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家破人亡(1/2)
第十五章:家破人亡
醒来时,周雁给人提出密柜,不用说,准是刀疤佬了。林展翔也给提了出来,按在椅上。此间门窗紧闭,屋内点灯,应该时值晚上,看来已过一个昼夜。刀疤佬就坐对座,林展翔一看到他,恼怒迸发,怨狠地盯着他。
刀疤佬视而不见,解开周雁的上身穴道,说道:“吃东西吧。”周雁活动下双手,却站不起来,才知穴只解一半,说道:“我们肚子饿了,你解开林公子呀。”刀疤佬说道:“不能解,你不想他死就喂他。”周雁道:“为什么?我们命在你手,是不敢大喊大叫的。”刀疤佬考虑周全,说道:“我杀了沈姑娘,他已恨我入骨,他人一动,拼着自己的命不顾也会大喊大叫,把人招来。我可没那么笨。”此人心计了得,处事面面俱到,周雁拜服,抓起羔点,送到林展翔唇边说道:“公子,来。”林展翔没启齿,始终愤愤的盯着刀疤佬,杀死表妹的仇敌就在眼前,但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吃饭还要人喂。
那刀疤佬无痛无痒,脸sèyīnyīn。
周雁见他不肯进食,俯到耳旁说道:“公子,填饱肚子先,你饿死的话谁给依依报仇?保重身体,放心,我会助你脱险,惩治这个大坏蛋的。”林展翔想,依依走啦,我活着已没乐趣,二叔是爹的兄弟,我不能报仇,就算能也打不赢他的,可是他要害我爹,取代那鲁庄的位置,我必需揭穿他的诡谋。理通此节,林展翔张了咀。周雁一喜,食物送入,桌上摆着四种花糕,她每样捡几块,喂一块点心又喂一口水。刀疤佬略微意外,说道:“你跟他讲什么?转眼就这么听话。”周雁一撒就是谎:“我说芳草天下处处是,美人多着呢,什么雁雁,盈盈,满街跑,何必在意那根草。”刀疤佬一笑:“这小子开窍了。”
直到林展翔不再张口,周雁才自己吃,她细嚼慢啃,是要得多些时间来筹策,瞧着盛糕点的瓷碟,灵感突生,说道:“麻烦刀大叔``````”刀疤佬板起脸道:“什么刀大叔,我姓尚,单名一个彪字。”周雁鼻孔一蹙,道:“相烦彪叔拿笔墨过来。”刀疤佬奇道:“要笔墨作甚?”周雁道:“你不是要秘密么?”刀疤佬不怕她耍花样,依言取来。周雁提笔蘸墨,怨道:“拜托,能不能拿张纸。”明明说要笔墨,却来怪我,刀疤佬为了宝刀的秘密,也不计较,转身去取。周雁急忙倒掉一碟糕点,在碟里写“公子在床底”五字,又把点心叠回盖住。林展翔瞧在眼里,心想:“这么写没用的。噢,时间不允许,何况火头工见到字样定拿给我爹看,我爹自会问碟子从谁房端出来的,所以写五个字足够了,周兄还挺机灵的。”
一弄妥,刀疤佬刚回头,过来将宣纸按在桌面说道:“快划,早完成早让你zì yóu。”周雁似模有样的划着,边涂边蘸墨,墨盒离那碟糕点很近,不小蘸墨蘸到那碟糕点上去。其实她是故意的,那碟里写了字,糕点蘸了墨,刀疤佬肯定不再食用,若非如此,刀疤佬若取食的话,取到底下必然发觉的,所以把那碟糕点弄脏。
划得一半,周雁搁笔苦思,良久才道:“有些不记得了,我要静想一两天。”刀疤佬夹来一看,半张宣纸画了山川路线,文理清晰,说道:“这是什么?”周雁道:“藏宝图呗,有了藏宝图和破胡刀就能开启宝藏。”刀疤佬心道:“待她全部绘出,我先派人拿宝刀去试试,小崽子敢骗我,有她受的。”说道:“真的?”
这当然不是真的,因为本就没什么样藏宝图,周雁画的是峨眉与邻旁的山脉的平面图,她说道:“大叔,我命在你手,岂敢蒙你。可是破胡刀的秘密不是一般秘密,是秘密中秘密,藏点极其隐蔽复杂,我须要慢慢地想。”
回廊嗒嗒响,有人来了,刀疤佬立戳周雁的穴道,又把两人丢入暗柜。关好后,门外一女声叫道:“二爷,老爷有请。”原来是个女仆。刀疤佬应答一句,打开门,见三名女佣。她们一齐福了福:“二爷!”
传话而已,用不着三个人吧,刀疤佬说道:“你们```````”居中那位说道:“二爷力斗恶人负伤,老爷特地吩咐奴婢们来照料你。”刀疤佬说道:“我好很多了,不用啦,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头一个说话的那位显得为难了:“可是``````”刀疤佬怕她们呆久会发现床底有人,态度竖硬:“我叫你们去就去,大哥问起,便说是我的意思。”那女佣道:“是。”刀疤佬说道:“等一会,收拾下桌子,还有,没我的允可不能再过来。”三女应声捧碟离开,刀疤佬锁好门走了。
周、林身处暗柜,听得一字不遗,均是同一念头:“成失与否,就看这回了。”
许久,屋子仍未有动静,周雁颇为沮气,说不好,厨房的刷碗的,糕点一倒,看也不看就洗碟。林展翔亦考虑到这一层,他认为,生死有数,得不得救,还要靠些运气的。俄刻,周雁倍感无聊,稚心登起,又给他吹风。林展翔脸上痒痒的,闻着兰香气息,老觉得“周兄”是女的,从他的口吻、动作、相貌、体馨无一不似女子。但想自己可能是神经过敏,把周兄当表妹了。当下轻的一呼,反吹风送回去。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吹了会,房门吱悠细响,猜知有人进来,便留神倾听。跟着是掩门的响音,再是脚步在屋里走来走去和翻箱揭柜声。林展翔暗忖:“这人不像二叔,谁在找什么东西?”周雁心道:“啊,一定是我爹,他来寻破胡刀。”咚咚咕咕在床板响起,二人听得更清明,都知道找东西的那个人已察觉床榻有密格,正在摸索开启的阀匣。
关键时候,房外脚步声作,房内那人步伐急移,很明显是要找地方躲藏。周雁替父亲捏把汗:“不好,刀疤佬回来了,爹,你赶紧闪呀。”
脚步声停住,推门声动,下一瞬间,“唔!”的痛声沉响。林展翔想是进屋的人给原在房中的人藏于门边偷袭得手了。只听一人说道:“宝刀呢?”周雁大喜:“真是我爹,他制住臭刀疤了。”林展翔咋悟:“却是周伯伯。”
如二人所料,前者是周道夫,后者乃刀疤佬。刀疤佬一入门,背侧就让周道夫捅个口子,痛得咬紧牙齿,不敢呼喊。周道夫白刀进红刀出,刀尖再抵在他背心,第一句就问破胡何在。刀疤佬左手按着伤口,好懊悔昨晚放了他,这次赔大了。
周道夫带上门,押他到榻边,叱道:“打开机关!再拖拖拉拉,老子我多赏你几个透明窟窿。”说着,短刀压了压。刀疤佬心念急转,磨磨蹭蹭的掀起被子,身体一扭让,甩被子挥向敌方,又一掌拍去。周道夫骤退,朝那棉被凸现处刺出,刀刃穿过被褥,插透了对方手掌,血染大片被面。刀疤佬手掌中刀“啊也”哇叫,但他强忍痛楚,猛撤回来。床单落地,两人再交起手。这两人本难让高下,坏在刀疤佬受创失血,败迹趋露。
那三名丫环清碟洗时见一碟上的字样,飞报林镇伟。林镇伟询明原因,领人赶至。大眼龙踹烂门页,林镇伟和手下涌现,正见两人交戈。刀疤佬说道:“大哥、三弟,快抓住姓周的。”大眼龙yù上,林镇伟拦挡,说道:“二弟,你为何软禁展翔?”语气之中,已无往rì兄弟的情份。
林展翔听到父亲的声音,知道“周兄”的妙计得效了。刀疤佬想,我刚和大哥商量着事,他不可能这么快查到的。说道:“大哥,你说什么?我不懂。”大眼龙撑出那只瓷碟,道:“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啦,快放了展翔,跟大哥道歉。”刀疤佬看了碟上的五字,顿然明白是姓周的小子要笔墨做的手脚,斗志一失,连中两拳,仰天摔地喷血。周道夫不想让他泄漏破胡刀的事,非置他于死地,扑上再补拳。林镇伟念在旧情,说道:“休要杀人!”周道夫仿似未闻,大拳挥向已无反抗力的刀疤佬身上。大眼龙抢到,伸臂一格一挑,发爪拿肩,说道:“杀人凶手,留下命来!”他指的是害死方恒、沈依依。周道夫后跃避去,说道:“我没杀人,你们搞清楚,是这混旦诬陷我。”大眼龙呀呀叫,猛甩头,和身纵上。林镇伟说道:“三弟,先救你二哥。”说完他又走近床边,探测敲打,“咚咚咚”回音很大,果真有暗格,却觅不着开括,说道:“来人,撬开它。”啊九等人cāo刀挺枪上来,这种势头,整个床铺拆了也没问题。林镇伟又督咐:“轻点,别伤到里面的人。”啊九应声“是,老爷!”就撬床板。
林展翔、周雁重见天rì。周道夫原以为破胡刀藏那里,没想到是女儿和林展翔。林镇伟看着儿子无恙,欢喜不尽,给他们推宫过气。两人定形大久,血液不循环,早就麻痹了,穴道一松,齐软倒。周道夫扶稳周雁。林镇伟也托住林展翔,关切的问:“展翔,哪不舒服?”林展翔力气没失,只是腿脚酥软,说道:“没事的,一会就好。”林镇伟扶他坐椅上,啊九和另一男佣也挽着,并适宜地按捏他四肢,有的斟茶递水。
少倾,大眼龙叫道:“大哥,二哥不行了。”毕竟几十年兄弟,林镇伟不是无情的人,行上蹲下,说道:“怎么样?二弟。”刀疤佬靠柱倚坐,面如白纸,颤抖虚弱的道:“大哥,对``````对不住!”头一歪,归天了。最致命的是腰眼一刀,重伤后一番激战,复又吃了两拳,加上yīn谋破裂,丧失意志,就这样玩完。大眼龙、林镇伟深悼哀切。休息刻许,周雁已能自己活动。此地不宜长留,周道夫道:“雁儿,我们走。”周雁小声问:“爹,宝刀拿到了?”周道夫道:“没有,我找遍这间房子,以为在床底暗格,却原来是你们。此事勿要张扬,明晚再潜进来找。”当下搀了女儿的手臂要去,也不道别。
大眼龙猛回首,打起雷音:“站着!作了案就想走嘛?把那鲁庄当什么地方!”林展翔了解中间的曲折,说道:“三叔,让他们去吧,方兄和表妹是```````是二叔他``````”触及依依,忍不住惨然泪下。大眼龙封锁门口,说道:“姓周的,我二哥诬陷你而已,罪不致死,为什么杀他?”周道夫对破胡刀绝口不提,说道:“他诬赖我不打紧,可还他想干掉我,拿来作替死鬼。我不杀他,他就杀我,这叫我不得不杀他。”林展翔知道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说道:“三叔,二叔为了周伯伯的破胡宝刀才栽赃他,这是二叔自食其果。”林镇伟听到“破胡宝刀”四字,大惊失sè:“展翔,你说什么?什么破胡刀?”周道夫更是惊讶:“这小子怎么得知的?”
在方恒的居室,刀疤佬亲口吐露的,那会周道夫处于昏迷状态。林展翔道出刀疤佬的计谋,用意是帮周道夫,说道:“就是昨晚周伯伯那柄闪神光的宝刀,二叔真的不对,岂能窥觑他人之物呢。”林镇伟脸sè越来越难看:“展翔,你可知此刀现在何处?”林展翔晃晃脑袋,忽尔想起躺在暗格里,背下给东西顶着,说道:“可能是破胡刀。”到床铺掀开木板,取出一件用帆布裹着的长形物事。周雁父女为之一凛,一看就认清是丢失的宝刀。林展翔解松袋口,抽出一截查看,说道:“应该是这柄了。物归原主吧。”绑好后准备还周道夫。林镇伟则抢上夺下刀,和手置背。周道夫见状气怒至极:“我就料到你姓林的想要据为己有!哼!”
林展翔不明父亲此举何意,说道:“爹,这是周伯伯的刀,我们得完壁归赵。”林镇伟神sè严峻,郑重其辞:“难怪周兄会使少林拳法,却原来是偷盗宝刀的少林叛徒。释然方丈禅师早已昭告武林,神兵破胡,为祸江湖,中原同道,合力觅回。宝刀我会亲自送还少林寺,你们走吧。”林展翔仍是不懂:“爹,什么是神兵破胡,为祸江湖?这把大刀以前是少林寺的么?”大眼龙摘要简述:“前段时间,少林寺让本寺的弟子打死了释劫大师,盗走破胡刀。此刀视为不祥之器,染指必亡。据说破胡刀中蕴藏着一个惊天之秘,得者唯我独尊,因而人人争夺,牵连甚广。释然大师怕破胡刀重现江湖,再引起巨涛骇浪,便以少林名义通告武林,呼吁我辈正道同仁,寻回此器,也就是大哥手上这一柄。姓周的会使少林拳,我们估计他便是在少林寺窃刀之人。周老兄,你说是不是?”周道夫哼了下,并没作答。周雁说道:
“会使少林拳的不一定就是盗窃犯。这件事本来不能说,现在不说不行了。他其实不是我爹,而是我师父,少林寺净字辈的高僧,法号净果。”讲着摘下周道夫的帽子,露出光头,捋起他的袖管,示展左青龙右白虎的烙印。林镇伟、大眼龙听过净果的大名,见那左青龙右白虎的烙印乃少林艺成的高僧标识不假,倒也不生疑。
周道夫心知女儿机敏,却揣不透她喝哪一出,开口易添乱,是以并不说话。周雁续道:“看到没有,我师父可是少林寺正牌僧侣,我是少林俗家弟子,法号悬真,俗名周乔男。”大眼龙道:“偷宝刀的是少林弟子,他是少林弟子,这就对了。”那鲁庄人多势重,硬干不讨好,周雁只得撒个弥天大谎:“你别插嘴。破胡刀丢了,释劫师祖殉难,老方丈就急啦,立马召集全寺弟子,清点人数,唯独少了净厄,不用查大家也认为是他弑师盗刀,畏罪潜逃。于是方丈发下武林帖,广邀天下侠义杰士帮忙寻找宝刀,同时亦派了寺中的大半弟子,到各地查访。少林弟子虽达万众,但我们神州篇幅辽阔,就算能发动七八千人,仍如大海捞针。要找回宝刀谈何容易,方丈这样做是碰碰运气罢了。由于大明疆土广阔,找遍天下不容易,能力大的,自己一路,能力差的两三个人一路。我师父本事强,就自个一路下山寻刀。他独个到了陕西,想到净厄讲话口音和他自己还有我的口音差不多,断定净厄的老家在文水铺。便先来找我,把事跟我说了。师父有事,做徒儿铁定帮忙啦。我们两一查,嘿!这净厄确是陕西人,老家刚好了在文水铺,而且已经窝藏在家避风头。”林展翔间中询道:“周兄,你这话我可搞不明白,净厄盗得宝刀,该躲远远的,为甚什么跑回家,等人来抓。”大眼龙隐觉周雁的话有毛病,却指不出具体漏洞,经林展翔一问方悟:“对!净厄能盗宝刀,想来是不笨,干嘛窝家里等少林寺的人来捉?”这一点就连周道夫也觉得难以自圆其说。周雁早拟好答案:“两位有所不知,在我少林寺,收纳的入室弟子,只要一心向佛即可,概不问出身来历。净厄拜在少林是蓄谋图刀,必不会跟人家透露出身来历的,他偷了宝刀回老家谁又知道了,要知道的话,方丈老禅就不用派人到处找啦。他躲家里是明智之选,外面人生地不热,没准还撞到少林弟子就惨了。可惜他千算万算就算不到我师父从他的口音中想出线索。我和师父不辞辛苦,终于把他刮出,这个净厄是五年前入寺的,武功马马虎虎,几招便给我师徒打得趴下救饶。师父也不想杀他的,然而净厄死不悔改,假装投降,趁我师父不备时突袭,还好师父反应够快,一拳毙了他,却也因此受了点伤。在他家搜到宝刀,就商量着暂且在我师父荣安巷的旧居养几天伤再护刀回寺,不料又牵扯到贵庄风波之中。”林展翔心思单纯,信以为真,说道:“没想到周兄是少林弟子,难怪武功那么棒。”对林镇伟道:“爹,周兄和净果大师执行机密任务,事先不便言明,以致你误会他们了,宝刀该还给他们才是。”大眼龙也毫不怀疑:“哟,大哥,看来我们搞错啦。”林镇伟踌躇不定,他虽然挑不出疑点,但凭片面之词,说服不强,道:“此事非同小可。这样吧,大师和周公子先在敝府凑将一晚,明天我跟三弟叫上几十个兄弟陪同大师护刀回寺,以策万无一失。”周道夫心中恨恼:“老家伙终究不是傻子。”林展翔一意要帮周雁的,说道:“是呀大师,有我爹、三叔他们沿途护送,互相照应,准能安全抵崇山。”周雁摆了副为难的样子说:“不好,如此劳师动众,易惹人注目。”林镇伟沉吟半晌,说道:“那我和三弟去就可以了,也没人想到破胡在咱们身上的,大师你瞧怎地?”周道夫强忍怒火,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有林庄主帮忙自然最好,贫僧在此谢过。”林镇伟想:“无论他们的话是真是假,到少林寺就揭晓了,我与三弟守着宝刀,量他不敢硬来。”说道:“那破胡刀先放林某这,明儿一早,我们便起程。”周道夫暗想:送还少林是不可能的,今晚非得偷回。说道:“有劳林庄主看管。”
林镇伟招来钟伯安顿他们。
处理了现场,各人都返房歇息。林展翔跑到沈依依的闰阁,大眼龙跟他说了,沈姑娘今晨已入土,她未过门,不算林家的人,灵牌因之不得摆在林家厅堂,暂搁在她生前的居所。林展翔抱着表妹的灵位,泪水籁籁下,往昔两人欢快的点滴涌现心头。哭了大半个时辰,拿出之前备好的毒粉撒到小酒坛里渗酒,默默的喝完,躺倒地上。毒药生效,腹腔剧痛,昏了过去。
睁眼时,四周黑朦朦,只道已入冥界,林展翔意识到倚偎在一个人的怀里,就当成自己到了地府给表妹揽着,叫道:“依依!”微弱的光线下一看,却哪是表妹,说道:“周兄,怎么是你,你``````也死啦?”这人正是周雁。她父女商定,后半夜周道夫盗刀,她来找林展翔,如果盗窃失败,就拿林展翔逼林镇伟交换。周雁问了家丁才寻到此,见林展翔中毒昏迷,酒罐摔旁,想是酒中有毒,当下就提了瓦坛的残酒到医馆配解药,医铺药馆都关门闭户,她就硬踹门威胁当主配药,幸是来得及。林镇伟这一晚必有防范,父亲不一定得手,恐怕非要用林展翔来换刀,周雁对他也动了心,岂能不救,鉴于还须拿他要挟林镇伟,便没通告林家下人。喂服解药后,周雁扶抱他是在为运功化解药力,使其快醒转。
这时周雁听他这么讲,便知他以为自己变鬼了,说道:“我没死呀。”林展翔奇道:“那你怎么也到下面来了?”周雁白眼一翻:“我们都没死,这,是房间,没点灯而已。”林展翔打亮火折,见确是依依的蜜闰,自杀不遂,倒颇为失落:“我喝了毒酒的,莫非份量不足?”周雁道:“是我替你解了。好好的干吗看不开?你家有钱有势,何愁没女人?”林展翔捡起依依的牌位,抚摸雕字,眼眶又湿了:“周兄,你不懂的。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在下面,我要去陪她!”周雁暗道:“本姑娘给你抱了一rì一夜,总得负点责任吧,你一死了之倒干净,我还要嫁人么?”说道:“林兄,我讲故事你听。话说有个男的死了爱侣,他伤心之下就自寻短见,上帝看到,便问他:‘因何自了?’他说爱人离我而去,活着无乐趣。上帝生气了,说:‘他nǎinǎi的``````’”林展翔冲断她的话:“你瞎掰!上帝怎会讲粗口。”周雁噎住了,道:“没瞎掰,这是本人加的。上帝说:‘老天有好生之德,你忒也大胡涂了。’骂完变出一面时光镜,这时光镜可洞悉到过去未来的。那人看到镜子显示一片海滩中有个**的男子尸体,一位女的经过,瞧了眼,把外衣脱下盖在男尸上,就走远。紧着又一名女子路过,将男的安葬好再走。镜里的景象到这,上帝又说:‘沙滩上的男子是你的前世,你刚死的爱人是第一位经过的女子,她只是过客,而与你白首偕老的是埋葬你前世的那个女孩,也就说找到她才真正属于你的归宿。’那人得上帝点化,不再寻死觅活,高高兴兴去了。林兄,依依好比镜中先走过的姑娘,你后面还有个共渡一生的呢。”林展翔伤了的心难愈:“我只喜欢依依,我的前生又不是沙滩上男子,不会有别的女人了。”周雁拉长音道:“有——”林展翔知她在哄自己,道:“你怎么知道?”周雁腰板一挺:“上帝跟我说的。”林展翔道:“上帝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周雁无言以对。
时间可冲淡一切的,时间是最佳疗伤剂,周雁如是想。沉默一阵,林展翔盘算,今rì是不行的啦,得找个无人之处,用快而有效的方式去见依依,到那会,谁都无法分开我们两。放回灵位,林展翔打着蜡烛,说道:“周兄,很晚了,你歇去吧,明早见。”周雁编个不走借口:“林庄主委托我守住你,他怕你做傻事,你还真做了,我更不能走啦。”林展翔疑道:“我家佣仆多着呢,爹咋叫你这个外人?”周雁笑道:“因为我乃少林弟子,岂是你家那群饭桶可比。”林展翔领教过她的手段,自己赶她不动,便解衣yù寝。周雁一声尖叫,别头掩面:“你干么?”
大家都是男的,这反应也大太了,林展翔楞了约摸有倒怀水的功夫,说道:“我睡觉呀。”周雁剁剁脚,急得想哭:“你睡觉就睡觉,脱什么衣服?”这“周兄”处处透着怪异,林展翔完全搞不懂,说道:“脱衣服睡觉呀。”周雁苦着徘红的苹果脸道:“谁说睡觉要脱衣服?”林展翔诞着脸颊道:“好像没人规定睡觉不可以脱衣服的。”周雁气急:“我现在宣布睡觉不能脱衣服,再脱我就戳你定身穴,让你十天半月动不了。”无奈,林展翔唯有和衣而卧。周雁转身上来,说道:“我是书生嘛,比较生疏、腼腆的。”林展翔闭目入定,他在依依的生前的房里宿夜,盼梦中与依依相聚,以慰思念之渴。
“少爷!少爷!不好了,老爷和姓周的客人打起来了。”丫环小秋紧张兮兮的敲拍着门扉。林展翔、周雁闻即起身,奔到事发点。林镇伟同周道夫论拳瓦顶,家丁打手高举火炬,提刀携枪围在房屋下。大眼龙一收到风,疾然纵至,二话不说,跃上加入战团。
周道夫在夜深人静时,偷到林镇伟的寝室外放迷烟,想毒倒他拿刀走人。这施毒的策子常是邪歹者惯使的法门,屡试不厌。林镇伟对周氏父子存疑,早作戒防,闻得异味,即屏住呼吸。待迷烟消尽,周道夫只道他已中迷香,翻窗进屋,岂料林镇伟正等自己落网。二人在yīn暗屋中斗了几招,周道夫心知难敌,跳窗越逃,以图再干。林镇伟紧追,由于是在自家的府地,他最熟悉,于是绕道,抄在对方前面。两人便又打起来,也惊动庄上的人。
周道夫十年之艺,远非林镇伟的三十几载之功,兼有大眼龙助阵,强弱明显。庄丁没什么武功,不会纵跃术,啊九道:“搬梯子来!”庄丁这才觉悟,去抬天梯。大眼龙大叫:“都回来,围住!”他们也只好听命,坚守原位。林镇伟说道:“周兄,你暗闯我居室,是何因由?”周道夫明白自己一下手去窃刀,女儿之前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说道:“你我心里清楚。”林镇伟道:“我早知道你不是净果大师,你便是在少林罗汉堂窥宝也之人。”对话中,谁的手脚均未松闲。
周道夫倒撤六尺,按手示停。林镇伟、大眼龙不怕他跑掉,暂且止了招,听他有甚么好说的。周道夫放出狠话:“宝刀是我历尽艰辛从少林寺偷到的,根本不关你的事!我敬告你,识趣的就把它还给我,不然我周道夫立誓灭你全家!”推究起来,林镇伟确没有必要牵连进去,大可置身事外,但他深明大义,宝刀一旦复现,势必祸乱武林。站在大义大节上,他宝相庄肃,斩钉截铁道:“江湖事,我们江湖中人就得管!你要杀,冲我一人来,与旁人无关。”
周雁见父亲要跟林镇伟拼命,扣紧林展翔的咽喉,说道:“林庄主,你儿子已在我手里,不想绝后,破胡刀即刻交于我爹。”其实死了林展翔不一定无后,林镇伟时当盛年,大可纳二房续弦的。
庄丁只顾上面,待看到林展翔有难,围拢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叱喝怒叫
“放开我们少爷!”
“小子!活腻了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