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遗嘱（二）（1/2）

第706章 遗嘱（二）

老太太的身体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常年吃药，年岁又大了，这一天的到来是迟早的事，她心里肯定也是有数的。

白慕轩早上去看她的时候，她照常认不出她的孙子。

但那个玉镯子，对白慕轩来说，也是一种安慰了。

“她最后仍是没有认得出我，也想不起小时候的我，但她最后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也不会给我一个镯子，对不对？”

白慕川目光深了深：“对。她一直是喜欢你的。”

白慕轩脸上一亮，“嗯。那边，到了——”

来不及多聊，殡仪馆的家属休息室就到了。

那是在一个四周是竹林的幽静房子里，也许是殡仪馆自带的阴冷属性，房间布置得很干净清爽，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人还没有走进去，就能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冷意。

白振华脸上也是一片灰败，默默点头。

向晚脊背一麻，知道今天有得熬了。

这里是一个贵宾厅，但里面没有卫生间，向晚出门离开，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的房间一个个都取的讨喜又吉利的名字，不是叫安乐厅，就是叫永宁居……

一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在和白振华说话。

李妈吸了吸鼻子，“妆殓好，他们送去灵堂了。”李妈说到这里，又抽泣起来，“小白先生，老太太走之前，一直念你，一直就念你，她就是舍不得你啊，想再看你一眼，可你……唉，你是去哪里了，今天她过八十大寿啊……”

“呵呵，你又不是没见过，这老太太可精明得很，不到闭眼那一天，是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的。我家那父子两个……个个都傻，从来不管家务事，又都是军人，哪来的时间去折腾这个？”

“为了一个女人，我看你是姓什么都快要忘记了。”

朱雪艳咄咄逼人，“都安排什么了？”

说到这里，李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一眼白慕轩。

大家都看着他们。

那眼神——

朱雪艳看着她，眼神有点尖利。

“……”

朱雪艳转头看白慕轩。

“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让奶奶听见，得多难受？”

“不能够啊，我的傻姐姐，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轩子想啊……”

老太太尸骨未寒，他们并没有亲人离去的悲痛，脑子里想的是老太太的财产。

再比较一下白慕川乍闻老太太去世时的悲伤情绪，她突然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会那样疼爱白慕川了。

严格来说，它都不是一份完整的遗嘱。

……

“话是这么说，谁知道老太太有没有留后手。”

白慕斯、白鹭、朱雪艳，还有两三个向晚没有见过的人，可能是白家的亲戚围坐在沙发上，几个人在小声的讨论话，大概是说老太太的身前身后事，一个个长吁短叹……

“胡说八道！”朱雪艳当即就炸了，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老太太什么时候写的？她都糊涂了，还写什么遗嘱啊？这不是闹吗？再说，账产全部留给他，那我们这些人呢？我们家轩子呢？哪有这样的说法？”

白慕轩沉默一下，“是。我看到了。纸条是老太太给的，让李妈交给二哥。”

首当其冲地训了白慕川，她枪口一调就指着向晚。

朱雪艳身边的两个女人，应该是她的娘家姐妹，与她一唱一和地讽刺着白慕川和向晚，那表情又尖酸又刻薄。向晚皱着眉头，学白慕川的样子不动声色，白慕轩却是听不下去了。

李妈明白个中利害关系，脸有些涨红：“就是她交代，要把遗产，全留给小白先生！”

李妈清了清嗓子，说得结巴，“就是她身后事的安排……”

白慕轩走过来，充当着和事佬，解释着：“这会李妈还在给奶奶收拾，一会他们还会给她老人家上个妆，修饰一下遗容。可能我们还得在这儿多等一会儿。你们先坐！”

休息厅里很安静。

这个保姆跟了老太太十余年了，算是半个亲人。老太太突然过去，她一双眼睛早就哭得通红，看到白慕川，愣了愣，泪珠子就落下来。

向晚与他对视一眼，慢慢站起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希望白慕轩否认。

朱雪艳突然开口，“李妈，老太太都写什么了？”

“对了，当时轩少也在场。老太太还给了轩少一个镯子，轩少可以作证……”

白慕川眼圈红了，喉咙像是塞了一把稻草。

李妈被白家人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悚，紧张一下，尴尬地说：“这个是老太太的遗言，她老人家交代我，要拿给小白先生的……”

冷冷的，刺刀一样。

两个女人聊着，渐渐走远。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她老人家——我们去看看她吧？”

谁爱她，她就爱谁。

三个女人一台戏，眼看白振华和白慕川都不吭声，她们说得越发得劲儿，不停地感慨老太太的为人处事，说她这辈子有多不容易，说她对白慕川有多好，却没有得到好报，送终都不来，说她对白慕轩有多么不公平……

她心里隐隐一叹。

向晚回到等候厅，工作人员已经端来了茶。

两个女人在洗手池，边洗手边聊天。

向晚慢慢走出来，心情有点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