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见死境（1/2）

谢玄晖罕见掏出一方素帕，温柔地按上她嘴角，细细揩拭着，犹如对待无价的宝物。

骊北按在地面上的手慢慢收紧，五指边缘埋在泥沙里。

“你累了，随时休息，只是，你真的愿意一直原地踏步吗？你望着本不如你的人将你甩在身后。

你甘心，我也无话可说。”

骊北默不作声。

谢玄晖：“可就因为你不是甘于屈居人下的性子，我知道，而且能救我的，只有你，你答应过我。”

胸口像破了个大洞，叫骊北心底悲凉又烦躁。

正要说什么。

“而且……”

却听谢玄晖垂头，轻声叹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叫骊北瞳孔猛地睁大：

“对不起。原本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骊北万分震惊抬眸，却见他眼尾泛红，配着白玉般刀削斧凿的面庞，神明落泪，天地为之动容。

“因为我自幼便孑然孤身，我，并不太懂得如何陪在一人身边……”

“你于我，就像是鬼谷的，我想叫你开得更好，但我……”

他轻叹：“太笨了。”

骊北伸出手，欲要抚上他眼角，不知为何，她从未那么害怕过：

“……你别。”

谢玄晖这次没有躲。

而骊北却迟疑了，她望见自己肮脏的手掌上，混着血和灰尘，与那素净面庞是云泥之别。

陈褚赶来，打开密室后，见到的就是骊北的手距谢玄晖面不过分毫。

二人气氛焦灼，似有电光划过。

脑子似有闪电划过，他尴尬地转过身，轻咳一声。

谢玄晖起身，像是什么也未发生般颔首：“宗长。”

“嗯，嗯咳咳……”

陈褚都不敢看二人：“谢长老也在此，我……”

“对，和阿骊说些话。”谢玄晖对陈褚一颔首，“那我便出去了。”

“师父。”

骊北欲起身行礼，忽觉后颈汗毛倒立，寒意顺着毛孔渗进骨髓。

她下意识弯腰，不知何处而来的利刃“嗖”地擦着她发梢而过，几缕碎发飘然落地。

那利刃削下石门大堆碎屑，尘土激扬。

三人一齐回头，骊北身后的空地上洒满冬日暖阳，静谧安静。

那刀是哪来的？

骊北引息出体，扣住那堆石屑。

不一会儿，碎屑簌簌而动，她腰间的不知何时不见的匕首上，爬满密密麻麻肉沫，室内满是恶臭。

“果然是他。”

骊北眼中划过厉色。

不明白自己做个好事，还险些丢了命。

“这是……怨须灵？”

怨须灵就是形成独立意识的人残肢断臂。

形成条件极为苛刻，不仅主体死之前要遭受非人虐待，还要有悲苦绝望凄哀等负面情绪都达到顶峰。

才会在魂飞魄散后，有继承主人负面情绪的怨须灵。

他被禁言术绞杀成肉泥，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走她的刀来偷袭。

怨气不可谓不滔天了。

她走上前，回身望了陈褚一眼，委婉：“师父，我既然带他回来，还是想查清他的死因。”

陈褚眉眼中闪过一丝阴鹭，他摆手：“这事你不必管。”

谢玄晖移开目光：“宗长，窃以为，他既是在骊北脚下死的，二人算是有些因果，你不叫她面对，其实，是在强涉因果。”

“对她更没好处的。”

谢玄晖面色不改，而语气却重了几分。

“谢长老，你……”

“西荒之事，您忘了吗？命中注定会遇到的，躲不过去的。”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