:“黑小胖儿,你这几天烧的饭菜不错,比较符合我的胃口。不过,你若是敢指着我的鼻子骂街,我保证你没机会为我做下一顿饭菜。”

从紧张中刚刚释放出来的杜莫,忽然被身后的凋魂门螺如此提醒了一句,这个科多兽的五脏六腑,差点没拧成一股麻,整张黑脸蛋儿都泛起绿光。

虽然凋魂门螺在明指着杜莫说话,但这个女人的话,却似一把飞镖,实则冲我窜来,警告我别有什么天真的想法。

我不由得心中暗叹,好一个阴森可怖的女人:凋魂门螺,竟然每天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不老老实实躺下睡觉,却又从床头的窗户爬出,像个大壁虎似的,扒着墙壁到处乱爬,从公寓西侧绕到东侧。我和杜莫讲话时,不知被她伏在屋外的窗户下,竖起耳朵偷听了多少次。

杜莫急切关上了门,瞪着大圆眼珠子看我,显得格外忐忑不安。“追,追追,追马先生,这个女人心肠好啊,还知道心疼人。”杜莫结结巴巴地说着,可那张布满惊恐的脸,却一直盯着门板扭不过来。

“这个杀人如麻的危险女人,哪会有什么好心肠,说什么安魂熏草,八成是凋魂熏草。”我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却没敢对杜莫说。

后来的几天里,我和杜莫再在卧室里闲聊,总感觉外面的窗台底下,正趴着一个杀气森森的女人。

降雨一直持续了一周,我的伤势也养好了大半,雨后的黄昏,散发着潮湿的闷热,公寓四周的石缝里,到处是蛤蟆在咕咕呱叫。

一辆白色的小皮卡,再次从布阿莱城下出现,顺着斜直的山坡,缓缓行驶上来。杜莫垂头丧气低着大脑袋,将装点好的一个大行囊递给了我,此时的科多兽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涎皮,一副说不出的难过神情。

迟到的小镇猎手(3)

我接过自己那把油亮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又挎上那只装满狙击弹夹的绿色帆布挎包,转身坐进了小皮卡。只要有这两样东西握在手上,再大的艰难和凶险,我都得咬牙给它撑下来。

杜莫抬起一只黑胖的手,站在山坡尽头的公寓铁门前,不断对我挥动送别,并不时擦拭着眼角。

我这么一走,就只剩杜莫一个人,夜晚守着那个阴森可怖的女人,心惊胆战地挨到天亮了。

这次驾驶小卡车的伺机,仍旧是上次那个送我和杜莫去朱巴河畔的黑瘦子,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怀中抱紧着狙击步枪,小车摇摇晃晃,颠簸得有些厉害。

雨后的晚风,从车窗的玻璃缝隙吹进,搅动着我的衣领和额前的长发。我轻轻嗅吸了一下清爽的夜风,一股沐浴春天般的感觉,润进人的心肺和大脑。这种使人幸福的滋味儿,来得越是酣甜悸动,越使我肚子里的愁肠像拧转的青藤榨出苦汁。

叼着烟卷的黑瘦子伺机,见我一直坐在车里不说话,满脸乌云一般的惆怅,便递了一根劣质香烟给我,让我吸两口解乏。

我对他摇了摇头,并告诫他自己也别吸,天色很快就要黑了,防止大半夜给冷枪打中脑袋。

卡车后兜上,仍然站着六个持枪的护送人员,其中那个手持svd狙击步枪的海盗,再看我的眼神儿时,已经没了先前那股骄横的盗匪气焰。

这名海盗狙击手,或许在海魔号上有一定威望,但他未必打得过杜莫,仅凭上次掐住他咽喉往上一拎,我便知道他身上的骨肉有多少攻击性。如此实力平平的海盗兵,哪个给我掐上一回,都得余悸一生。

布阿莱城的夜色,已经开始降临。那些露天的灯泡上,凝结的泥水还未蒸发挥净,便纷纷莹莹闪动,亮出虚的光。

被大雨憋在家中几天的市民,此刻人人欣喜雀跃,笑嚷着涌上了每条街道。

黑亮干瘦的女人们,披着艳的文案布片,有的头顶瓦罐,有的背着乌青的木筐,沿街吆喝叫卖;那些黑亮干瘦的男人,则迫不及待地凑到一起,接着聊起平日里的话题。

小皮卡从这些街道和行人中慢慢穿过,伴着昏黄零散的霓虹灯光,逐渐驶出了布阿莱城,飞驰在半荒漠半草地的平野上,顺着朱巴河往南驶去。

夜空坠满繁星,颗颗璀璨亮洁,仿佛撒在乌盘里滚动着的钻石。比洛城、吉利卜、贾梅马三座小城,从车窗外的夜景中先后掠过,小皮卡疾驰飞快,越来越接近海岸线。

当我们穿过最后一片靠海的椰树林,浩瀚无边的大海,正浮动着睡眠的身躯,发出微微低吟。下车后,我和黑瘦的伺机沿海岸往北走了没多久,便见一艘白色快艇,早已浮荡在水边等待。

上了这艘白色快艇,迎过来四五个彪壮的持枪海盗,他们似乎对我的到来不以为意,却对跟在我身边的伺机恼火,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儿,好像是抱怨等的时间过久。

快艇上的四五个海盗,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说话,他们只顾把船开得飞快,似乎在惊恐万状地担心着什么,仿佛周围海域里,时刻都会出现一头巨兽,将我们的小船整个吞噬。

飞艇发出呜呜的马达声,船尾的螺旋桨,把水打得哗哗泛白。我抬起忧心忡忡的脸,迎着冰凉的海风,向这片看不到边际的黑色海面眺望。

就快要见到伊凉了,我不免有些欣喜,可与之相伴的却是生死难卜的太多未知。

那日在泥林搏杀,既然身边的九命悬鸦就是命中水,那么最南面山谷顶上出现的家伙又会是谁呢!毫无疑问,这个人绝对不是海盗真王雇佣的杀手。而且,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迫使命中水放弃快要到手的巴巴屠,转而朝此人扑杀过去。

迟到的小镇猎手(4)

我现在不得不叹服,命中水的智商,为何能在八个传奇杀手之间留有口碑。因为,命中水一眼就看出,南侧山谷上的神秘杀手朝巴巴屠远程射杀的两枪,实则是一种麻痹伎俩。

如果当时,我和命中水错误判断了形势,误认为南面山谷上的杀手也在截杀巴巴屠。那么,当我俩把注意力倾斜在巴巴屠身上时,一旦奔跑的肉身在泥林中闪现,暴露给南面山谷上射击的视角,指不定二人谁的脑袋会被一枪打穿。等死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一切全晚了。

山谷上的那个杀手,一定是八大传奇之列中的某一位,若是一般水平的杀手,那首次击杀的两枪,多会向我和命中水袭来。可是那个家伙,却狡诈地用虚射巴巴屠来掩护巴巴屠,这种战术手法,对命中水而言,或许在无数厮杀中司空见惯。

对我来讲,这种感觉就如同一条在鱼缸中长大的食人鱼,忽然进入了辽阔的河水,见到其它鱼群逃窜时,不仅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反而总以为是主人过来抛洒食物的迹象。

所以说,即使这条鱼缸中长大的食人鱼牙齿再过锋利,如不在短期之内及时调整,快速适应环境,再想生存下去,几乎不可能。

吃一堑长一智,既然让我活着渗透进了八大传奇杀手,渗透进这场残酷的海盗争夺,那我只能再咬一口身上的肉,吃进胃里化作能量,与他们血斗到底。

可是,我深刻知道一点,无论一个人的主观意志有多坚强,一旦肉身给利器致命,所有的一切,终将瞬间化作了云烟。

假使那个伏击在南面山谷上的家伙真是海魔号上雇佣的杀手,那我和命中水联手诛杀巴巴屠的事儿,杰森约迪必然要知晓。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因为,一座水雾缭绕的群岛,已经远远浮现在我眺望的海面上。

海魔号应该就隐藏在群岛之中,上船之后,杰森约迪究竟会如何对待自己,我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一想到真要在海盗船上同这群家伙撕破脸皮打起来,那个脸上画笼的家伙,还有那个在山谷伏击的家伙,便令我毛骨悚然。

根据我的推断,快艇已经开进了塞舌尔群岛一带,正沿东侧寻找着母船海魔号。

太阳刚从海面浮起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艘巨大的轮船:海魔号。早起的几个海盗,光着彪蛮的膀子,眯着惺忪的睡眼,正没精打采地站在甲板上,一起扯拽夜里铺下海的大网。

我站在小艇上,待船舷慢慢靠近大船,便顺着抛下来的绳梯背枪爬上甲板。随后,那艘快艇也被机械吊升到了甲板上。甲板上空荡荡的看着有些冷清,也未出来哪个海盗迎接我的到来。

海盗们扯拽上来的捕捞网,挂满了肥硕的螃蟹和磷虾。其中一个粗鲁的海盗,不小心给螃蟹钳子捏到,立刻暴跳如雷,把那只将他手指夹出血的大螃蟹狠狠摔在了甲板上,抬起脚来猛跺,嘴里骂骂咧咧嚷不停。

收好快艇的那几个海盗,有个左脸颊带疤的家伙,他站在甲板上的另一头,冲我喊了一声摆摆手,示意我走过去。

这艘巨大的海盗船,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他们为了躲避公海上的各国护卫舰,已经伪装成了普通货轮。

甲板中间的驾驶舱里,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孩,正隔着玻璃向我奋力挥手。我一眼便看出,那就是我时刻挂念的伊凉,双脚没等大脑发出行走的指令,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她跨了过去。

伊凉从驾驶舱跑了出来,一下扑进我怀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顺着她漂亮的小脸哗哗流淌,打湿在我的肩膀上。

我用力拥抱着这个女孩,下巴不断摩挲着她的头顶,摩挲着每一根发丝,恨不能把她挤压变小,装进口袋藏起来带走。

迟到的小镇猎手(5)

“伊凉,你什么时候荣升为海盗船驾驶长了?”为了不让她再哭,我试着逗笑说。伊凉抹了抹梨带雨的俏脸,抽抽嗒嗒地说:“没有,老船长告诉我,你今夜将要回来,我前半夜就起来了,本想在甲板上等你,可是海风太冷,怕你见了责备我,于是就躲进驾驶室里去等。”

我掐住伊凉两只娇弱的肩膀,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这丫头,确实比以前滋润了许多,在这艘富足的海盗船上,随便吃点喝点,就比跟着我风餐露宿的好。只是,她秀丽的眉宇间,生出了几许少女相思的愁云淡墨。

“我很好,你一定很担心我吧!池春她也很好,我们在荒岛救助的那些女人,已经被老船长送去南非了,他说那里有各国的使馆,会遣送每个女人回到自己的国家。”

我问伊凉,那些女人是何时送走的,伊凉告诉我,大概在两天前。

那些女人在船上的日子,每天都会帮助做一些清洗甲板之类的杂务,后来老船长嫌她们消耗食物,又发觉这些女人里不少怀了身孕,便一个不留全送走了。

“你呀你,都快成小海盗了,还老船长呢!”说着,我用手指勾了一下伊凉白皙的鼻子,伊凉才不好意思笑了笑,再度扑进我的怀里。

晨雾中弥撒着朝阳,折射在清冷湿漉的甲板上,映出无数彩光。我见那个招呼我的海盗,已经不见了踪影,便拉着伊凉进了驾驶舱。

这会儿,时间尚早,估计杰森约迪那个老家伙还没起床。那些获救的女人,是否真的被送去南非,还是在半路给全部枪杀丢进大海,我已经无法获得确认。

目前,我自己的性命尚且命悬一线,我只能乞求上帝,让这些肤色各异的女人平安回到自己的国家。

直到太阳完全跃出海面,斜射到整张甲板上的时候,船尾才走来一个海盗,告诉我去见杰森约迪。

伊凉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我的手,我告诉她不要担心,当我不在船上的时候,你要学会生存,做个勇敢的小海盗。

安慰着这个眼角湿润的小丫头,我的双手却在不经意间捏了捏挂在屁股后面的两把fn57手枪。我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抚摸到温柔的伊凉了,一会儿进了船舱,是生是死便见分晓。

跟着那个左脸颊带疤的海盗,我从甲板尾部下了舱室,沿着廊道不断朝里面走。前面这个带路的海盗,身上并未携带任何武器,我眼角的余光,时刻警惕着两侧,尤其是那两个八大传奇杀手里的家伙。

杰森约迪是个狡猾另类的老鬼,我不得不提防,没准他杀人之前,总是先让人感受到天堂,接着再把人突然摔进地狱。这种阴损手段,可比将人直接丢进地狱残忍的多。当然,对实施者来讲,也解恨的多。所以,凋魂门螺没在布阿莱公寓做掉我,也未必就能说明杰森约迪还不打算杀我。

此时此刻,我只要察觉出这帮家伙埋伏了捕杀我的陷阱,就别怪我释放出全部的杀戮本性,即便注定不能活着走回甲板,也要多杀几个算几个。

进了一间幽暗的仓库,只听得“啪”地一声,顶棚和四壁上,数十只三百瓦的白炽灯大亮,顿时晃得人瞳孔发白。

我即刻虚眯眼睛,保护视线不出现中断。仓库的对面,出现一个坐在摇椅上叼烟斗的老头。我知道,此人就是杰森约迪。

这家伙虽然叼着烟斗,手里却捧着一张图纸,仿佛正要开灯阅读时,我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此时,我的手心已经冒汗,身上的肌肉不断抽动,胳膊总想带动手指去拔枪。杰森约迪这个老家伙,全神贯注地盯着图纸,好像看不到眼前的我。

我眼角两侧的余光,开始往整个仓库四周扫描。忽然,只觉得头顶上方,猛地灌下一股凉风。再想仰脸观看,明显来不及了,我便将站在木板上的两只脚掌,往左急速齐斜,双腿随即劈叉拉开,带动上身嗖地一声下沉。

在这电光般短促的瞬间,我翻起的眼睛已经看清,两只寒光森森的刀爪,直冲自己脑心挖来。

迟到的小镇猎手(6)

单凭那股迅疾的劲风,便能预断出爆发力产生的破坏性,若我反应慢了被击中,可不只是抓掉一块头皮肉,而是头盖骨被整个掀开。

利用和对手同时下坠的相对距离,我的两只胳膊,就像蝴蝶式捕兽夹被触动了机关,猛地抬过头顶,将那操控铁爪的两只手腕攥住。同时,我腰背瞬间聚力,要把这个偷袭我的家伙抡下来,活活摔砸在地板上,震碎五脏,爆出肝肠。

可是,我忽然感觉对方身体一软,先前垂直俯冲的攻击力,瞬间卸掉不见了。那被我凌空摔下来的身体,眼见就要与地板接触,却嗖地蹬过两条腿,盘缠在我的腰间。

“哼哼哼哼哼……”这个尚未被我看清面目的家伙,嘴里突然发出一串阴笑,慎得人浑身鸡皮疙瘩直开。

我牙齿一咬,露出凶狠狰狞的面目,将攥在手里的两只腕子,霸王开弓似的往两侧一拉,迫使对方上半身往自己怀里投来,对准那个蒙脸家伙的鼻梁骨,我用额头发狠地击撞上去。

然而,对方却轻盈地将头往右侧一歪,宛如一条从树上甩头下来的巨蟒,直奔我的左侧脖颈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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