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共栖迟(1):阿柔,我想抱你(1/2)
桑柔依言走近几步。
顾珩看着她:“今日你的眉眼比往常要清晰些,面色也好多了。”他唇角微微扬起,目光流出近乎痴恋的情愫。
“穆止……”桑柔开口。
“嗯?”
“阿瑜放的香不是助眠的,是软筋化力的。堕”
顾珩闻言眸色骤变,猛地一动,试图站起来,却发觉自己浑身酥软,一点力气使不出来,再抬头看向桑柔的目光已变得灼炙。
“阿柔,真的是你!”他声中微颤,“这不是梦……植”
他想起什么,耳后脖颈涨得通红,说:“你让阿瑜千里迢迢带我来擎州,就是为了这样见一面?你想见我,碧落黄泉,我何处不可去,何须弄得这么麻烦?”
桑柔说:“也不是很麻烦,就是要搞定成持他们费了些力气。”
顾珩听着却一点不恼火,眸光愈发柔和起来,也不去想她为何用这般曲折的方式见他。
说完就掠过他身侧,踏上另一条船。船很快驶离,渐行渐远,终成为湖山一点,人间一粟。
“十三玦影上一任侍主是姬科,姬科死后,将他们留给了我。”
桑柔先开口,说:“他尚还在昏睡,半柱香功夫就会醒来。”
桑柔说:“既然我已无恙,你无需再愧疚,也不用大动干戈地找我。”
“因为我曾经拥有的太少,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控,而你让我尝到最刻骨的爱恨悲欢,以致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全部。但如今,我病好无恙,命运又重回自己手中,让我看到了生命的无限可能。生死桥边走一场后,对很多事情,我已看得很宽。对你,我承认仍会惦念,或许一辈子都会念念不忘,但却不似之前,觉得不可割舍,也没有那么难割舍。你可以倾尽天下为我闹一场,我很感动。但感动同感情不一样,你该很清楚。”
顾珩说:“你我也都不是这么容易放下的人,阿柔,你何须说这样的话来骗我。”
双目一阖,人已倒下。
和煦却一步挡在桑柔面前,阻了她前路。
桑柔避而不答:“我跟你说过,我一直很怕死,所以一直活在恐惧中。世间有太多让我留恋的东西,你是我这二十年里最美好的际遇,也是我曾以为的最大的不舍。我在最后无可救药的绝望之际,回去找你,一是想要对顾琦的事做些弥补,二是,想多争取一些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但你应该知道,其他人再悉心的照料,都代替不了你。三哥心中,你早已比家国亲人更加重要
桑柔搭在帘子上五指攒紧,眸光却冷淡非常。
“还魂丹是什么东西?饶是膘肥大汉吃了,可以支撑半个时辰气血激旺,但药效过后,也是要瘫软一天,这药有多损伤身体,你知道吗?”
桑柔眼中哀伤更浓几分,微微有泪水迷蒙,她终于抱住他,将自己靠在他肩窝,搂着他脖子,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很为难……”
桑柔却不以为然地摇头,说:“若你执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了,我言尽于此。再过半个时辰,成持会醒来,你的暗卫也会找过来。你……保重!我走了。”她直起身,离开,毫无滞留。
桑柔看着他急急朝自己伸出来的手,就挂在床沿,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淡淡疤痕,像是烫伤。她将他的手裹入手心,握住好久,才放开,给他身上覆上毯子。
踏上的人闭目坐靠着,眉头深深皱起,双唇白得似抹了一层霜,脸上是艰难压抑的痛苦。
顾瑜望向桑柔离开的方向,黯然道:“她还隐瞒了什么!”
船舱中传来咳声不止,桑怀音一边咒骂着,一边倒了杯水,给桑柔递过去。
和煦冷笑:“没想到,你将他的感情看得这般浅薄。”
“不许走!”顾珩猛吼出声。
她强装出冷硬的声音,说:“但我的人生,不该由你做主不是吗?自古都是夫唱妇随,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由别人手里,我有我的追求和向往。曾经那份追求和向往里,只有你。如今,我所追求向往的未来,已没有你的存在。你觉得不可置信,很正常,毕竟你没有像我这般历经生死绝望。待你经历过之后,你就会明白,放下不过是瞬间醒悟的事情。”她最后将他拥了拥,贴在他耳边说,“不论你相信与否,都不能改变这样的结果。”
顾珩问:“十三玦影是你的人?”
桑柔的手已搭上帘子,忽然听得身后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
桑柔恍若不见,继续道:“如今放手,不是否认曾经的真心,那一段日子,始终是我珍之惜之的宝贵回忆。但我已不能随你回章临。你该清楚,我这样性子的人,将我困在四方高墙之内,简直生不如死。以前同意和你在一起,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再折磨也至多不过几载光阴,并非那么难熬。但如今,我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我不想自己的一辈子都耗在后宫之中。”
和煦被说的无言,沉默一会儿,又说:“为什么非走不可,你分明还爱他。”
桑柔气恼:“你执迷不悟。”
他眼色变沉:“嗯。”
但桑柔只浅浅地看了眼嘉翕,摇摇头,说:“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她话里,又心疼,又担忧,隐隐还有几分责怪。
她没动。
“苦肉计对于不在意的人来说,是没有用的。”
桑柔勉强喝了一口,便再喝不下去。
“所以,”她挨近他,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眼波温柔得化水般,深处却淡漠地近乎绝情,她说,“我们就此放过,好吗?”
顾珩稍稍侧过头,下颔贴到她光洁的前额,用仅有的那丝力气,细细摩挲,又微微低头,浅浅印上一吻。
桑柔无力地回答:“我知道。”
桑柔没有否认。
“穆止,忘了我,好好的……”最后这样诀别般的话语,同泪水及吻一同落在他嘴角,终无人能听见。
她还活着,她如今在他眼前,这样,便比什么都好。
顾珩理所当然地回答:“那便不要离开。”
“……”
桑柔略有迟疑,但还是向他走去。
桑柔答:“嗯。”
和煦目光深深,说:“你这样与他见一面,就是为了劝说他放开你?”
早春湖面的风甚冽,船舱一侧的帘子被撩开,春光泄入,她的眼波随着光影掠动明暗变幻。
只说:“阿柔,你再过来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