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膳馆苏张醉结义灵堂父女伤别离(4)(1/2)
第107章 膳馆苏张醉结义灵堂父女伤别离(4)
“是哩,”公子疾点头,“方才臣见西周公从宫里出来,拦住他问询宫中之事,西周公说,所有宫人并满朝文武都在为王后举丧。臣问他雨公主情绪可好,他打了个怔,说是没有看到雨公主。臣怕出意外,使他进去寻找。西周公进宫半日,说是雨公主不见了,所有人都不晓得她哪儿去了,就连内宰、周天子也是不知。”
“那……”嬴驷吸一口气,“他们急不?”
“急呀。这辰光都在寻找呢!”
嬴驷又吸一口气,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女人……”顿住。
公子疾凝视他,目光征询:“驷哥,如果雨公主跑了,如何是好?”
“一个深宫女子能跑到哪儿去?”嬴驷转对公子华,“华弟,放黑雕,无论她跑到哪儿,都给我抓回来!”
公子疾嘴巴动了几下,没有出声。
“疾弟,你想说什么?”嬴驷看得真切,冲他问道,“你”字发音怪怪的。
“回驷哥的话,”公子疾拱手道,“臣弟有两个奏议:其一是,要么不找,要找就动兵马,将三千甲士放入城中,关闭城门,挨家挨户搜查,闹他个惊天动地;其二是,趁机收手,留下话给周室,早晚寻到公主,知会秦室,秦室再行聘娶!”
嬴驷眼睛眯成一道缝:“如果由你决定,你选哪一个?”
公子疾语气坚决:“臣弟倾向于后者!”
“要是周室耍我呢?”嬴驷恨道,“偌大一个周宫,随便藏个人不是难题!”
“臣已使西周公荐给宫中两个线人,公主若在宫中,不可能藏久。”
“如果藏了呢?”
公子疾阴阴一笑:“果真藏了倒是好事!殿下可以奏请君上,以周室失道为由,出兵伐之!那时,周室输理在先,面对我‘正义’之师,还能不唯唯喏喏?”
“哼,届时唯唯喏喏怕已迟了,看我绝了他的宗祠!”嬴驷转对司马错,“司马将军,传令,拔营,回秦!”
从家中逃出后,苏秦一气跑到轩辕庙里,却见庙中干净整洁,空无一人。轩辕像前摆着三只烙饼。
许是饿极了,苏秦顾不上其他,拜过轩辕,将供品拿来,一路吃,一路赶向城中,到贵人居的那家客栈里,却见院门紧闭,门上挂着大锁。
苏秦纳闷了一会儿,来到客栈主人家,问他门上为何落锁,张公子何在,主人应道:“张公子昨晚已经搬走了!”
苏秦惊愕:“去……去……去哪儿?”
“张公子收到家信,说是母亲病危,连夜回家了!”
苏秦拱手问道:“张……张公子家……家……家在哪……哪儿?”
客栈主人走进房中,拿出一块竹简,道:“这是他们入住时记的,魏国河西,少梁东张邑!不过,听说现在这地方归秦国了!”
苏秦拱手:“谢……谢店……店家!”说罢转身走去。
店主扬手:“苏公子留步!”
苏秦站住。
店主跑向里间,拿出十几枚铜板:“昨晚小顺儿结账,仓促之间,多算了十三枚布币,这交给你,早晚见到张公子,替我还他!”说着将布币递给他。
“谢……谢店家!”苏秦拱手谢过,接过钱,走向大街。
“看来,”苏秦思绪万千,“那日先生所言,当算灵验。昨日刚好届满六十日,我有大喜已是确认,贤弟母亲病危,若依先生所言,怕也是凶多吉少……听那店主所说,河西少梁已归秦人,贤弟家乡也必成为秦地了。秦人野蛮,贤弟脾气又躁,万一有个差错,如何是好……贤弟既已与我结下金兰之义,贤弟之母,当为我母,贤弟之家,亦为我家,于孝于义,我都不能置身事外!再说,贤弟走了,先生也走了,我正没个去处,何不走河西一趟?”
想至此处,苏秦伸手进袋,摸了下店家刚刚给他的一把铜币,信心十足地大步走去。
走有十几步,苏秦站住,心道:“此去河西,不知何日才能回来,该当去与琴师道个别才是。近日先生授课,明为指导琴室学子,实则点拨的是我,让我受益匪浅呢!”想到此,掉头走向辟雍方向。
苏秦匆匆走到辟雍,见守门老丈从门房里出来,紧忙迎上见礼。老人却如没有看见,笑呵呵地躬身候在门侧,给他个背。
苏秦正自惊诧,辟雍里面传来马蹄声,不一会儿,一辆宫车驶出来。苏秦让到道侧,与老丈一样躬身恭候。
宫车渐渐驶近,驶过大门。
突然,宫车在前面十几步外停下,车中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苏公子!”
苏秦吃一惊,抬头望去,竟是琴师。
苏秦既惊且喜,追前几步,跪地叩首:“晚……晚生苏……苏……苏秦叩……叩……叩……叩……”
驭手拿过乘石,琴师吃力地走下,上前将苏秦扶起,退后一步,拱手还个礼,语气哀伤:“老朽见过苏公子!”
见琴师两眼红肿,苏秦大是诧异:“先……先生,何……何……何……何事伤……伤……伤悲?”
琴师抹下泪水,说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哪!”
苏秦急切问道:“何……何人欺……欺……欺……欺负先……先生?”
“非欺老朽,欺大周天子也!”
苏秦愈加惊讶:“何……何人敢……敢……敢欺……欺大……大……大……大周天……天子?”
“唉,”琴师长叹一声,“前番秦、魏聘亲,逼迫雪公主远嫁燕邦。此番秦人兴兵洛水,再次相逼,强聘雨公主。娘娘原本有病,经不住这些伤悲,已于昨夜驾崩。雨公主不堪相逼,出宫逃走,迄今生死未明,生死未明啊……”
苏秦目瞪口呆,好半日,方才回过神来:“娘……娘……娘娘驾崩?雨……雨……雨公主出……出逃?”
琴师抬头望天,悲从中来:“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堂堂大周天子,竟遭蛮夷之邦苦苦相逼,国破家亡,妻子离散,天理何在?天理何……在……”怅然出涕,泣不成声。
“先……先……先生?”
琴师看向他,以袖抹泪。
苏秦忧心道:“雨……雨……雨……雨公主出……出逃,秦……秦……秦人岂……岂……岂肯甘……甘休?”
“唉,”琴师又是一声长叹,“该没的没了,该走的走了,他们不肯甘休,又能如何?老朽方才得到音讯,那些秦人,已于半个时辰前拔营起帐,走了!”
苏秦嘘出一口气:“走……走……走了好!”看向琴师,“先……先生,您……您……您这是……”
琴师泪水又出:“娘娘爱听老朽古韵,特聘老朽为宫廷琴师,还要老朽教导两位公主习琴。娘娘仙游,老朽这就去为娘娘再奏一曲,永……诀……”
苏秦恨恨道:“秦……秦……秦……秦人可……可……可恶!”
琴师以袖拭泪:“唉,世道如斯,徒唤奈何?”向他一揖,“苏公子,老朽就此别过,入宫与娘娘诀别!”
苏秦回揖:“先……先生慢……慢走!”
琴师登上轺车,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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