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京师(二)(1/2)
袁崇焕在给崇祯的奏折中言道:恢复之计,不外臣昔年‘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守为正着,战为奇着,和为旁着’之说。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
隔ri,崇祯下旨嘉勉,赐蟒袍、玉带与银币。袁崇焕领了银币,但以未立功勋,不敢受蟒袍玉带之赐,上疏辞谢。
吏部关于岳东的公文也下来了。那个胖驿官忙跑前跑后,为岳东张罗着换房间。岳东却想着和袁崇焕多亲近些,以要侍奉老师为由拒绝了。袁崇焕却在一旁道:“东儿,你去吧,我知道阿海的鼾声大,你一定睡不好,看你眼睛都是血丝。”岳东心中感动,道:“学生谢谢老师挂心。”岳东想不到袁崇焕如此细心,cāo劳国事之余,还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下午时,李都冠又来相请,说是河南老乡要在河南会馆给岳东接风。河南会馆位于宣武门外上斜街,明万历年间大学士高拱(河南新郑人)所建,为旅京豫人集会之所。岳东刚到大门口,就有一堆人迎出来。岳东赶忙把笑堆在脸上,不管认不认识与众人一一作礼。这一干人等中有几位官员,还有十几个不第的举子(他们滞留在京,等待下次会试),其中还有七位岳东的同年;另外,就是几个在京的富商。一番乱哄哄的的互相恭维。岳东也是有心结交这些士子,态度也摆得谦恭和善。众人见岳东年少得志,却不张狂、倨傲,不禁暗暗称善,一时宾主尽欢。
交杯换盏,酒酣耳热中,岳东注意到,左边桌上有一个人,自斟自饮,神sè孤傲,也不与旁人言语。李都冠悄悄附岳东耳边道:“此人叫,莫国安,南阳举人,几次会试皆不第,大选又选不上,嘿嘿,他的样貌实在……”说到这里,他有些鄙夷地笑起来。岳东看那人长得实在是不怎么样,尖嘴猴腮,眼睛又小,脸上尽是皱纹,显得比实际年纪还要大。李都冠又道:“此人生xing孤僻,自视甚高。”岳东对这个人却产生了兴趣,依他的经验,骄傲的人不一定有本事,有本事的一定骄傲。当然,象岳东自己这样又有本事又谦虚的人,世上还是少有的!
岳东端着酒走过去,敬道:“莫举人,干吗一人喝闷酒,来干一杯。”莫国安也不推辞,仰头就干了。他见岳东年纪小小,就官至五品,正自怨自艾,感怀身世,叹命运之多桀。岳东却主动过来与他敬酒,他虽然没有受宠若惊,但还是微微有些高兴。他观岳东,举手投足间有大家风范,言谈或庄或谐,风采夺人,信阳岳东,名不虚也。
“信阳岳东。”在隔着几条街的一处宅院中,礼部尚书温体仁也正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大人,岳东不过十八岁,就升了兵部郎中,大臣们议论很多,此举太过儿戏?岂能因袁崇焕一句话,就升一个举子至五品。”下首的周延儒很是愤愤不平,他想到自己二十岁中状元,用了十多年才坐到礼部右侍郎的位置,一个小小的举人怎么就平步青云了呢?
温体仁微微一笑道:“皇上对袁崇焕圣眷正隆,对其所奏,通通应允。但纵容至此,也太恩宠了吧。”
“皇上,是个小孩子,袁崇焕哄他五年复辽……”周延儒急道,白净的脸上因为激动而发红。
诺,温体仁赶忙喝止:“玉绳,切勿妄言。”
周延儒醒悟,忙道:“下官失言。温大人,下官想上一折,抗辩此事。”
温体仁捋捋齐胸的长髥,成竹在胸地道:“玉绳,勿要着急。此事自然有人上疏。御史袁弘勋、史褵、高捷三人乃杨维垣、贾继chun提拔举荐。自从杨维垣、贾继chun遭罢斥,三人对刘鸿训和钱龙锡嫉恨在心,在底下联络乡党,小动作不断,蠢蠢yu动。”
周延儒恍然大悟道:“我知道,怎么做了,明ri我便去寻袁弘勋谈话,支持他上疏。”
温体仁眯着的眼睛闪过狡诈,“刘鸿训和钱龙锡入阁不久,根基不稳,正yu乘惩阉党之机,而进私人之部属。然,阉党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岂能轻易就与。”他对刘鸿训和钱龙锡因为抽签而入阁,非常嫉恨,能有机会让他们商商脑筋,对温体仁来说,是非常愉快的事。
周延儒笑道:“你我正可观鹬蚌相争。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岳东正睡的香甜,黎阿海进来摇醒了他,说:“有个人来拜会老爷,我说老爷一早出去了,他却不走,要等老爷。”
岳东穿戴整齐,和黎阿海来到客堂。客堂中坐了个胖子,小眼蒜鼻头,着蓝绸暗花长衣,中指戴着白玉板指很是显眼。黎阿海介绍道:“这是我家老爷的学生,岳公子。”
那胖子抱拳,道:“鄙人钱奉,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拜见袁大督师。这是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说着,右手一伸,引向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锦盒。
岳东心头一喜,喜的是有礼收,但心下又一沉,因为袁崇焕是不收礼的。他脸上的yin晴变化怎逃过钱奉那双毒眼。钱奉在官场打混几十年,察言观sè自有一套,刚才见黎阿海对岳东的态度,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岳东问道:“钱老板,你家将军是何人啊?”
钱奉道:“我家将军乃是东江太守,毛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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