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永为好（10）：若她死了，他该多难过。（1/2）

天愈发寒冷，一早醒来，章临城已白白皑皑铺了一层雪。

院内的梅开得盛。白梅映雪，叫人难辨雪其身，乍望去，只觉如仙境般烟笼云绕缭人眼球。

顾珩给桑柔身上裹了一件厚实的狐毛大氅，才允了她出房。

桑柔看着他细致得给她扣衣襟，心头柔软，出口却道：“吓，这么一大件狐氅，毛绒精细，不见半点瑕疵，得屠宰多少灵狐。你们这些皇孙贵族，不止吸食民脂民膏，连深山与人无害的生灵也不放过，真真是罪孽深重！”

顾珩闲闲掀起眼皮，垂眸看她，说：“皮痒了？植”

桑柔被他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却又强装镇定，道：“哇，拒不认罪，还恐吓我等良家妇女！真是……啊……”他已手抬起，不轻不重地在她额上一弹，桑柔夸张痛呼，抱着额，转身遁出门外去，一路鬼吼鬼叫。

顾珩笑着看她逃跑的背影，下台阶的时候，一急，还差点崴着，好似自知自己丢人了般，回头瞄了他一眼，见他在看她，后又急吼吼跑开堕。

管家正端了药进来，看到顾珩脸上不遮不掩的笑意，又看了看院中的桑柔，也不禁笑开。

自府中多了她，太子脸上不知要多多少笑容。

分明是那样聪灵的姑娘，却总一副闲散懵懂地模样，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顾珩，任由他给她编排。看似不懂事，其中却不知藏了多聪慧的心思。

三叶没有明白交代她的病史，只是说了她的身体仍需好好调养，并给他开了药方，还收拾了一些珍贵药材给他，让他带回，让桑柔服用调养。

顾珩了悟道：“那我确实你冤枉你了，你这是明窥，不是偷窥！”

顾珩好似了然她心中所想，道：“管家不是那么没眼力的人，在你偷窥我的时候，就离开了。”

桑柔一看到药就头疼，从小到大，吃药如一日三餐的饭食般惯常，却半分没有膳食的美味，她骇之不及。

顾珩方收回视线，看了他手中的瓷碗，里头盛着的药汁乌黑，看着甚至渗人。

啪嗒一声，桑柔手一松，梅枝尽数掉落在桌上。桌角铺着熟宣，瓣上还沾着新雪，此刻全铺缀到纸上，晕开润湿痕迹，星星点点。

书桌被安放到窗边，一个可以收罗院中全景的位置。

“嗯。”

顾珩气得额角直跳，斥她：“怎么这般让人不省心！”

桑柔不服，反驳：“我分明是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地看你！”

顾珩淡淡悠悠地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着梅枝，说：“就刚才，不然你趴在窗前做什么！人证物证俱在，你想我去把管家叫回来对质？”

桑柔回神，眼波闪闪，咬着唇，瞪了他一眼，不答，反向屋内探视。

桑柔自知口不择言说错话了，不尊重他在先，提及孩子这她平日避之不及的话题在后，一下懊恼不已。

桑柔暗暗松了口气，心头却止不住黯然。这些日子，忍住不去想那些无能为力的事情，竭力与他幸福相守，但终究有些问题避免不了，更逃不开。

他微拧了眉，看着外头玩得正欢的桑柔，说：“先放在炉子上热着吧。她才用了午膳没多久，也喝不下。勉强她，待会儿又得闹脾气了。”

“药方是三叶前辈开的，得喝一段时间，来日找他再给你看看，身体若调养好了，便不用再喝了。”

桑柔往他怀中钻了钻，说：“我会好好喝药的。”

桑柔闻言一怔，道：“你去找过三叶了？”

桑柔说：“他什么都不缺，哪需要我做什么。更何况，他缠得我……”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眸眼闪了闪，面色有些不自然，脸偏到一旁，看着隐隐似羞涩。

从这个角度侧看他，可见他长长的眉睫，鼻子高挺，侧脸淡漠无情，有点不易近人。脖子后面垂着一小束头发，今日的发髻是她给他束的，折腾好久才弄好，本看着挺满意的，竟还有纰漏。她顿时有些心虚，不知今早他上朝时，有没有人发现平素一丝不苟的太子连个发髻都没梳好。可愧疚没有维持多久，想到他可能被臣子议论调笑，心中极不道义地窃笑起来。

话虽如此，每次一到喝药时间，就不见人影了。偌大的太子府，藏人的地方多的是，管家回回都找得满头大汗，非得顾珩回来亲自抓人，才逮得到。</

“他说，你旧病新伤，身体重损，得调养些时日。”

说这样的话，脸上却一点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反倒隐隐听出了心疼与宠溺。

感觉怀中的人身体有些僵硬，顾珩低头看她，却见她神情恍恍，有些出神。

顾琦问：“那你怎么不帮他做些事情，让他对你依赖些呢？”

顾琦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刨根问底：“他什么？”

若她死了，他该多难过。

咦，方才还看到管家进了屋，也没看到他出去，这时怎么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