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第五章 知道比不知道残酷(1/2)
第七部第五章知道比不知道残酷
萧索阳光,一地寒光。
酒楼雕栏,闭目倚扶的少年一头银发掠空划过,似睡非睡的神色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本是安详眉眼,在察觉到身边突如其来的嘈杂后,眼睫厌倦般抖了抖。
被破坏得彻底的荒芜大地,也只是在仅有的几个地方才有的生物的聚居地才有如此热闹的景象。
拨开眼前凌乱的发,懒洋洋的眼打量的身前。下一秒,他站起来,伸手一把抓住某人挥下来的手。
青涩的少女,眉目凶横的男子以及身后的炮灰们,面容秀美的少年——组成了一副让所有人看一眼就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的有趣场景。
“小子,想多管闲事么!”
打女人的手被人一把抓住而不爽的男子一把挥开少年的手,趁势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少年以危险的悬空姿态抵在雕栏之上。
当然,这里是高高的四楼。
扮演重要角色的少女尽职尽责地发出一声尖叫,泪眼汪汪地看着似乎处于危险地步的秀美少年。
同样身为主演之一的少年却是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任由自己的身子被拎着。
“你们吵到我睡觉了。”因为睡觉而凌乱散着的发掩了他半边的颊,稍低着头,只让人看见他微微扬起的秀美唇角。
“想行骗的话,去其他地方演出好不好。”
虽是商量地温和语气。却透露出强烈的讥讽意味。
他说着,却突然顿了一顿:“……算了,迟了。”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一道金色的剑光掠过。
回头,那揪着对方领子的男子已被一把长剑活生生盯在墙壁之上,发出濒死的惨嚎。
少年唇角上扬得越发厉害,他仰身在雕栏之上。扭头看向下方。
楼下与之对视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地少年,瞪过来的眼是熠熠生辉地金色。
一笑。后仰,松开握在栏上的手,在众人的叫喊中,任由自己的身体跌落楼外。
“喂——残——”
轰隆一声,尘土飞扬,散尽之后,有着金色瞳孔的少年抱着怀中的人躺在地上。那扭曲的脸一看就知道为了接住从天而降地残而被撞得不清,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怀中笑得无辜的人。
“你找死啊!”
环住对方的肩,残眨眨眼,笑得越发无害。
“不是有你在么?”
“我管你去死!”
“最后还不是要冲来接我?”
“……”
完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张张嘴还是忍住了,反正到最后吃亏的人总是他。磨了磨牙,他努力思考着压下残的嚣张气焰的办法。
颈上一凉,他低头。残不知何时闭了眼,像只幼生的小狗般趴在他身上甜寐。柔软地银丝滑过他的颈,带来丝绸般美妙的感触。
松软的眉眼,安详的颊,常日里总是让人看不出意味的眼闭着,微翘地眼角带来一抹孩子般天真的神色。
不知何时。那手指,已经轻轻揪住完半敞的衣领。
完闭嘴,拨了拨掩了自己的眼的发,将满腔怒火压了下去
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叹了口气,探入对方发间的手,将残的头向自己胸口拢了拢,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残又睡着了?”
说话的人走进他身边,一柄宽大的长剑背在倠纪身后,炫目的金发在十年地时间已经长达腰际。因为它地主人的洁癖此刻整整齐齐地梳理好扎在身后。
“你也真辛苦。真是被他吃得死死地,兄长的威严都跑哪里去了?”大概是天性懒惰的原因。涛玛仍旧是一头清爽容易处理的短发,金色的长弓背在身后,年轻俊秀不变,但眉目间那几点沧桑越发清晰。
十年里,越加频繁的战斗已经让他们习惯将武器放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而不是还需要时间化形。
完站起来,将睡着的残横抱起来,动作很熟练,他们三人早就习惯了残随时随地都会倒头睡着的体质——完很清楚残这种体质是因为他才造成的——被残强行撕裂成两个的身体,作为新生体的完没影响,残却是衰弱得厉害,即使残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成天睡了吃吃了睡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和残的身体成长为少年模样。
“说起来,小时候你和残一摸一样,如果不是眼睛的颜色,根本分不出来。”涛玛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两人,“现在,根本就是两个模样。”
“那是废话吧。”完斜他一眼,走过他们身边,颊边额前都是零乱的短发野性般散开,仅仅在脑后留长的一头长发束成细长的一束,长过腰际,而他怀中的少年确是任由自己那一头未经梳理的流水银发落了他满怀,在空中散落细腻的弧度。
残讨厌他那凌乱的鬓发,他也不喜欢残那过度柔软的长发。
残讨厌他,他也不喜欢残——尽管这句话被涛玛他们嗤之以鼻说着“你们两个真无聊到这份上了么”之类的讥讽话。
十年来,两人的衣着装扮是南辕北辙,残依旧拥有他所熟悉的那不变的美貌,而完自己的相貌却是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且不说完全不相同的五官,仅仅是完那一头湛蓝地发色——若是这样。旁人还分辨不出他们两人,那只能说那人的眼睛有毛病了。
涛玛笑了笑:“现在谁还看得出来你们是兄弟,哈。”
胸口微微一跳,完没有做声,怀中残的身体依然很柔软,软得仿佛碰触不到——就像残的人一样,无论怎样伸手去追寻。触及的一瞬间总能柔软地化解他伸手的力道,不着痕迹地把自己后退到一个他触不到的地方。
涛玛轻笑着拍拍他地肩。完抬头看着他,这名面目沧桑的青年眼底流露着对他们两人地宠溺,如同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孩子般的温柔。
——“完,那两个人,你一个人解决他们的话,需要多久?”
这是不久前的某个晚上,夜色高旷晴朗。残回头问了他这句话。那时候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凝视着残夜空下仿佛在发光的微笑,看着星光撒了那个笑容甜美的少年一身。
那时候,他地目光移到树下另一边已经熟睡的涛玛和倠纪两人身上,裸露的肩背伤痕累累,而其中,有多少是为了保护在对自己微笑的残而残留的痕迹?
完知道自己变了,变了很多很多。可是残一点都没有变。那个有着温柔得让人落泪的笑容的少年,总是习惯性的说着比任何人都要残酷地语言。
突如其来的,他抱住头,像个胆小鬼一般将头埋入双膝之中。
为,他不知道。
他只是闭着眼,他不想看残。不想看残的笑容。
那时候,残站在他身边良久,没有说话,完只听见残低低的呼吸声,一声,一声,长长久久,像在苛责着他一般异样清晰。
他,将整个脸埋在膝盖里,他没有抬头。所以看不见残那时的表情。
他只看见自己颊边的发。是湛蓝湛蓝地色彩。
——残,为我会觉得。我已离你越来越远——
深夜,房间中甜寐的男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门轻悄悄地开了,一个恍惚幽灵般的身影飘进来。
那身影慢慢爬上男子的床,双手撑在男子两侧凝视着他,然后伸出手……
上一秒似乎还在沉睡的涛玛闪电般睁眼,长弓已抵在对方喉口。
“喂……残,是你啊,吓我一跳。”
认清眼前的人,涛玛打了个呵欠,随手将长弓往床上一放。
“大半夜的有事?完那家伙居然肯放你一个人大晚上的到处乱跑?”
他揉了揉眼,才发现另外一张床上的同伴已经不在了,看痕迹大概是刚出去不久。
“倠纪不在么?”
“我让完把他引开了。”残轻声说,仍旧俯身在涛玛身上地他再一次向自己地目标伸手,拿起涛玛身侧的长弓。
“哈?”
残侧身坐在床沿,轻轻抚摩着手中地长弓,神色仿佛看着自己的心爱之物般沉醉。
“涛玛,你想变强么?”他轻声说,声音如幽灵般一点都不真实,“比现在还要强很多,比倠纪还要强,比任何人都要强。”
涛玛怔怔地看他,背后突然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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