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劫后悲凉(1/2)
我坐在草地上歇了一会后,感觉全身恢复了些力气,这才悄悄地朝林子外摸去。林外静悄悄的,东方已发出鱼肚白了,敌人已经走了。我吹声口哨,示意霍克去找枣红马,霍克很快就消失在了林子上空。
我心里牵挂着父亲他们的安危,不知营地现在怎么样了,于是焦急地沿着林子边缘朝北边寻找着枣红马的踪迹,边找边打着响哨。
很快前方林子上空出现了霍克的影子,它低空盘旋在林子顶上,不断地鸣叫着,我快步赶上去,待快到跟前时,枣红马出现了,它正慢慢地从林子里踱出来,嘴里不停地咀嚼着,间或从鼻孔里喷出白sè的雾气。
我兴奋地朝前跑去,抚摸着枣红马,发现它安然无恙,只是全身与我一样,挂满了露水。我拍拍枣红马,轻声道:“老搭档,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不过父亲他们还情况不明呢,我们该出发去找他们了。”
我跨上枣红马,顺着山坳朝营地返回,走出林子后,我勒住马,抬手朝营地观察,远远地望见营地那边一片静谧,看不见人畜的影子,十几个蒙古包已不见了,隐约能望见几处细细的烟雾。
我紧催着枣红马,快速朝营地跑去。快到营地了,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我,让我无限悲痛又怒火中烧。之前听父亲讲过草原的血腥仇杀往事,但没想到如今真实地发生在我们的族群中,这让我恍若梦境,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蒙古包全被烧毁了,只剩下一堆堆黑sè的焦木灰,以及未被烧完的木撑架还在散发出阵阵轻烟。牲畜圈里空空荡荡的,我跳下马,冲了进去。营地间一片凌乱,已经呈暗黑sè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地上横七坚八地倒着战马、牲畜与死者的尸体。
他们有身中数箭而亡的,也有被利刃追上砍中要害而倒地的。望着地上倒着的众多无辜族人,我感觉自己的双眼被怒火烧得涨痛,昨天这里还是一个生机勃勃的部落,如今已是yīn阳两隔,营地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一声帐篷撑架倒塌的声音。
我来到自家的蒙古包前,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里面的东西都化成灰烬了。地上没有发现敌人的尸体,看样子他们清理战场时带走了他们的人。
我在倒着的一段木栅栏下面发现了老猎鹰的尸体,它失去了一只爪子,致命伤口在背上,被砍开一道大裂口,血液已凝固,周围散落着它的羽毛,不难想象,昨晚它与入侵者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战斗,不幸被敌人的弯刀砍中背部而亡。我拾起老猎鹰的尸体,它本是可以独自避祸的,然而在入侵者面前,它竟然与我们一样选择了殊死抵抗,如果没有它与霍克的解围,也许昨晚我与父亲都难突出去,又想起这么多年来老猎鹰为我们家做出的贡献,不禁潸然泪下。
我用匕首在草地上挖了一个坑穴,将老猎鹰放进去,埋好后,闭眼默默地作了一番祷告。方才起身继续在营地里搜索着,希望能找到幸存者。
东边的那段木栅栏已经倒塌,那里是最初发生激烈战斗的地方,我在众多死者中看到了塔里台,他胸前中了四箭,右手也被砍开一道口子,身上的羊皮甲被划开许多条口子,看他的样子,定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而亡的。看着眼前这些最亲密的朋友、族人惨遭厄运,我悲愤交加,将他们的尸体搬放在一起,以我一人之力无法将他们埋葬,只能让长生天的信使秃鹫来招唤他们的灵魂。
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后,没有发现幸存者,同时我注意到死者的数量远远不及我们族人平时的数目,剩下的族人与牲畜一起失踪了。也许他们幸运逃脱了,也许他们沦为了敌人的奴隶,我只能在心里替他们祈祷,但愿今后能再遇见他们。
我重新回到自家烧毁的帐篷前,那棵生命树在秋风中静立着,树上挂着的哈达经幡迎风飞舞着,大火没有影响到它,记得最初种下这棵树时,父亲专门请来一位萨满作了法的,昨晚的安然脱险也许是冥冥中的树神在保护我吧,我抚摸着树身,默默地回忆着十几载来发生在这块家园的悲喜往事。
许久,停在树枝上的霍克鸣叫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揉揉发涩的双眼,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振作了一下情绪,最后再看一眼这块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
前方的路充满未知数,我在地上收捡了一些羽箭插入箭壶中,牵过枣红马,辨认了一下方向,策马朝南边无尽的草原奔去。现在家园被毁,牲畜都失去了,没有牲畜,就无法在草原上生存下去,况且现在已是秋天,天气渐渐冷了,我必须尽快找到父亲他们,心里惦记着父母的安危,一时忘记了饥饿与疲劳。
父亲说过,一直往南跑三天的路程,穿过草原,越过一座大山,就会到达鄂尔伦大草原的。我只顾埋首向前奔驰,霍克在前方低空飞翔着,忽左忽右,不断地变换着动作,冲着我鸣叫着,也许它是想逗我开心点吧,多好的一只鹰!我感激地朝空中的霍克看了一眼,打起jīng神朝它发出一声应哨示意。
跑了一阵,我留意观察了一下四周,周围的草原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许父亲他们昨晚已经安全脱逃了吧,我们约好在鄂尔仑会面,他们一定已经往那里去了,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丝安慰,有了希望也就有了jīng神。
前方的草原缓慢地起伏着,枯黄的牧草随着起伏的草原不断地延伸着,回头已经望不见营地了,我默默地在心里说:“再见了,我的家园,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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