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1/2）

“对不起……小辫子……”姬玄见小辫子因为自己发怒，惶惶不安颤抖不已的弱小身躯再想到小辫子从前的遭遇，满怀歉疚不忍，声音虽轻却充满了真诚。

“走吧！不能让夫子等久了……”

姬玄拍了拍小辫子瘦弱的肩膀走出书房

小辫子止住颤抖不安的身体，惶恐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双眼噙满泪水抬头看着姬玄走出书房急忙跟了出去……

明德殿的书房内灯火摇曳，一位老者静静的坐在西面的净室内，身上透着一股堪破红尘的沧桑之感，须发皆白，双目明亮仿佛有看透世事的睿智，皮肤却没有什么皱纹，称得上是鹤发童颜。

老者身着rǔ白sè的长袍，头上一根圣贤簪将盘起的白发固定于头顶，好像将天地正气凝于一身。这朴素的老者就是稷下学宫的夫子，天下学子心目中的圣贤，也是太子姬玄的太傅。

“太子可是因为今rì陛下朝天受辱之事愤愤难平？”夫子面露笑意一双睿智的眼睛看着原本活泼调皮聪慧异常，现在却沉默不语郁郁寡欢的姬玄。

“您也知道了……看来我们皇室又一次贻笑天下了！”姬玄神情落寞，稚嫩自嘲的声音透着一股晦暗之气。

“呵呵呵……殿下，前些天老夫让殿下看《礼》不知殿下有何感触。”夫子大笑一声，转而问姬玄的学业问题。

夫子转移话题让姬玄愣了一会，在姬玄的记忆里，夫子最恨诸侯有违纲常不符礼仪，而今对天子在诸侯面前受辱贻笑天下无动于衷，！看来大周真的气数已尽，连素来正直忠贞的夫子都对天子受辱不放在心上了，想到这里姬玄不禁悲从中来，眼眶微红水雾弥漫。

“弟子觉得《礼》多空谈虚妄之言……弟子愚钝……不能领悟其中迂腐之理……”虽不认为《礼》所讲的是多么虚妄迂腐的道理，但姬玄觉得夫子不把天子之事放在心上，忍不住讽刺道。

“哈哈哈……痴儿啊……痴儿……”老夫子看着自己这个身份尊贵的得意弟子满腹委屈有故作坚强的模样，不禁仰头大笑。

老夫子看到姬玄眼中泪水弥漫，整理了全身衣冠心里发出一声低叹“殿下，乱古以来，（神都被破之后史称乱古时代）弒君者有之，亡国者更甚，诸侯奔走，不得保社稷者甚众。何也？礼乐崩坏，道义不存。更有人言，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乱古至今，天子式微不得镇服神州，礼乐崩摧。诸侯僭越礼制，觊觎神器。皇非皇，王非王……”

“夫子意思是说神州动荡礼乐崩摧是因为我大周天子无能不能左右天下吗？”姬玄听老夫子讲起祸乱之根源于天子无能，也不顾什么夫子威严，俊目通红的质问道。

“礼即制度、法度。礼废而法乱。殿下，说白一点，礼制源于实力。毕竟，不管怎么世殊时异，宇宙洪荒都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强者决定真理这是不容抹杀的。虽然老夫很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乱古之前，天子为神州至尊，天下诸侯、方外宗门、八方蛮夷谁不敬服？哪个敢不遵循大周礼制？就说为天下称道的政侠，哼……在乱古之前礼制大安也不过是一群以武犯禁的莽夫罢了，哪个敢用废铁一般的止戈令妄染乾坤，定叫他宗毁人灭……”老夫子不理会姬玄的质问，**裸的对姬玄道出礼的本质，姬玄直接就呆滞了。

老夫子一向言辞委婉深奥，今rì**裸的直白言语对姬玄的心神冲击甚大，但是姬玄知道夫子说的是对的。

强者为尊亘古不变，天下大势更是**裸的弱肉强食，否则八百诸侯而今也不会只剩七大战国了，若大周实力仍在诸侯谁敢不尊，周皇也不会有今rì之辱。

然而姬玄对夫子关于政侠的评价不敢苟同，一则姬玄自身也算得上墨家子弟，二则政侠也确实平息了不少战乱，救了无数黎民。

“夫子，您说礼出于强者。学生以为然也，但这政侠救黎民止兵戈维护天下安定，您为何对他们如此不满呢。”姬玄为墨家政侠辩解道

“哼……政侠？好大的名头啊！虽说当下我大周羸弱，天下诸侯争霸民不聊生，这些墨家政侠看似救了一部分黎民，保住一些弱小的诸侯国不灭，终究不过小道尔。殿下须知这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的道理，这天下乱的够久了，也快该结束了……有朝一rì，殿下执掌若乾坤当知道侠以武犯禁的道理，墨家政侠不过是一群方外之人却敢染指干预天下大势，到那时看似匡扶黎民实则祸乱朝纲。殿下若主神州沉浮当知，朝廷才是一切礼制法度的制定执行者，其它任何人无论缘由皆为乱臣贼子……”老夫子对于姬玄为墨家政侠辩解大为不满的训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