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2)
第126章
李春芳这一次主动接言了:“兵部可以分出去五十万两,俞大猷、戚继光那边兵部给他们发文,今年先不要主动出击了,守住了几个要塞,先防住倭寇。”
徐阶:“准拟。肃卿,欠官员的欠俸这次能不能少补发些?”
高拱:“还有什么能不能。在京各部堂官,外省巡抚、布政使、按察使一级的官员今年都先不领俸禄。四品以下的京官补发一半,四品以下的地方官全部补齐,要不然他们就会放开手去贪。”
徐阶:“这样能分出多少银子?”
高拱:“也该有四五十万两吧。”
“那就还差五六十万。”徐阶望向了赵贞吉,“这可牵涉到受灾地方的百姓和苛政赋税地方的百姓了。户部有办法吗?”
赵贞吉:“我想办法。先从这块分出六十万两吧。”
徐阶:“那就赶快重新拟票!”
玉熙宫大殿上,两张紫檀大案又一左一右摆好了。
左边还是站着司礼监,却已经没有了吕芳,陈洪身上的袍服也换了,是吕芳原来穿的那一级品服。紧挨着他的竟依然是黄锦,没有受牵连,身上的袍服反而换上了首席秉笔太监的品服。再就是原来两个秉笔太监,还增加了一个,是个生面孔。
右边还是站着内阁,第一个当然是徐阶,身边有一个绣墩,他却没坐。挨着下来依次是李春芳、高拱。再下来便是列席的赵贞吉和徐璠。
“徐阁老。”陈洪首次掌印,对徐阶十分尊礼,欠着腰说道,“把内阁的票拟分部报上来吧。”
“好。”徐阶先望向了李春芳,“李阁老,兵部先报吧。”
李春芳:“是。”答着拿起了自己面前案上的票拟。
隔壁的精舍里,嘉靖又坐在了蒲团上,那只铜磬又摆在了他的身边。闭着眼,听到这里竖起了耳朵。
外面传来了李春芳的声音:“兵部昨天一日一晚又重新细算了一遍,原来所算的银子眼下用不了那么多,可以减出五十万两,供工部修万寿宫与永寿宫用。”
嘉靖睁开了眼,左手慢慢伸到铜磬中拿起了那根磬杵,却停在那里。
大殿里,陈洪立刻向末位那个新来的秉笔太监示了个眼色,那太监急忙走到对面拿起了李春芳递过的票拟送到陈洪面前。
陈洪拿起了那支红笔,用眼睛听着那一声磬杵落下。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那一记铜磬声。
精舍那边铜磬声终于响了,陈洪运笔如飞,很快便在兵部那张票拟上批了红。
徐阶:“吏部!高大人报吏部的票拟吧。”
高拱:“两京的各部堂官都愿意暂不领欠俸,许多家境尚好的官员也可以暂不领欠俸,因此吏部也能减出四十万两,以解君父之忧,拨工部修宫观用。”
末位太监立刻走过来了,拿起那份票拟送给了陈洪。
这一次精舍那边的铜磬很快响了,而且特别脆响,传出了看不见却听得出的嘉靖此时心中的欣慰!
陈洪飞快地批了红。
“该户部了。”徐阶望向赵贞吉,“赵贞吉,户部的钱牵涉到百姓,你想好了办法没有?”
赵贞吉立刻答道:“已经想好了。今年受灾的省份和征税过重的省府必须安抚,该拨的钱一文不少都要拨足。”
陈洪立刻望向了他。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蒲团上嘉靖的眼中犀出了一线光,那根磬杵慢慢放到了膝上。
赵贞吉朗朗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历来天之道是损有余补不足。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也有富庶的省份。户部已经跟南直隶、浙江还有湖广行文,叫他们从各自的藩库里拿出一些余款,或从各自的官仓里拨出一些余粮,接济受灾和征税过重的省份。这样,户部也可拨出六十万两款项给工部。”
嘉靖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一片祥和,却没有立刻去拿那根磬杵,而是更加专注地等听赵贞吉那清朗悦耳的声音。
接下来是徐阶的声音:“户部这样安排甚是妥当。只是南直隶、浙江和湖广有无异议?”
接下来才是赵贞吉那好听的声音:“回阁老,一个月前属下就已经跟这几个省份公文商量了。昨天他们的回文都来了,都愿意拨款拨粮接济,还都说了,上解君父之忧,下苏灾民之困,义不容辞。”
嘉靖立刻拿起了那根磬杵在铜磬上连敲了三下!
陈洪批这张红时便掩饰不住格外的激动,立刻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稳住,于是放慢了笔法,工工整整地换用楷书在这张票拟上慢慢批红。
这张红批了,最后该报工部的用款了,陈洪竟不再让徐阶去问,直接望向徐璠:“徐侍郎,这样拟下来,原定为宫里修殿和修仙观的款项便有了四百万两。四百万两够了吗?”
徐璠大声答道:“回陈公公,天下一心都为的君父,工部一定将这四百万两好好用在工程上,保证在今年年底全部竣工,恭奉皇上居有定所!”
再也不用等里面的嘉靖敲磬,陈洪大声地说道:“那就把工部的票拟立刻拿来批红!”
徐璠不待对面的太监来拿,亲自将工部的票拟送了过去。
陈洪这回简单,饱蘸朱砂只在票拟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尘埃落定了,所有的目光全都望向徐阶,等他如何结束会议。
徐阶:“我大明自太祖高皇帝传至当今圣上已经十一世,福泽天下,圣德巍巍,直追尧舜!赵贞吉,你管着户部,昨日户部新上任的一个主事妄议圣意,你过问了吗?”
赵贞吉提高了声调,显然是为了让里面的嘉靖听得更清楚:“回阁老,请阁老转奏圣上。今日户部点卯,那个海瑞来报到了。臣责问了他,他是个蛮夷之地出生的人,耿直过之,倒没有别的心思。听了臣的责罚,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过错。臣暂拟罚他六个月的俸禄,以惩他妄书的那六句话,他也自愿受罚。不知这样责罚妥当否?”
所有的人都沉默在那里,所有的耳朵都在听着精舍的响动。
“该出手时便出手,得饶人处便饶人!”人未见,嘉靖的声音已经从精舍门口传来了。
两案十人全都走到案前跪了下去。
嘉靖又有了大袖飘飘的气概,挟着风走到了正中那把御椅前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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