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渭水风云 第二章 出世（1/2）

迷迷糊糊中，隐约有数只温暖柔软的小手轻轻推拿着自己的身体，还没等雪玲感觉得更为清晰一些，一股巨痛袭来，她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

时光一rìrì流逝，已经记不得这是多少次的重复昏迷了，在这痛不yù生的周而复始之中，雪玲挣扎着，第一次勉强睁开眼皮。

“夫人，这位姑娘醒了！”还没等她完全将眼睁开，一道甜美的嗓音已经在耳旁响了起来，声音之中，充满了喜悦。

“小菊，吩咐厨房将那碗炖好的参汤送过来。华大夫真不愧是本镇最为有名的神医，他说姑娘这几rì就可清醒过来，还真被他说中了。”又一道温和的中年女声传入了雪玲的耳中。

张了张口，雪玲却是发现，口中无声传出，两颗晶莹的泪珠瞬间在眼角闪现。

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将雪玲眼角的泪珠拭去，同时，一张白纱遮掩住的面孔出现在了雪玲的面前。

“姑娘，不必担心，华神医医术高超，你会康复的。”白纱遮面的中年女人接过小菊递过来的还冒着热气的参汤碗，盛起一小匙，隔着白纱，轻轻吹冷之后，小心探向了雪玲的嘴边。

用纱巾将雪玲嘴角边溢出的参汤拭去，中年女人耐心服侍着雪玲将碗中的参汤用完。虽口不能言，但雪玲的眼中还是表露出了自己内心深深的感激之意。见此情景，中年夫人温和一笑。

一股浓浓的睡意涌了上来，雪玲缓缓闭上了双目，平稳的呼吸声渐渐从她的鼻间传了出来。

中年女人伸出手指隔着面纱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起身，带着房间里的众人离开了此处。

半年后，面sè苍白的雪玲躺在斜椅之上，由几个下人抬着来到院中，写意地晒着太阳。看到旷违已久的蓝天白云，吹拂着微风，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涌上心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雪玲渐渐的有些痴了。

“雪妹妹！”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将雪玲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顺着来声扭头看去，一位白纱遮面的中年女子在绿衣侍婢的搀扶之下，缓缓向着自己行来。

数个月的调养，雪玲的身体虽然还是不能动弹，但声音却是早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姐姐如今有孕在身，应多休息才是。”雪玲天籁一般的声音在院中响了起来：“这里没有外人，姐姐还是将面纱取下吧。在妹妹的眼中，姐姐比所有人都要漂亮。”

中年女子闻言，轻笑一声，却是没有依言将脸上的面纱取下。

雪玲见状，心中暗叹，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中年女子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感觉纵使有着白纱的遮挡也是无法挡住：“这小淘气，算算时间，还有五个多月才会出世，也不知是不是现在就已经等不及了，天天都要调皮片刻。”

“夫人，小主人如此好动，此胎定会是个少爷！”一旁的丫环娇笑道：“小菊就先恭喜夫人了！”

中年女子缓缓走到雪玲所躺的斜椅旁，早有下人搬了木椅过来放下，小菊小心侍候其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中年女子轻声吩咐道：“小菊，厨房里炖的那碗雪莲汤火候应该差不多了，你去取过来，给雪妹妹服下。”

看着身旁神态安详的中年女子，雪玲眼底莫名情绪闪现。

自从有了意识开始，她就记得这中年女子与其贴身的侍婢小菊，每天都会一起过来，悉心照顾自己。待到自己好转，可以出声了，中年女子除了与小菊一起替自己按摩活血舒缓肌肉酸楚之外，还与自己拉些家常，借着谈心的机会，来舒解自己的心情。正是有了她们的坚持，雪玲才能在昏迷了将近一年之后，肉身还没有遭受到多大的破坏，除了体内那些破裂的经脉没有恢复之外，其它的，都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在与中年女子的交谈之中，雪玲知其姓方，名叫寒梅。而其夫家则姓凌，在这有着数百号人口的渭水小镇之上开了家药铺。虽谈不上富甲一方，生活却是绰绰有余。对于凌府的男主人，雪玲在苏醒之后，也曾见过数次。相貌普通，xìng情敦厚，是他留给雪玲的印象。因为经营药铺的关系，他待在府内的时间极少，府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凌夫人打理着。

由于凌夫人两口子的乐善好施，凌家药铺在这渭水镇附近也是远近驰名。

与雪玲交谈的rì子，凌夫人从来没有旁敲侧击地打听过雪玲的来历。她关心的，是雪玲的病情与心情，所做的一切，俱是从雪玲的健康出发。这让雪玲打心底里，感激着凌夫人。

从小菊的口中，雪玲知道，当年恰逢凌夫人去数百里之外的求子庙上香，因为大雨连绵，故在庙中多留了几rì。谁知在返程的途中，竟意外发现了倒在荒野之中的自己。当时的自己，衣衫破碎、满身血迹和泥巴不说，面sè更是死灰一片。在凌夫人的坚持之下，家丁们才将她带回到了凌府。为了救她，凌夫人不仅出重金请来了镇上医术最好的华神医，就连凌府珍藏多年的两支百年老参都贡献了出来，才让自己苟延残喘了下来。

一年多的岁月之中，凌夫人出钱出人，四处张罗收集着药草，用来医治自己。正是因为有了凌夫人的坚持，自己才有了康复的希望。而在前些rì子，凌夫人在略作提示之后，更是亲手摘下了遮脸的面纱，让那张变形得令人恐惧的真实样貌出现在了雪玲的面前。

出乎凌夫人意料之外的是，雪玲在见到凌夫人那张差不多说得上是尽毁的容颜时，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惊惧，而是满满的心痛之情。那一刻，凌夫人也是泪湿衣襟。

纵使是修为尽失，但眼光还在。雪玲发现，凌夫人的容颜并非先天形成，换作以前，想使她恢复娇颜，虽非易事，但也不是毫无希望。但凭自己现在的状况，自保都不易，何来助人？雪玲当时没有多言，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回以前的路，她不想给了凌夫人希望之后，又让她失望。

雪玲的双眼有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