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报前怨陈轸设套觅退路商鞅求和(1)(2/2)
陈轸看向戚光。
戚光击掌。
两名美女款款而入。
“辰光不早了,二位歇息去吧。”戚光对陈忠、朱佗微微一笑,看向二女,“好好侍候二位壮士!”
二女应道:“好咧!”便分别走到陈忠、朱佗身边,挽住二人胳膊。
商君府的偏厅里,一名卫士带着朱佗走进来。
冷向打量朱佗,见他相貌一般,也显不出多么孔武有力,便眉头微皱:“请问壮士尊姓大名,来自何方?”
朱佗拱手:“在下姓朱名佗,卫国平阳人氏。”
“平阳?”冷向吸一口气,“那……家里还有什么人?”
朱佗摇头:“没了。”
“是魏人屠城时没有的吗?”
“正是。”
“屠城时你在哪儿?”
“替人看家护院。”
“何处?”
“定陶。”
“为何来到秦地?”
“老主人死了,新主人不待见。”
“哦。为何来到咸阳?”
“被义兄拖来。”
“你义兄何在?”
“到山里去了。”
“去山里做什么?”
“他喜欢山。”
冷向微微点头:“朱佗,你会何艺?”
“自幼习武,诸般兵器皆知一二,尤擅行走。”
“能展示一下吗?”
朱佗拱手:“敬受命!”说罢,嗖的一声,人已不见。
“朱佗?”冷向四顾无人,叫道。
“在这儿呢。”梁上传来朱佗的声音。
冷向愕然:“你……怎么上到梁上的?”
“走上来的。”
“你……能飞檐走壁?”
“看家护院,防贼防盗,这是必备之技。”
“太好了,真看不出,你有这个绝技。会用兵器吗?”
“棍。”
“能否展示?”
朱佗看看堂中空间,指向院子。
冷向走到院中,见朱佗从腰间抽出一物,是根三截棍。
朱佗舞棍,呼呼生风,指哪儿打哪儿,看得冷向大是叹服。朱佗舞有一通,收棍,插回腰间,面不改色,气不发喘。
冷向鼓掌,道:“壮士想要什么报酬?”
“作为卫人,在下慕商君为人,以商君为傲,若是能为商君做事,在下决不议酬,主人若是觉得在下有用,给多少皆可。若是觉得无用,在下一铜不取!”
冷向重重点头:“朱壮士,你就留在府中吧。”
当日黄昏,商君亲见朱佗,问他一些家乡的事,相谈甚笃,将他编入短兵护卫队,负责守护商君的人身安全。
旬日之后,商鞅坐在一辆特别制作的装甲辎车里,在三千甲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驰出咸阳,一路南下,前往视察封地商於。
於城等十邑已悉数获取,商於谷地已无战事,楚卒或死或逃,百姓纷纷臣服,作为一国之主,商君该来视察一下自己的国土。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一个不可启齿的原因是,近日接二连三的刺客事件及孝公日甚一日的咳嗽,使商鞅明确地意识到咸阳不再是他的福地。他必须谋划下一步,为秦国,也为他自己。
一路无事。
然而,就在三千甲士在商城的大街上招摇而过时,一矢破空而来,嗖地射在商鞅的辎车上,嵌入车窗的窗棂。
队伍大乱。
众甲士看看房子,想攀,却找不到上去的地方。
就在此时,走在短兵队最后面的朱佗嗖地蹿到房顶,在屋顶上一闪,瞬间不见。
约有一刻钟,朱佗不无遗憾地返回来,提着一把被刺客丢弃的楚弓。再核实箭矢,是楚矢无疑。
显然,这一次的刺客是楚人。
朱佗也因这次事件的快速反应而得到商鞅赏识,到於城时,走在卫队的前面,到上鄀时走在卫队的中间,靠近商鞅的甲车左侧,及至来到下鄀邑,朱佗已经靠在甲车的右侧。战国时期,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军事属于凶事,因此,在军队中尊右卑左,朱佗站在这个位置,就等于是商鞅短兵卫队的侍卫长了。
在赴商於之前,商鞅拟定了三个都城选址,一是商城,二是商洛邑,三是於城。商城是个山间盆地,离秦地最近,秦人经营也最久,周边方圆几十里可腾挪纵深,是最理想的建都之处。商洛邑在洛水上游,靠近商城,相对安全。於城曾为鄀国都城,有现成的宫城与宫殿,尽管小,但即时可用。更重要的是,於城离楚地最近,向南经由丹水,可以直逼楚国龙兴之地丹阳,向东可经由涅阳,直达楚国冶铁重地宛城,堪称咽喉要塞。
将商於谷地一十五邑全部视察完毕,商鞅决定将都城设在於城,便吩咐冷向安排人整理鄀国留下的老宫殿,设计城墙加固方案。
是夜,商鞅就歇在於城原来的楚国守府中。为防不测,冷向安排四人在房顶守望,另有六个侍卫把守在院中不同的地方,商鞅的寝房正门则交给朱佗。
将近黎明时,商鞅被一泡尿憋醒,方便过后,将夜壶放在脚边,歪在榻上又睡,昏昏沉沉中,进入梦境:
孝公薨天,宫中一片缟素,哀乐声声。
商鞅身穿丧服,正在跪地服丧,一群旧党拿着各式凶器追杀过来。商鞅一路狂奔,直至渭水边。尾随在后的旧党男女拿着各式武器狂追过来,将商鞅围到水边。
商鞅不顾一切地跳进湍急的渭水中。
商鞅拼命划水,但怎么也划不动。
渭水里突然冒出许多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是被砍掉的头,颈上仍在流血,水被染得鲜红。
所有的头都张开大口,朝他呼叫:“公孙鞅,还我命来!公孙鞅,还我命来!”
这些头颅开始向他漂去,“还我命来——”的声音由呼喊成为怒吼。
商鞅惊惧,拼命踢腿,两手挥舞,冲它们又推又打,被子被他踢到地上。
头颅越围越多,满河皆是。
无数血盆大口咬向他。
商鞅无处可逃,“啊——”地惨叫一声,滚下榻来。
朱佗呼一声冲进,拔剑出鞘,警惕地环顾周围。
商鞅乍然惊醒,望着持剑的朱佗,惊骇。
朱佗凑近他,急切问道:“主公?”
看清是朱佗,商鞅嘘出一口气,朝外摆手。
朱佗观察房内,见没有什么,便拱手退出。
商鞅坐回榻沿上,长呼吸几下,拿袖子抹去额上汗珠,朝外叫道:“来人!”
朱佗走进。
“掌灯!”
朱佗点上灯,室内亮堂起来。
商鞅对朱佗吩咐道:“朱佗,从今夜开始,你就在寡人寝处守值!”
朱佗拱手:“佗从命!”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鸡啼。
商鞅伸个懒腰:“什么时辰了?”
“鸡叫头遍!”
“是吗?”商鞅略顿一下,朝外努嘴,“看看公子疾、司马错起来没?如果起来了,请他们来一趟!”
朱佗拱手:“遵命!”便匆匆走出。
大清早就被召见,定有大事。
公子疾、司马错急到商君府,见商鞅脸色苍白,显然是余惊未消,关切道:“商君,你气色不好,没有睡好吗?”
商鞅苦笑一下:“还好。”看向二人,“召二位来,想说两桩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