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妖恼怒卷土重来,无晏势弱作别东山(1/2)
第7章 风妖恼怒卷土重来,无晏势弱作别东山
无晏吐了一口血,伏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
川乌眼圈赤红,死死盯着师尊背影,眼中仿佛能燃出烈火,川乌感觉此时的自己仿佛还不如烛龙养的那些灵兽。
灵兽尚且有些许自由,她却如蝼蚁一般,任人拿捏。
拿捏她便罢了,她本就贱命一条,槐树下的山精,也无甚尊严,可师尊却连她的朋友亲人一同羞辱,眼睁睁看着无晏师兄险些因她丧命,倒比剐了她还难受。
“你为何瞪着本座?”
师尊见川乌眸底深沉,仿佛要生吞活剥了自己。
“哼,倒不如与你那无晏哥哥一同去了,也算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羡鸳鸯不羡仙了。”
师尊这话仿佛一根刺扎到了川乌的心上。
在里原时精灵多而养料少,为了争夺那有限的阳光雨露个个恨不得将其他人活活吞掉,除了树婆婆的些许关爱,她也未曾感受到多少温暖。
人间那些小泥点子们尚且有父母亲友,即便哪日死了好歹还有人知晓,有个收尸骨的。
像她这般无亲无友,好容易遇了对她百般关爱的师父,却被赶出师门,又不得不跟着师尊求个活命,可笑当日入山神邸时,她竟以为以后总算有了个归宿。
自有灵识以来,师父与无晏算是少许能给予她真心爱护的,若没了这二人,她实在不知自己活在这世间还有何意义。
“师尊,我实在不解,无晏哥哥从未得罪过您半分,您为何总是不肯放过他?”
川乌将无晏视为亲人,唤那声哥哥也是兄妹之情,到了师尊这里却被说的如此腌臜不堪。
“我生来残暴多疑,想杀便杀。”师尊盯着川乌眼睛道,“这答案不知合不合你心意?”
川乌气的颤抖,脸色煞白,拳头紧紧攥着。
“川乌,你师尊不是这个意思……”
防风深知自己师父不是他说的这般,不过是和川乌赌气罢了,急忙替师父解释。
“本座就是这个意思。”
烛龙并不顺着防风的话解释,反而冷笑道:
“普天之下,四境之内,神仙精灵无一不惧山神烛龙,你当是何缘故?”
川乌恨恨地咬着牙一言不发,死死盯着烛龙那双无情而凌厉的眼睛,身躯不住战栗,终于忍不住,扑到防风怀里哭出声来。
“六师叔……我想回山神邸了……呜呜我想我师父……”
防风无奈,替大师兄擦了擦他这小徒儿的眼泪,摸摸她的头轻声安慰:
“小川乌乖,随我和师尊走完这四方神境,你师父自然会迎你回去……”
“防风——”师尊高声道,“若再耽搁下去,你也陪她留着与她那好哥哥玩耍罢!”
防风面露难色,不愿忤逆师父,更不忍抛弃小川乌,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却说那无晏也是个有骨气的,听闻烛龙同川乌如此言语,强撑着起身来,拉住川乌道:
“小川乌,你若愿意便随我走,离了你这师尊也少受些气!”
川乌倒确实有随无晏离开的心,只是……师父将她逐出去历练,她却同无晏走了,岂不是背叛师门,枉费师父的一番苦心?
“好,苍术真是收了个绝世好徒弟。”师尊脚踏祥云,俯视着纠缠不清的三人。
“小川乌,你好生想想!师尊如今神力被封了大半,况且又只是稍稍发了点力气,无晏尚且抵挡不过,你若跟着无晏走了,他拿什么保护你?你师父还在等你回去呢!”防风也劝道。
若苍术这爱徒从他眼皮子底下跟旁人走了,转眼遇到什么不测,他回去简直无颜面对大师兄。
川乌仿佛看到她归去时师父的笑颜,厚朴师叔许诺教她的起死回生之术还未学呢,陵游师叔的趣事也还未同她讲完,怎能贸然便随无晏去了呢?
川乌显然被防风这一番话说动了心。
她跟着师尊不就为求一活命,历练结束好平平安安回到师父身边么?若与无晏走了,恐怕师父再也不要她了。
“无晏哥哥,川乌有川乌的路要走……师尊再不好他也是我师尊……”
川乌同无晏说着便底下了头,两滴清泪砸到脚下的枯叶上。
“川乌!”无晏仍拉着川乌的衣袖不肯放弃。
“怎的,川乌都说不想与你走了,还想硬拉着不成?”
“口口声声寻师父要紧,见了个漂亮娇媚的小山精,却是使命也不要了,师父也不寻了,看来药王也不过是他徒儿拈问柳诓骗小姑娘的借口罢了。”师尊向无晏笑道。
无晏只好松了川乌袖子,沉默良久,同初见时那般深深作了个揖,向川乌道:
“你既不愿随我走,那便就此别了吧,小川乌,好生保重,来日再会!”
刚走出两步,川乌忽然想起那日无晏借与她的紫竹还未归还,急忙叫住了无晏,在贴身口袋里一番翻找。
“不必还了,那紫竹就当我赠与你了。”
无晏回头淡然一笑,未等川乌翻出,转身便轻飘飘乘风去了。
“‘不必还了,那紫竹就当我赠与你了’——真是郎情妾意好不缠绵。”
防风与川乌好容易追上了师尊,却见师尊拉着一张臭脸,仿着无晏的腔调道。
川乌不愿与师尊理论,懒懒驾云,落在后面与防风师叔闲谈。
无晏一走,川乌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刚散了一场筵席,最后一位宾客也道了别,主人家独自返回厅堂。
又仿佛原本住得满满当当的院里忽然里空出了一间房,不知道该放进去些什么才能重新填满。
她对无晏,未存半分兄妹之情以外的情感,师尊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以为她要做出什么有辱师门的腌臜事来,简直忧心得可笑。
青兰飞燕疑心她引诱师父,却不知她对师父是最纯洁的爱戴,是儿女对父母一般的爱;对无晏,是姐妹对长兄的爱;对厚朴陵游等诸位师叔,是晚辈对叔伯姨舅之爱。
她虽年幼,经历得少些,却也知罔顾伦理乃下流之徒所为,即使要爱,也不该对自己的父母兄长动心。
她怎能见一个便与一个纠缠,见一个便与一个谈情说爱?
况且女子也好,女仙也罢,既修出了灵智,便是有了生命,既有了生命,就当寻到自己生存的一番意义。
爱也好,恨也罢,总要有个存在的理由,否则与行尸走肉有何不同。
女子虽弱于男子,却不是无知无识无情无感的累赘,不自己打算谋划一番,指望父母兄长荫蔽保护到何时?
这天地四境,本该男女比肩才对。
防风默默听了川乌这一番论断,倒暗暗吃了一惊。大师兄力排众议要收这小山精,果然有他的一番道理。
川乌虽看着稚嫩,心境却比年岁老成许多。
这天下多数人都浑浑噩噩活着,转眼间便耗完了一生,即便有些修为远在她之上的,也未见得有她这一番旷达胸怀。
“说得好,好一句‘男女当并肩’!今日我算钦佩我这小侄儿了!”防风大笑,“那你便说说,你这小山精为何而存在呢?”
“我……不知。”川乌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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