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第17章
瓦格雷夫法官又举起手来打断了他的发言,他声音不大,但清晰明确:
“我也是众所周知的专业人士。所以,尊敬的先生,这证明不了什么。如今这个世道上,有行凶肇事的医生,为非作歹的法官,还有,”他看着布洛尔,又添上了一句,“胡作非为的警察。”
隆巴德说:
“无论如何,我觉得你要把女人排除在外。”
法官的眉毛往上一挑,用法律界人士特有的刻薄语气说:
“你的意思是,女人就不可能是杀人犯了?”
隆巴德气冲冲地说:
“当然不是。不管怎么说,这看上去不可能……”
他停住口。瓦格雷夫法官话音清晰,用嘲讽的口吻说:
“阿姆斯特朗医生,我可以认为一个女人的力气足以使麦克阿瑟丧命吗?”
医生镇定地回答:
“完全可以,只要利用顺手的武器就可以,比如胶皮棍或者铅棍之类的东西。”
“凶手不需要费很大力气吗?”
“根本不需要。”
瓦格雷夫法官扭动着他那龟颈一样的脖子,说:
“另外两起命案是药物致死。而麦克阿瑟这起命案,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轻松办到。”
维拉怒不可遏,说:
“我看你是疯了!”
法官慢慢地转过脸来,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的眼神冷漠无情,说明此人擅长察言观色,而自己则能处变不惊。
维拉心想:“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像把我当成一个标本,而且,”——她不禁吃惊地发现——“他讨厌我!”
法官字正腔圆地说:
“亲爱的小姐,请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并不是在说你。”他又向布伦特小姐弯了弯腰,“我希望你不要觉得受到了冒犯,我认为大家都有嫌疑,无人例外。”
埃米莉·布伦特只顾织毛衣,头也不抬地用冷冰冰的口气说:
“凡是了解我的人,要是听说我害死了人,绝对感到荒谬至极!更别说是一下子害死三个人。但是,我知道我们毕竟谁都不了解谁,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充分的证据,没人能脱得了干系。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当中有一个魔鬼。”
法官说:
“这样说来,我们大家都统一了意见,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或者地位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隆巴德说:
“那罗杰斯该怎么办?”
法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什么怎么办?”
隆巴德说:
“依我看,罗杰斯可以被排除了。”
瓦格雷夫法官说:
“是吗?有什么根据?”
隆巴德说:
“他没这个脑子,而且他妻子也是受害者之一。”
法官的浓眉毛又挑起来了:
“小伙子,我以前审理过很多起谋杀妻子的案件,结果证明丈夫确实是凶手。”
“哦!这话我同意。杀妻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这次的事情可不能这么看!要说他是为了怕她出卖自己,所以杀妻灭口,或者说他嫌弃她了,想娶个更年轻的姑娘,于是把她杀了,这我都可以相信。但是,我没法相信他就是欧文先生,为了处置逍遥法外的人,就先向自己妻子下手,更何况那件谋财害命的事明明是他们两个一起干的。”
瓦格雷夫法官说:
“你把道听途说当成证据了。我们并不清楚罗杰斯和他妻子是否谋杀了他们的主人。这个指控完全可能是伪造的,为的是让罗杰斯和我们落得同样的处境。昨天晚上罗杰斯太太恐惧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发觉她丈夫精神失常了。”
隆巴德说:
“好吧,那就听你的吧,尤·纳·欧文就是我们其中一个人,谁都脱不了干系。”
瓦格雷夫法官说:
“我的意思是,大家不要因为品德、身份或者犯案可能等等因素来排除某个人的嫌疑,而是要基于事实来做排除法。现在我们就开始吧。简单点儿说,我们当中有谁或者哪些人完全没有机会对安东尼·马斯顿下毒,完全没有机会让罗杰斯太太服用过量的安眠药,完全没有机会对麦克阿瑟进行致命的一击?”
布洛尔一直阴沉的脸忽然放了晴。他向前俯过身来。
“这样就对了,先生!”他说,“就用这个办法。马斯顿的死,我看没有什么好查的了。有人已经说过,在他最后一次斟满酒杯之前,窗外可能有人往他的酒杯里偷偷下了毒,而且如果当时房间里的人想要投毒的话,其实更方便。我记不清当时罗杰斯在不在房间里了,至于我们剩下的这些人,谁都有可能投毒。”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
“现在来分析罗杰斯的妻子。当时跑出去的是她丈夫和阿姆斯特朗医生,他们俩都可以轻而易举地——”
阿姆斯特朗气得跳了起来,浑身发抖。
“我反对,简直是荒唐可笑!我发誓,我给那女人开的药都是——”
“阿姆斯特朗医生。”
这个细声细气、尖酸刻薄的声音力道十足,阿姆斯特朗医生刚说了半句话,语音就戛然而止。
“你自然会愤怒,尽管如此,你必须面对事实。不是你就是罗杰斯,你们都有可能毫不费力地用过量的药物杀害她。现在,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当时在场的其他人。我、布洛尔探长、布伦特小姐、维拉小姐、隆巴德先生是否有投毒的机会?我们当中有谁可以完全被排除在外?”他停顿了一下,“我想,一个也没有。”
维拉生气地说:
“那个女人出事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她身边!你们都可以作证。”
瓦格雷夫法官思考了一分钟,然后说:
“根据我的回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如果说得不对,请各位纠正我。安东尼·马斯顿和隆巴德先生把罗杰斯太太抬上沙发之后,阿姆斯特朗医生跑了过去,让罗杰斯去拿白兰地。后来大家想到一件事——那个指控我们有罪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于是我们都走进隔壁那间屋子,只有布伦特小姐仍旧待在老地方没动,单独和昏过去的女人待在一起。”
埃米莉·布伦特顿时变了脸色。她放下毛线,说:
“这简直不可理喻!”
法官无情的声音继续说着:
“当我们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你,布伦特小姐,正俯下身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布伦特反驳道:
“难道对别人正常的怜悯之心也成了犯罪吗?”
瓦格雷夫法官说: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后来罗杰斯端着白兰地走进屋,当然,他完全可能在进屋前下了毒。那个女人把白兰地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她丈夫和阿姆斯特朗医生扶她回到床上,阿姆斯特朗医生当场给了她镇静剂。”
布洛尔说: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看来她的死与瓦格雷夫法官、隆巴德先生、维拉小姐和我自己无关了。”
他声音响亮,而且显得很亢奋。瓦格雷夫法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是吗?我们必须把每一种可能都计算在内。”
布洛尔又瞪大了眼睛,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瓦格雷夫法官说:
“罗杰斯太太躺在楼上她自己的房间里。医生给她的镇静剂开始起效,她意识模糊,发不出声音。假如那时候有人敲开她的门,走进房间,递给她一片药或者一杯水,骗她说这是医生吩咐让她吃的药,罗杰斯太太肯定会毫不怀疑地服下去。”
屋里一片安静。布洛尔皱着眉头,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菲利普·隆巴德说:
“你的说法我根本不信。再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离开过这间屋子。然后又发生了马斯顿的死亡。”
法官说:
“如果有人是出了自己的卧室,去找了罗杰斯太太呢?我是说后来。”
隆巴德不同意:
“但那时候罗杰斯已经在她房间里了。”
阿姆斯特朗医生开了口。
“不对,”他说,“那时罗杰斯下楼收拾餐厅和厨房了。可能有人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去过她的房间。”
埃米莉·布伦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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