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开国公贼:满堂笏(9)(1/2)
第569章 开国公贼:满堂笏(9)
待聊城内的敌军残兵被消灭干净,当着萧皇后和一干杨家遗孀的面儿,窦建德将宇文化及全家老少一百六十多口全部诛杀,取出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兄弟二兄弟以及当日东都带头谋反的几位将军之心肝祭祀杨广。哭拜落泪,哽咽以至昏厥。杨广的原配妻子,前朝皇后萧氏非常感动,亲自走出来扶起窦建德,以大隋皇后的身份,封窦建德为夏王,大丞相,大司徒。并主动请缨,将传国玉玺及大小印玺四十余枚从宇文化及的遗物中辨认出来,献给大夏国。
旧隋重臣,裴矩、虞世南、苏世长等人原本在宇文化及麾下做高官,此刻宇文化及一倒,立刻被窦建德收于阙下,分别作了大夏国的尚书右仆射,秘书令和民部侍郎。转眼之间,再度飞黄腾达。
大夏国本来有一套摸索出来的规章制度,因为起草者地位和见识差强人意,所以略显粗鄙。裴矩归顺大夏国当天,立刻找出了这套制度的数十个漏洞,并且逐一参照大隋的政令提出了改进办法。窦建德跟他商讨到深夜,心情大畅,出来对左右说道:“我今天得到了裴卿,如昔日汉昭烈之得诸葛武侯,远近皆无忧也!”
这番话自然令宋正本、孔德昭、张景素等人心里很不舒服。但裴矩、虞世南、苏世长当年在大隋时地位就远在他们几个之上,并且个个身背后都有个显赫的家族。满腹的愤懑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这一连串天翻地覆的变化早就通过细作之手,迅速传到了魏郡。程名振看过之后,忍不住直摇头,“窦建德是越来越糊涂了,前朝那一套如果管用,前朝还会落到如此下场么?他又不是没吃过前朝的苦,呵呵,这人啊,一旦位置变了,居然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样岂不是更好。那姓裴矩辅佐杨广,杨广死,辅佐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死。现在窦建德又封他当右仆射了,岂不是很快就要死在别人手里?”
“你还是算算咱们自己怎么活命吧!”程名振被王二毛的推论逗得抿嘴而笑。“姓裴的当了大夏国的右仆射,肯定得替窦建德立点实际功劳。我估摸着,最大的可能,就是替窦建德谋划如何收复魏郡!”
“皇上不是下旨,让你跟李道宗一起撤兵了么?”王二毛晃晃脑袋,满不在乎。“咱们撤回太行山西面去,他裴矩还敢追过来不成?”
“不敢追过太行山。但咱们能不能平安撤回去,还得另说!”程名振继续摇头。“朝廷又下了一道旨意,准备将魏郡整个搬走,让窦建德什么也捞不到。”
“把百姓也都迁走?”王二毛听得一愣,皱着眉头追问。“那可是上百万人,前面的人都到上党了,最后的人恐怕还没离开家门。”
“谁说不是呢!”程名振无奈的摇头。窦建德的大夏国和李渊的大唐国势不两立,所以唐军撤走前,尽可能地破坏魏郡生产,借此达到削弱窦建德实力的目的,这条计策虽然恶毒了些,但也不是不可理解。然而把所有百姓都迁往河东的话,就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了。且不说那么多百姓到了河东之后如何生存的问题,单单是沿途押送这一项,就足以拖垮三军。三国刘备带着百姓后撤,一天才走二十余里路。不到三天就被曹操从后边追上,不但把百姓丢光,还多赔进去数千精锐。如今魏郡百姓被逼着背井离乡,想必走得更慢。按照朝廷最新安排,洺州营要负责替所有人断后。若是窦家军尾随而来,大伙十有八九没有及时撤入山区的机会。
“你没向陛下申诉?请他撤回成命?”王二毛眉头紧锁,沉吟着道。
“哪还来得及?”程名振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地回应。
正说话间,亲兵入内禀报,说麴太守和崔长史联袂前来拜访,问大人是否有空。程名振心里边正烦,皱了皱眉头,低声呵斥,“没看我忙着呢么?让他们改日再来!”
“且慢!”王二毛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笑着出言拦阻,“见一见他们也没坏处,这两个都是地头蛇,消息灵通,并且家底厚实!”
听王二毛如此一说,程名振心里也隐隐出现了一丝光亮。点点头,低声吩咐,“请他们到二堂吧。顺便让厨房准备些好茶。招待这两个人,不能太怠慢了!”
亲卫答应一声,匆匆退下。程名振和王二毛互相诡秘地看了看,一前一后走向了衙门中日常会客的二堂所在。片刻之后,麴稜和崔商两个地头蛇被引入,亲卫们端上了茶水,默默退了下去,顺手将房门关紧。
“程、王两位将军救命!”见周围已经没有了外人,麴稜和崔商两个撩开外袍,“扑通”一声齐齐跪倒。
程名振向王二毛使了眼色,带着他上前去伸手相搀。口中大声说道:“二位这是干什么?你们现在也是大唐的官员了,级别比我们哥两个还高。给我们下跪,不是诚心让有司找我们麻烦么?”
“程将军不帮忙,老夫今天就跪死在这里算了!”麴稜推开程名振的手,一边哭,一边发誓赌咒。
“程将军和王将军大恩大德,清河崔家这辈子都不敢相忘!”看麴稜不肯起身,崔商亦赖在地上不起,一边哭,一边叩头。
“这到底怎么了?想让我帮忙,也得先说说是什么事情吧?”程名振又好气又好笑,索性退开数步,端起茶水看对方如何表演。
“将军抬抬手,就是几万条人命。难道将军还不清楚么?”麴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好不伤心。
“我可没那本事!”程名振笑着摇头。“几万人,都绑好了让我受手下的弟兄拿刀砍,也得砍上十天半月。况且当天那些俘虏我已经都释放了,上哪找几万该死的去?”
听程名振始终不肯接自己的茬,麴稜把心一横,抹了把泪,大声问道:“莫非将军还没接到朝廷的迁民旨意?何止就几万,魏郡上下近百万人,眼下都眼巴巴地望着您老!”
“我老?”程名振摇头苦笑,“我老人家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麴大人好耳朵,居然这么快就把消息从我这里探听了去!”
麴稜一愣,赶紧出言辩解,“不是,不是,将军误会了。麴某自有一条消息来源。”见程名振脸上带着明显的怀疑之色,他想了想,继续补充道:“麴,麴某原来也是有些同僚及时投奔了大唐的。彼此之间,多少还念些当年的旧情!将军这里乃军机重地,给麴某三个胆子,也不敢乱向人打听消息!”
“喔!”程名振笑着点头,“您老这么说,我就有点儿明白了。感情您老是故土难离,所以情愿等着窦建德回来,追究您老的丧师失地之责。死也要死在自家门口,对吧?”
“将军,将军大人别戏耍老夫了!”麴稜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苦笑。“老夫现在做了大唐的官儿,自然是要为大唐效忠到底的。只是老夫在这边还有些亲戚朋友,一时故土难离……”
不待他把谎扯圆,程名振转过头,冲着崔商问道:“崔县令呢,莫非还等着待我走后将府城再献给窦建德一次?做窦建德的官儿?”
崔商心里抱得其实就是这个打算,不幸被程名振一言说中了,老脸登时变得通红一片,讪笑着解释:“没,没哪能呢,看您说的。我肯定要跟大人走的。只是崔家在魏郡也发展了多年了,上上下下两万多口人。去了山那边,吃没得吃,穿没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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