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被献祭的祭品(14)(1/2)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 空气中充满了萧瑟清冷的气息,纵眼望去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古宅外有很大一片的园子,不知道是种了什么, 现在全都被大雪所覆盖。
陈酒来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打量古宅外围, 他来的太匆忙,周围一群黑衣男, 不像是保镖, 更像是绑架,将他放到姜述面前就不管了。
此刻再看, 从外围到大门也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陈酒走到大门口, 这大铁门果然如同姜述所说,是被锁紧紧锁住,轻易说拆不开的,旁边又都是铁栅栏, 上面甚至缠绕了密密麻麻的密织电网, 不知道通了电没有。
陈酒查看了一下, 像是新换上的。
这电网,该不会是怕他跑了, 特地安的吧?
陈家人是有多怕他跑了。
就因为屋里的那只鬼?
陈酒一阵无语, 他这是陈家人亲生的吗?怎么感觉像是捡回来的。
陈酒往回走, 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 慢吞吞绕着古宅找人, 底下园子面积挺大, 但在一片白茫茫当中找人还算方便。
很快, 陈酒便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了陈之宵。陈之宵穿得单薄, 一件黑色外套看上去没多暖和。
陈酒蹭蹭蹭跑到陈之宵跟前:“干什么呢?”
“乘凉。”
陈之宵面无表情地说。
他语气虽然很冷, 但比起刚才的怒气汹汹,已经平静了很多。
亲兄弟有什么隔夜仇呢?陈酒还是愿意做个大度的哥哥,先让一步。
虽然他觉得他也没做错什么,如果非要说哪里做错了,大概就是语气不太好。
但陈之宵又不是个玻璃心,更何况,那约定是他们高中的时候做的,若不是陈之宵提起,陈酒早已经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还生气呢?”陈酒率先给了个台阶,说,“不冷吗。”
陈之宵扯着嘴角冷哼一声:“我快热死了。”
陈之宵大概在这里站了有一段时间了,外套上和头发上落了雪,他却丝毫没感觉到冷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抬眼一看,发现陈酒穿的还是姜述那件大衣,脸上表情更加不好了。
“你没别的衣服穿了?”陈之宵指了指陈酒披着的大衣。
“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衣柜里也没有合适的。”陈酒无奈道。
陈之宵轻哼一声,又不准备说话了。
陈酒完全不知道比他小一天的弟弟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一天而已就已经有代沟了吗?
“好吧,是我不好啦。”见陈之宵不下台阶,陈酒只好又抛出了个新的台阶,“刚才是我不对,其实我和你开玩笑呢。
“我没谈恋爱,咱们俩的约定,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陈之宵面色不动,眸子微微眯起,打量陈酒,像是在怀疑他说这话的真实性究竟有几分。
陈酒被他这冷飕飕的目光看得有点不爽,作势要拍他头顶:“喂,装大人可不好玩。”
陈之宵抓住陈酒的手,语气仍是不善:“那你手机相册里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还有聊天记录,难道是造假的。”
两人份手刚一触到,陈酒就知道陈之宵的确没说谎,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他的手心依然干燥灼热,在寒冬腊月的季节宛若一个永远不熄灭的火炉似的。
站了这么久还这么温暖,亏他还担心陈之宵在外面站久了会感冒。
陈酒心里纯纯的羡慕,除了羡慕,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观陈酒,穿了厚厚的睡衣和外套,都快被裹成熊了,体温依然升不上来。
陈酒:“不是伪造的,但我和那个女生就是单纯朋友关系,没别的。”
陈之宵看着陈酒,将信将疑:“那你还搜片儿?”
“我那是这两天才查的,不然你还能看到搜索记录?”陈酒没好气道。
的确,网页浏览的搜索记录最多只能保留十条。
陈之宵表情总算缓和了几分,道:“我也有错,不该和你生气。”
这家伙倒是懂得顺坡下驴的道理,非常自觉开始道歉,陈酒想找茬也没办法。
一阵风吹过,陈酒瑟瑟发抖,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在这树下的雪地,被什么东西蹭开一片,露出了一点黄色。
陈酒有点疑惑,再仔细一看,像是烧过的黄纸。
“这是你干的?”陈酒道。
陈之宵沉吟说:“我刚才过来,觉得这块不太对劲,似乎是才有人烧过纸。”
“这宅子里,大概不太对劲。”
陈之宵重新打量古宅,和二楼站在窗边的姜述对望,姜述表情平静,被陈之宵发现了也不惊慌,他推开窗户,之后便消失在了窗边。
姜述这人,也有蹊跷,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
家主已经知道他来了的事情,再有一周,陈之宵就会被强制带回去,这一点是肯定的。
他需要赶在这之前,把陈酒带走。
陈之宵心中却还有着无法解开的谜题。
他和陈酒从小一起长大,但也能感觉到在几个陈家孩子里,陈酒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孩子,长辈对他的敷衍几个人都能感觉到。
虽然陈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但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也不能把陈酒往这种鬼地方送。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陈之宵觉得他的调查方向可能出了一些偏差。
也许……陈酒的身份才是更应该去调查的。
陈之宵那极为聪明的脑子一下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的一环,陈家人为什么偏偏要把陈酒送过来,这件事情的确值得深思。
陈酒蹲下,仔细查看了那些黄纸的碎屑,虽然被大雪埋住,但好在是刚下的雪,并不坚实,松松软软稍微拨一拨就露出了底下完整的样子。
陈之宵道:“我来。”
陈酒动作很快,面前已经清理干净了。
陈之宵瞧见他冻得通红的手,默不作想的握住,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不冷么?”
陈酒没有在意陈之宵的动作,从一堆烧的焦黑的黄纸中捡出了一枚玉牌。
那玉牌埋得深,丝毫没有烧焦的痕迹,通体玉润光滑,玉牌上刻了两个字:
——江倦。
“江倦……”陈酒喃喃,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无端让他想起了某只鬼。
陈之宵也看到了,再一联想之前锁听到的消息,面色更阴了。
这宅子里,该不会真闹鬼吧?!
那他们说的祭品,该不会就是……
陈之宵看向一无所知将玉佩翻来覆去打量的陈酒,居然有点不忍心说出口。
陈酒是最怕鬼的,若是让他知道这宅子里有鬼,不得吓坏了。
看来还是得提早把人带出去。
陈之宵心中已有了计划,对陈酒说:“这东西,先放在我这里吧,我来查。”
陈酒点点头:“好。”
那只鬼明显不想让他知道身份,若是发现了怕是很难搞,不如交给陈之宵。
陈之宵看向二楼主卧的窗口位置,那里和来时一样,紧紧拉着帘子,丝毫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
“阿酒,白天的时候,你也不拉窗帘吗?”陈之宵漫不经心地开口,“不嫌黑?”
陈酒:“……忘了。”
“说起来,你进去的时候,窗帘就一直是拉住的是吧?”陈之宵道,“白天还是要开窗通风的,晒晒太阳好杀菌消毒。”
“还有,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别忘了,晚上来我屋里打游戏。”陈之宵道。
这里没有其他人,陈之宵说话便自在了许多。
陈酒点头
陈之宵伸手,将兔子帽子扣到陈酒脑袋上,陈酒猝不及防,伸手就要揭开,陈之宵笑道:“别摘,我看你耳朵都冻红了,不捂着,等会回去了容易痒疼,你不想吧?”
陈酒头上顶着两只可爱的兔耳朵,闻言狠狠瞪了陈之宵一眼。
陈之宵没忍住,摸了又摸,赞叹道:“手感真好。”
陈酒呵呵:“这么喜欢,你怎么不戴?”
“晚上我就戴。”陈之宵一歪头,十分快活地笑起来。
重新回到屋里,陈酒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挺暖和的,姜述站在门口,为两人递过毛巾,擦拭满身满头的雪。
“姜管家,我刚看到你在二楼,做什么呢?”陈之宵没接那毛巾,甩了甩头发,陈酒就站在他旁边,被甩了一脸的水珠,满头黑线地把手里毛巾丢到陈之宵脑袋上。
“别甩了,自己擦干净。”
陈之宵偏不,跟一条未经驯服精力充沛活蹦乱跳的哈士奇一般,胡乱擦了擦头发,那帅气的造型秒变乡村杀马特。
幸好陈之宵颜值能打,顶着这么个造型也能帅得乱七八糟。
两人闹够了,姜述才答:“刚才去书房取些东西,顺便开窗通通风,这样的天气,一直闷着容易生病。”
这个解释的确没什么问题,陈之宵一笑,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陈酒回到屋里,便连打了三个喷嚏,之后就一直停不住,陈之宵开始还笑他,后来见陈酒喷嚏不断,便有些担忧。
“该不会是在外面冻着了吧?”陈之宵道,“哎,你说你,不能受冻还非要跑出来,等我回去了再说不行吗?”
“你要是不生气,阿嚏!我也不至于跑出去找你。”陈酒没好气道,说着又开始“阿嚏”。
陈之宵挠挠头:“我就是一时想不开,你不搭理我,过一阵子我就好了。这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陈之宵的性格确实是天生的乐天派,在陈酒面前向来都是活泼开朗,比其他那些个兄弟姐妹,脾气简直不要太好,这家伙生气了,也就是自己出去跑一阵,回来依旧笑嘻嘻的。
反倒是陈酒这个哥哥,时常郁闷和陈之宵抱怨,陈之宵也乐意做他的情绪垃圾桶,听完之后还安慰他,鼓励他,就像个小太阳一样。
思及过去,陈酒的心情柔和了不少,他揉了揉陈之宵的头发,声音翁翁的,道:“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是我弟弟啊。”
听到前半句,陈之宵还挺高兴,结果听到后半句,陈之宵又有点郁闷。
“抱一下。”陈酒伸开双臂,“就算和解了,刚才的事情都过去了啊。”
陈之宵紧紧抱住陈酒,在他耳边轻声说——
“可我如果不是你的弟弟就好了。”
“为什么?”陈酒有点纳闷,“你还在生我的气?”
陈之宵道:“没有,我只是生自己的气。”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陈酒没有深究,陈之宵也没有解释。
姜述去厨房熬了姜汤,端过来时,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辛辣味道。
陈酒是不喜欢喝姜汤的,一闻到这股味道就皱起了眉。
姜汤盛在白瓷碗里,汤汁清澈,颜色正宗,但看在陈酒眼里,完全是黑暗料理散发着诡异的辣甜气息正在朝他逼近。
姜述将碗放在二人面前的桌上,十分贴心,道:“少爷喝点姜汤,驱驱寒吧。”
陈酒道:“我很好,完全不需要阿嚏!喝什么阿嚏!姜汤。”
这句话简直说的是惨不忍睹,狠狠打脸。
好在陈酒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才能把这句话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陈之宵看出陈酒的口是心非,轻笑道:“阿酒,撒谎是不好的,你都这样了,赶紧喝一点。”
“我好得很。”陈酒逞强道,“不及时出去走了几分钟么,也没有脆弱到那个阿嚏!地步。”
陈之宵:“……”
陈之宵:“你不打喷嚏了再说这话。”
陈酒:“我现在就不阿嚏!打喷嚏阿嚏!”
陈酒:“……”
陈酒站起来,镇定道:“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办完,先回房间了。”
陈之宵:“别啊。”
陈之宵心中升起一个主意,他瞥了眼姜述,懒散道:“我想起我的手机落在客房了,能不能麻烦姜管家替我取一下?”
姜述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陈酒一愣:“你的手机不就在你口……”
陈之宵拉住陈酒手腕一拽,陈酒完全没用防备,猛地跌倒下来,倒进陈之宵的怀里。
陈酒恼了:“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真不喝?”陈之宵问。
陈酒心中升起警惕情绪:“我不喝!你别想强迫我喝,我最讨厌喝这个了。”
“那怎么办呢,不喝的话,可是会感冒的。”陈之宵道,“在这种地方感冒是小事,医生来不了,万一拖成重症就不妙了。”
“怎么可能。”陈酒一口否定,“我的体质好得很,没你说的那么脆弱。”
“那可不一定。”陈之宵道,“从小到大你生病的次数还少吗?虽然都是感冒发烧之类的,但都是有家里医生及时给你医治,这里可没有那么好的资源。”
陈酒斩钉截铁:“不喝,大不了我回去好好休息。”
陈酒这么泯顽不固,陈之宵简直都要被他气笑了,点点头。
“你不喝,那我喝。”
说这话的时候,陈之宵眼底透着莫名危险光,令陈酒无端想起了暗夜里的狼,是要做什么坏事的预兆。
陈酒身体无意识地紧绷起来,要离开这里。
陈之宵却不让他离开,一只手便紧紧锁住了他的行动,另一只手端起来自己的那碗姜汤,仰头喝了一口。
陈之宵仰头时露出了紧绷的脖颈线条,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几下,异常的性感。
该死的,陈酒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都会开始欣赏男人的性感了。
陈之宵停住动作,便移开了碗,俯身亲向陈酒。
陈酒:“!”
陈酒还没来得及说话,陈之宵便把碗随手放在一旁,扣住他的下巴,亲了进来。
说“亲”这个字似乎不太合适,因为随之而来的还有陈酒最不喜欢的姜汤。
陈酒着实没想到陈之宵会来这一招,以往熬姜汤,陈之宵也劝他喝,实在劝不动了,便自己把两碗都喝下,假装陈酒已经喝过了。
陈酒挣扎起来,但他的力气不大,宛若蚍蜉撼树,陈之宵比他高,平时又规律锻炼身体,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地肌肉,而陈酒一年里去锻炼身体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怎么可能反抗得了陈之宵。
陈之宵那也完全不是什么亲吻的做法,将姜汤全推给陈酒,陈酒没有办法,下意识地吞咽了,姜汤着实不怎么好喝,陈酒的脸都黑了。
陈之宵勾着陈酒的舌头玩了一会,在陈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极为绅士地退了出来,之后拿起一张纸巾,颇为贴心地给陈酒擦了擦嘴角。
陈酒着实是被亲得有点窒息,眼睛雾蒙蒙地看着陈之宵,看得陈之宵只想再继续,但等会陈酒清醒过来,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于是很快回到了乖弟弟的角色。
陈之宵:“阿酒,还喝吗?”
陈酒舌头还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陈之宵刚才不小心咬了他一下,他皱着眉:“喝什么喝,你刚才在干什么?!”
“喂你喝啊。”陈之宵语气自然,甚至还带着点无奈,“阿酒,别任性了,喝吧。”
陈酒是真不知道这破玩意有什么好喝的,偏偏陈之宵跟个偏执狂似的,非要逼着他喝,仿佛他说不下一秒这苟东西又会亲过来。
“这是重点吗?”陈酒气道,“我是你亲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了。”陈之宵表情无辜,“不就是亲了一下吗,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亲回来。我不介意。”
陈酒简直要吐血:“你知不知道,亲吻是不能随便亲的,尤其是亲人。”
“为什么不可以呢?”陈之宵露出疑惑的表情,“外国人不是都用亲吻来打招呼吗?”
“我们又不是外国人。”陈酒道,“以后不许亲我!”
“那这姜汤……”
陈酒端起碗,冷冷瞧着陈之宵,随后一饮而尽。
然后被辣的要命。
但不能输了气势,所以陈酒仍保持着那副冷冷的模样,拍开陈之宵的手,起身离开。
刚一转身,陈酒立刻呲牙咧嘴。
也太辣了!
他现在没打算回主卧,便要去洗把脸,姜述正巧从二楼下来,两手空空。
“少爷,我没找到……”
姜述话还没说完,便被陈酒打断了。
“姜管家,有没有甜的东西啊,我好辣。”陈酒吸着凉气,全然无用,舌尖被辣得发麻。
姜述微微一愣。
陈酒:“没有吗?那没事了,我去……”
姜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陈酒。
“少爷,吃了这个会感觉好一些。”
那塑料外壳在掌心凉凉的,有种刺刺的感觉,是明黄色的小包装,居然是一颗小糖果。
陈酒疑惑了一下,糖在嘴里左右滚动,散发着酸溜溜的柠檬味道,陈酒的脸一下又皱了起来。
“好酸……”
姜述轻轻一笑,好意提醒:“您可以咬一下,里面裹着的糖浆是甜的。”
陈酒咬开糖果。
果然如姜述所说,坚硬的外壳之下是柔软甜蜜的糖心,冲淡了外衣的酸感,反而呈现出一种更为美味的口感。
确实是不辣了,姜汤的味道已经被柠檬味强势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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