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危机四伏(1/2)
第24章 危机四伏
63、母夜叉
辛翠莲与习涛离婚的事迟迟没有告诉吴东明,她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说。自从与习涛签了离婚协议书后,辛翠莲再也没有了顾虑,她将孩子扔给了父母和保姆,干脆住进了凤凰台庄园的别墅。市安全局反间谍处,她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处长知道她是吴市长的干女儿,有局长王鼎臣罩着,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迎接国家环保总局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考察团,吴东明率万名市民横渡黑水河的消息,东州市的电视台、电台、报纸已经宣传快一个月了,东州市民翘首以盼。宣传报道称,通过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东州的水能变成清凌凌的水,东州的天能变成蓝莹莹的天。因此,市民踊跃响应这项活动,报名参加横渡活动的有年逾八十岁的老人,也有七八岁的孩子。
然而长期以来,由于途经东州市区的黑水河两岸布满排污管口,各类生活污水、特别是工业污水未经任何处理直接排入黑水河,成为影响黑水河水质的重要源头。吴东明上任以后大搞截污工程,黑水河水质初见成效,但是仍然不能达到整个东州段都为三类水质。
吴东明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畅游黑水河在市民中已经形成广泛的影响,如果不能实现,好的影响就会变成恶劣的影响,因此在市政府常务会上,他下了一个死命令,所有向黑水河排污的企业,一律暂时停产,直到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考察团走后再恢复生产。
在会上,林大可和邓大海推出了强烈质疑,认为这是急功近利,弄虚作假,结果吴东明拍了桌子,直言这件事牵涉到东州市的荣誉,不能讲民主只能讲集中,事情虽然定下来了,但是会议却是不欢而散。
横渡黑水河的日子定在了周末,地点选在了黑水河公园至黑水河大桥段。上午,在动感音乐中水上摩托艇表演揭开了横渡黑水河的序幕。
黑水河畅游段彩旗招展,万人攒动,现场指挥部各就各位后,泳民在黑水河公园码头集合。此时此刻,两岸围观的群众群情激昂,随着常务副市长林大可宣布:东州市万民横渡黑水河活动现在开始,身穿红色泳裤的吴东明亲率市直机关方队,第一个鱼跃水中,奋力向对岸游去。
紧接着各个方队也有秩序地纷纷入水,一时间,大河之内,鱼翔浅底,万民争渡。吴东明上中学时拿过全县蛙泳冠军,平时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游泳,因此他入水后一路领先,在市直机关方队中他第一个达到对岸,登上临时码头,披上焦云龙递过来的白色浴巾,快步由栈桥走到岸上。
“吴市长,游黑水河的感觉怎么样?”成群的记者问。
吴东明慷慨激昂地说:“我想起了毛主席当年畅游长江的两句诗: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我现在的感觉跟毛主席他老人家当年畅游长江的感觉一样,一个字:好!”
万民横渡黑水河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吴东明的心情的确好,想起很长时间没和辛翠莲幽会了,心里想得痒痒。
上午横渡黑水河累着了,午饭后,他在草河口迎宾馆十五号楼休息到下午四点钟,醒后给辛翠莲打了手机,让她准备好晚饭,傍晚在凤凰台庄园别墅聚一聚,辛翠莲接到电话心中一阵窃喜,心想,机会来了!
吴东明原本不会开车,自从恋上辛翠莲以后,他觉得不会开车不方便,便跟焦云龙学会了开车,其实焦云龙在昌山时就为吴东明办了驾照。焦云龙是个既细心又周全之人,自从启用焦云龙当自己的秘书,吴东明用起来不仅贴心,而且顺手,就说各种证件,公务护照不用说,私人护照准备了七八个,身份证不仅真的有三四个,假名字真身份证也有三四个。有时候吴东明笑骂焦云龙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吴东明亲自驾车来到凤凰台庄园和辛翠莲幽会的别墅,晚霞已经洒满了半个天,橙红如盖的太阳将西下时的金烁烁的余辉投射到湖面上,幽兰的水色同闪烁的霞光便连在了一起。
吴东明下车后望了一眼落日,觉得自己像霞光,正寻找着幽蓝的湖水投射。吴东明很得意辛翠莲的厨艺,特别是甲鱼炖得有滋有味。
辛翠莲已经吃透了吴东明的心思,接到吴东明的电话,她连犹豫都没犹豫,开车就去市场挑了一个最好的甲鱼。吴东明走进自己第二个家时,炖甲鱼的香味已经弥漫进了客厅。
辛翠莲刚好准备完四个热菜,一个炖甲鱼汤,当辛翠莲补完妆小鸟一般从二楼飞下来时,电视里正在播放吴东明亲率万民横渡黑水河的新闻,电视屏幕里吴东明戴着红色游泳帽正在奋力向前游,泳姿不仅标准,而且阳刚,宛若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辛翠莲情不自禁地叹道:“东哥,你好棒啊!”
吴东明将辛翠莲揽在怀里问:“莲儿,怎么个棒法儿?”
辛翠莲想了想说:“有点像《水浒传》里的浪里白条。”
吴东明哈哈大笑着问:“我是《水浒传》里的张顺,那你是《水浒传》里的谁呢?”
辛翠莲噘着嘴说:“俺最近闲得慌,正看《水浒传》,那里面哪儿有什么好女人,不是母大虫,就是母夜叉,还有一个一丈青,老虎、夜叉加毒蛇,这《水浒传》可真能糟践女人!”
吴东明戏谑地说:“不还有个天生丽质的潘金莲吗。”
辛翠莲推开吴东明一脸严肃地说:“我宁愿做孙二娘,也不会做潘金莲。”
吴东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着问:“为什么?”
辛翠莲也坐过去绘声绘色地说:“武松一进孙二娘的店就讲诨话:娘子,你家丈夫却怎地不见?孙二娘说: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武松说:恁地时,你独自一个须冷落?孙二娘原本没想害武松,武松讲诨话,让孙二娘认为武松不是好东西,孙二娘才笑着寻思,这贼配军,却不是作死,倒来戏弄老娘!正是‘灯蛾扑火,惹焰烧身’。这说明孙二娘是一位对爱忠贞不二的人。连貌若桃的潘金莲也被武松迷失了心性,她宁可背起乱伦的罪名,想获得武松的温情,而孙二娘则守身如玉,不受相貌堂堂的武松诱惑,有这样的忠贞不二的妻子,难道不是男人最大的福气?我就讨厌女人红杏出墙,要做就做孙二娘这样的女人,忠贞不二!”
吴东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靠在沙发上,一下子直起腰来问:“怎么,你要为习涛忠贞不二?”
“说什么呢?”辛翠莲斜着杏眼,扬着白嫩的下巴问,“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人?”
“你当然是我的女人!”吴东明嬉笑着用大手捏了捏辛翠莲的脸蛋说。
“既然我是你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忠贞不二有错吗?”辛翠莲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吴东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可是什么?”辛翠莲逼问道。
“可是你毕竟已经成了有夫之妇啊!”吴东明酸溜溜地说。
“还不是怨你,敢做不敢当,非要找一个王八当垫背的,弄得亲生女儿管别人叫爹,亏你还是一市之长!”
吴东明被辛翠莲这么一数落,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莲儿,这不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嘛!”
辛翠莲得理不饶人,原本她就没想放过吴东明,“你身不由己,干嘛也弄得我身不由己,弄得人家人不人鬼不鬼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习涛已经离婚了。”
“什么?你和习涛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吴东明吃惊地问,心想怪不得我去北京习涛见到我怪怪的,难道他察觉到了我和辛翠莲之间的关系?
“反正离了,吴东明你听好了,从今以后,我和女儿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要是敢抛弃我和女儿,小心我到中纪委告你去!”
这话一出口就伤了吴东明的自尊心,吴东明脸色一沉,半天没说话,心想,“妈的,这骚娘们哪是母夜叉,根本就是一丈青,缠上我了!”他知道辛翠莲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权宜之计先稳住她再说。
想到这儿,吴东明温声地说:“莲儿,离了好,离了我们在一起就方便了,只是你们俩过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离了呢,是不是习涛……”
辛翠莲早就听出了吴东明担心什么,便没好气地说:“你放心吧,他只是察觉出孩子不是他的,但究竟是谁的他并不清楚,我看他也不想清楚。”
辛翠莲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只字不提习涛跟踪自己的事,但是吴东明深知习涛的本事,不放心地问:“莲儿,你去市委的事没被他发现吧?”
辛翠莲若无其事地说:“你以为他是孙悟空呢,放心吧,他回来既没吵,也没闹,把离婚协议书往桌子上一拍,说,签字吧,我二话没说,就签了,他临走时只说了一句话:从今以后你和孩子他爸可以团聚了!就这么简单。”
吴东明听完惆怅地点上一支烟,往沙发上一靠说:“莲儿,习涛和你离婚如此冷静你不觉得反常吗?看来这件事这小子早就想好了,我说提拔他做市驻京办副主任,他竟然不干,还一再要求调回市安全局,依我看他已经知道孩子是我的了。”
辛翠莲冷哼道:“知道能怎么的?他还能把你吃了?”
吴东明心事重重地说:“好了,宝贝,准备什么好吃的了?我可饿了!”
辛翠莲恢复了乖巧温婉的样子,“东哥,你上午横渡黑水河一定累坏了,人家给你炖了甲鱼汤,你好好补一补!”
吴东明一脸坏笑地问:“我听说习涛也喜欢吃甲鱼,我喜欢吃甲鱼裙边,他喜欢吃什么?”
辛翠莲气恼地回答:“王八蛋!”
吴东明一听仰面大笑。
64、姐姐
邱兴本在美国就得知了夏闻天对北滩头湿地造假非常震怒,已经责令万寿县县委县政府立即停止继续挖掘,并派出调查组深入北滩头村调查。
邱兴本急匆匆地从纽约直飞东州,想找韩亚洲商量对策,韩亚洲却躲着不见邱兴本。潘富贵告诉邱兴本这件事是丁能通捅到夏书记那儿的,气得邱兴本恨不得剐了小舅子。
晚上回到家,邱兴本把火全撒在了丁桂芹身上,夫妻俩大吵一通,邱兴本什么话难听说什么,丁桂芹忍无可忍,第二天一大早就只身登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自从娘死后,丁桂芹只剩下弟弟一个亲人了,邱兴本自从发迹以后,早就看不上自己这个黄脸婆了,这日子过还是不过,一路上丁桂芹不停地问自己,她抹了一路的眼泪。等到了北京园,在办公室见到丁能通时,两只眼睛红肿得跟鱼泡一样。
丁能通当即就惊呆了,“姐,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丁桂芹见到弟弟,知道自己的样子把弟弟吓着了,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愤懑地说:“能通,姐和邱兴本过不下去了!”
姐姐的话一出口,丁能通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领着老耿头去见夏闻天惹怒了邱兴本,邱兴本肯定拿姐姐撒气了,于是他安慰说:“姐,你别急,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陪你,我先给你安排房间。”
丁能通说着就拨电话,不一会儿,白丽娜进来了,“头儿,有事?”
丁能通起身介绍说:“丽娜,这是我姐,你安排个房间陪陪我姐,我手头有点急事处理完就过去。姐,这位是白丽娜,白助理。”
丁桂芹是个颇能隐忍的人,她不愿意在弟弟的同事面前给弟弟带来负面影响,勉强地冲白丽娜笑笑。白丽娜毕竟和邱兴本有一腿,见了正牌夫人,又是丁能通的姐姐,心里难免惴惴的,但是白丽娜搞了多年的接待工作,是个场面人,拉着丁桂芹的手,姐长姐短地走了。
大约忙了近两个小时,丁能通才去了丁桂芹的房间,一进房间,见姐姐一个人在抹眼泪,白丽娜已经走了。丁能通心里有些不悦,心想,好你个白丽娜,让你陪陪我姐,你竟然应付我!
“姐,白丽娜什么时候走的?”丁能通阴着脸问。
“走一会儿了,是我让她走的。”丁桂芹抹了抹眼泪说。
“姐,对不起,我太忙了,怕你寂寞,让她陪你唠唠嗑,省得你老想和我姐夫的事。”丁能通一边说一边给丁桂芹倒了杯水。
“能通,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你姐夫身上经常有这个姓白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邱兴本是个心大罗卜,他们俩会不会……”
丁桂芹虽然说了一半,但语气肯定,丁能通看得出来,姐姐已经断定邱兴本与白丽娜有染。妻子是最了解丈夫的,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非常神奇,丁能通如梦方醒,想不到邱兴本乱搞女人竟然搞到小舅子眼皮子底下来了,怪不得潘富贵见了白丽娜就像见了王母娘娘似的,原来这骚狐狸勾搭上我姐夫了。
丁能通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脸上却不以为然地说:“姐,你一天到晚竟瞎合计,天底下用一种香水的人多了,难道用一种香水的女人都跟我姐夫有关系?姐,娘死后,你就一直不开心,时间长了,会闷出病的,前两天衣雪给我打电话,想让你去加拿大散散心,姐,我看你就去吧。”
丁桂芹长叹一声说:“能通,我看你姐夫的公司要出事,你没见他跟我发火像疯了似的,骂你是吃里扒外的白脸狼,张口闭口要和我离婚,能通,你姐夫本想大干一把,把钱都投到北滩头湿地了,没想到项目不让干了,还派了调查组,这个时候,我去加拿大怎么放心得下!”
丁能通用责备的口气说:“姐,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踩的,姐夫这次要是真栽了,也怨他自己,做生意不是赌博,更不是违法乱纪,姐,咱们也是农民出身,最理解失地农民的痛苦,另外,蝎神集团的经营方式也存在问题,收了那么多养殖户的抵押金,一旦资金链断了,公司非发生崩盘不可,这两年姐夫手里有了钱,张扬得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姐夫能不能过了这一关,就看他的造化了,姐,既然他对你不仁,你就可以对他不义,去加拿大呆一段时间,散散心,就算你帮我了,你知道丁宇还未成人,需要监护人,衣雪根本离不开加拿大,如果你能常去,衣雪才能常回,娘在九泉之下的心愿才能了了。”
丁能通的这番话,让丁桂芹心动了,娘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能通和衣雪的事,两个人好不容易和好了,却不能在一起,时间长了,怕是要节外生枝,娘不在了,自己在这个世上的真正亲人只有弟弟了,长姐比母,我不成全弟弟谁成全?
想到这儿,丁桂芹点了点头,“能通,姐听你的,抓紧办吧,我一天都不想看到邱兴本这个天杀的!”
65、困境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早晨起来空气格外清新,赵长征照例去了黑水湾公园爬山,不成想走到英雄山山脚下,却碰上了手里拎着太极剑的刘光大。
“老刘,你手里拎着这把宝剑,可颇有点像金庸小说里的大侠呀!”赵长征开玩笑地说。
“长征,你这个比喻我爱听啊,搞纪检工作就是要有侠客精神,除恶务尽!”刘光大晃了晃手中的宝剑说。
“老刘,什么时候你这个大侠没有用武之地了,人民才能对党真正放心啊!”赵长征慨叹道。
“不行啊,长征,”刘光大感慨地说,“真正的利剑是先进的制度,可是我们的历史太长,权谋太深,兵法太多,黑箱太大,内幕太厚,圈子套圈子,利剑不愁,愁的是壮士断臂的勇气啊!”
“是啊,”赵长征颇有同感地说,“改革就是拿刀挖自己身上的腐肉,是需要关公刮骨疗伤的精神啊!”
“长征,”刘光大一边沿着通往山顶的台阶走一边说,“最近有人开始做闻天同志的文章喽,说他有野心,看上你和林白的位置啦。”
“闻天同志的野心不大吗,以他的德才将来肯定要接我和老林的班的,老刘,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做闻天的文章的?”赵长征颇感兴趣地问。
“我和老林都接到了匿名信,信上说夏闻天在市委大院建华表是把市委大楼当成中南海了,华表寓意王权,这等于说闻天同志建华表是为了彰显野心。”
“一派胡言,干脆说闻天想犯上作乱得了,写这种匿名信的人,是故意在我们心中给夏闻天抹黑,这种匿名信说不定中组部、中纪委的领导同志都接到了,真是居心叵测啊!”赵长征痛恨地说。
“长征,闻天同志和你搭过班子,你的话他能听进去,总不能让好干部吃亏吧,还是和他打打招呼好。”刘光大善意地说。
“好吧,抽空我是想找闻天谈谈,最近很多人向我反映东州的民营企业蝎神集团有乱集资的嫌疑,我让省工商局查了一下,省工商局认定租养的方式不宜定性为非法集资,他们核定的经营范围里也确定有‘委托养殖’这一项,不过,这个蝎神集团旗下的养殖户数量巨大,一旦抵押金被挪用,造成资金链断裂,后果不堪设想啊!”赵长征忧心忡忡地说。
“关于蝎神集团的反映我也听到一些,蝎神集团的‘委托养殖’规模十分巨大,存在着潜在的经营风险,一旦发生问题,势必造成社会动荡,严重影响清江省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啊,长征,居安思危,还是未雨绸缪好一些。”刘光大中肯地说。
“是啊,‘委托养殖’这种经营模式是在拆东墙补西墙,是在吞没后加盟养殖户的本金,最后赚到钱的只有先期加盟的养殖户,其他人只是出钱看他们唱一出戏而已。”赵长征一针见血地说。
“所以说,‘委托养殖’这一运营模式明显不符合企业收入应大于支出的基本规律。尽管在短期内,本息的支付可以靠支付时间差和后续加入资金来支持,但其总收入是远远低于总支出的,‘委托养殖’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会出现后序养殖户数量萎缩情况,这个时候,这个环环相扣、靠滚动维持的资金链必然断裂。一旦本息兑付不了,老板卷钱走人是必然结果,如果不及早采取应对措施,听之任之,极易诱发大规模的社会群体性事件,后果不堪设想啊!我的意见是长痛不如短痛,及早彻底解决才是根本之道。”刘光大目光如电地说。
赵长征沉重地点了点头,“光大,我想听听你的根本之道。”
“很简单,从现在开始,禁止蝎神集团向养殖户收取抵押金,切断蝎神集团的动脉血管,监控蝎神集团老板的私人帐户及公司主要分支公司名下的基本帐户和一般帐户。”刘光大语气果断地说。
赵长征思忖片刻,笑着说:“老刘,我看你今天别练剑了,和我一起爬山吧,我就喜欢站在山顶看东州,远望黑水河就像少女的一条发带,美不胜收啊!”
“长征,黑水河近看可就令人担忧了,前些日子吴东明在黑水河上搞了个万人横渡,你怎么看?”刘光大凝眉问。
“吴东明是想为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造造势。”赵长征用理解的口吻说。
“依我看,东明不是在造势,而是在造假。”刘光大严肃地说。
“造假?这话怎么讲?”赵长征很不解地问。
“这段时间黑水河水质之所以达到三类标准,是因为吴东明下了死命令,黑水河两岸的排污企业全部暂时停产,而且命令市环保局死看死守。这不是造假是什么?等全国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考察团一走,停产的排污企业照排,到时候,他吴东明还敢横渡黑水河吗?”刘光大语气犀利,赵长征听了半天没说话。
应该说,吴东明到东州后,装备制造业特别是汽车制造业颇有起色,在振兴东州装备制造业方面,赵长征对吴东明抱有很大希望,因此,面对刘光大对吴东明的质疑,赵长征没搭茬,他觉得看一个干部还应该一分为二地看,人无完人嘛。
想到这儿,赵长征看了看表笑着说:“老刘,你的剑该归鞘了!”
“为什么?”
“上班的时间到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
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考察团在东州考察了一个星期,在礼节性的总结报告中,肯定成绩的同时,对北滩头湿地公园也提出了质疑。
考察团一走,万寿县县委书记韩亚洲就被调离了岗位,成为市畜牧副食集团党委书记,韩亚洲想当市长助理的梦想彻底破灭了。蝎神集团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邱兴本想求吴东明对北滩头湿地项目说句话,只要撤走调查组,重新启动北滩头湿地项目,蝎神集团就能摆脱困境,然而,吴东明不愿意与夏闻天搞得太僵,官场上是最讲火候的,吴东明觉得还没到与夏闻天叫板的时候。
一开始焦云龙一直挡着邱兴本不让见,后来吴东明觉得不见不好,毕竟蝎神集团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而且辛翠莲还开着人家送的保时捷吉普车呢,狗急还跳墙呢,别把邱兴本逼急了,于是吴东明决定见见邱兴本。
邱兴本见到吴东明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吴东明却轻描淡写地安慰了几句,让邱兴本等一等,别乱了阵脚,他会找机会与夏闻天谈北滩头湿地的问题。
邱兴本失望地离开吴东明的办公室,他知道丁能通与夏闻天的关系不一般,如果自己的小舅子能诚心诚意地帮帮自己,做做夏书记的工作,说不定有一线希望。可是自从丁桂芹离家出走去了北京以后,一直住在北京园,自己让丁桂芹受了很多委屈,丁能通一直对自己这个姐夫愤愤不平。
就在邱兴本琢磨怎么缓和与妻子和小舅子的关系时,丁能通打来电话,告诉他,“我姐马上就去加拿大探亲去了,你要还是我姐夫就来送一送。”邱兴本当即答应,“送,一定送。”
其实丁能通根本没想让邱兴本送丁桂芹,他借送姐姐去加拿大为由,调邱兴本进京是另有企图。丁能通使出全身解数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丁桂芹去加拿大的签证,是因为他预感到蝎神集团要出事了,搞不好邱兴本都得坐牢。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丁能通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姐姐跟着邱兴本受连累,所以毅然决然地为姐姐去加拿大安排好了一切。
丁能通原本不打算让邱兴本送姐姐,但是丁桂芹放心不下邱兴本,尽管邱兴本话说的绝情,但是毕竟在一起风风雨雨过了三十年,真要撇下丈夫不管只身去加拿大,丁桂芹心里还是不落忍。丁能通非常理解姐姐的心情,让邱兴本来送也好,丁能通决定利用这次机会验证一下姐姐跟自己说的“香水”的事。
丁桂芹的航班是晚上八点钟起飞,邱兴本是下午从东州直飞首都机场的,抵达首都机场时刚好是傍晚六点钟,邱兴本没出首都机场,在机场餐厅简单吃了晚饭,丁能通和丁桂芹才到,让邱兴本没想到的是陪同送行的还有白丽娜。
白丽娜见了邱兴本表面上没露声色,但是一路上丁能通都感觉到白丽娜的心在躁动,丁桂芹更是对白丽娜带搭不理的。
邱兴本见了丁桂芹只是尴尬地说了一句:“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丁桂芹本想借机给邱兴本一个台阶,但是一见邱兴本和白丽娜站在一起,并且嗅到白丽娜身上熟悉而特有的香水味,丁桂芹气就不打一处来,挂到嘴边想嘱咐丈夫的话变了味,“走了好给你身边的野女人腾地方,这回你可解放了,小心别得上‘爱死病’!”
邱兴本听了刺耳的话心火上涌,但自己有求于丁能通,并不敢发作,只是自我解嘲地说:“能通,瞧你姐这脾气,整天捕风捉影折磨自己。”
丁能通打圆场地说:“我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丁能通一直把丁桂芹送到飞机上,走出机场大厅时,白丽娜已经将奔驰车停在了门前,邱兴本也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丁能通上了车,邱兴本立即递上来一支软包中华烟,还亲自给丁能通点上了火,“能通,姐夫遇上坎儿了,你是我小舅子,无论如何你得帮帮我,我怕你姐担心,当着她的面,我没敢说,北滩头湿地公园本来是吴东明力推的项目,可是现在下马了,夏闻天还派去了调查组,连韩亚洲也被调走了,蝎神集团在这个项目上投了二十个亿,实指望在市政府、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蝎神集团再上一个新台阶,也为东州市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做点贡献,现在可好,不仅把我推进了坑里,还要活埋。能通,我知道你和夏书记关系不一般,你帮姐夫说说话,总不能看着姐夫跳楼吧!”
“姐夫,谁也没往坑里推你,让我说,坑是你自己挖的,也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夏书记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解铃还需系铃人,能和夏书记说上话的人只有吴市长了,我看你还是找吴市长想想办法吧。”丁能通推脱地说。
“吴市长我已经找过了,看来他也有难言之隐,只说先让我等一等,他会见机行事的。”邱兴本无奈地说。
“姐夫,那你就等一等呗。”丁能通漠然地说。
“你说的容易,我等得起吗,那么多养殖户的抵押金我都得返还,如果不及时返还,就得有几十万人进京上访,到时候让他夏闻天吃不了兜着走!”邱兴本情绪激动地说。
“姐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丁能通埋怨道。
“何必什么当初?如果你不领着老耿头找夏书记,哪儿会有如此?你大义灭你亲姐夫,对你有什么好处?”邱兴本实在忍不住了,怒气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白丽娜见邱兴本和丁能通情绪都有些失控,连忙打圆场说:“头儿,不怪你姐夫埋怨你,你这事做的确实有点吃里扒外!”
邱兴本一听白丽娜给自己助威,得理不饶人地说:“你听听,你听听,能通,丽娜可是你的左膀右臂,人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白丽娜不张嘴还则罢了,她这么一张嘴,丁能通更感到姐姐说的对,白丽娜与邱兴本的关系有问题,如果换一个人争吵,白丽娜一定不会向着外人。
其实丁能通不是不想帮邱兴本,毕竟是自己的姐夫,只是怎么帮他确实没想好,缓和了一下心态,丁能通平静地说:“姐夫,到北京园后,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办吧!”
邱兴本正在气头上,一挥手说:“拉到吧,回什么北京园,你要是想帮我,跟我回东州找夏书记。”
丁能通不容分说,断然回绝道:“那不可能!”
这时奔驰车已经下了首都机场高速公路,邱兴本既愤懑又失望地说:“丽娜,我不去北京园,送我去昆仑饭店。”
白丽娜回头看了一眼丁能通,用眼神征询了一下丁能通的意见,丁能通无奈地点了点头,奔驰车往昆仑饭店驶去。
66、洞若观火
最近吴东明的心绪被两件事搞得很乱,第一件事是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可能要前功尽弃,在考察团礼节性总结中,虽然对东州的创建工作给于了高度评价,但是也提出了东州的环境质量有待提高的意见,尽管考察团还要综合权衡所有参与创建城市的情况,但是吴东明心里很清楚,大部分参选城市的环保底子都比东州好,东州毕竟是老工业基地,要想拿下国家环保模范城的荣誉要走的路还很长。本来路是可以缩短的,甚至这次参选就可以创建成功,没有创建成功,责任谁来负?吴东明从心里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夏闻天,夏闻天如果不对北滩头湿地和暂时关闭黑水河两岸的排污企业指手画脚,东州这次参选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就一定能成功,这件事让吴东明憋了一肚子气;第二件事就是辛翠莲自从与习涛离婚以后像变了一个人,经常问吴东明,“是蒋春华好,还是我好,在你心里更爱谁,如果我和蒋春华都掉河里了,你先救谁,你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每次见面都问这些问题,吴东明觉得辛翠莲的情绪不对劲儿,大有逼婚的前兆。
在东州官场,能说几句知心话的也就是老同学王鼎臣了,开了一天会的吴东明一散会就约王鼎臣去安乐窝,而且既没带焦云龙也没带司机,吴东明亲自开车去市安全局接王鼎臣。
刚到安乐窝,吴东明就接到了辛翠莲的电话,说是女儿想爸爸了,说好了一周看一次女儿,今天刚好是一周。吴东明很清楚,辛翠莲在拿女儿当诱饵,便敷衍说,今晚宴请外宾要很晚,明天再去。辛翠莲很失望,威胁说如果明天失言,后天她就抱着女儿去市政府找爸爸,吴东明说了一大堆好话,才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到了餐厅,王鼎臣刚要点菜,吴东明的手机又响了,是蒋春华打来的,问他回不回家吃饭,吴东明说不回家,和鼎臣吃完饭后,要较量较量斯诺克。蒋春华不放心,让王鼎臣接电话,蒋春华在电话里旁敲侧击地说,“鼎臣,打台球悠着点,球可以进洞,杆可别进洞。”逗得王鼎臣哈哈大笑。
蒋春华之所以这么谨慎是受弟弟蒋春杰的提醒,蒋春杰自从当上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后,与上层接触多了,听到不少关于姐夫的闲话,主要是男女关系方面的。
有一次蒋春杰和几个朋友打麻将,其中一位是市安全局反间谍处副处长,两个人上厕所时,这位朋友借着酒劲向他透露了几句吴东明与辛翠莲之间的闲话。蒋春杰听罢为姐夫担起心来,过后时不常地就提醒蒋春华,“姐,眼下满大街都是狐狸精,对姐夫不要掉以轻心”,蒋春华一再追问是不是你姐夫有情况,蒋春杰只是说,“没情况,小心无大碍,毕竟姐夫是一市之长,是狐狸精们的主攻目标。”
饭菜上齐以后,王鼎臣要上蝎神酒,吴东明摆了摆手,让服务员上茅台,王鼎臣笑着问:“东明,怎么改口味了?”
吴东明懊恼地说:“不瞒你说,鼎臣,我最近总觉得这蝎神酒喝了之后有股邪劲,就好像抽大烟一样,喝了上瘾,我怀疑邱兴本这家伙是不是在酒里泡大烟壳了。当初要不是喝了蝎神酒,酒后乱了性,也不会让辛翠莲牵着鼻子走,鼎臣,我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啊!”
王鼎臣非常理解吴东明的苦衷,“色”字头上一把刀,眼下吴东明头上悬的不是一把刀,而是达摩克利斯之剑。王鼎臣原以为辛翠莲与习涛一结婚,吴东明就可以甩掉辛翠莲了,不成想,辛翠莲与习涛这么快就离了婚,辛翠莲的心计让王鼎臣都吃惊,他不免为老同学担起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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