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妹妹薛萦（1/2）

有时候我觉得，人走过的历程，会象烙印一样铭刻在灵魂中，然后影响着你的xìng格，行为方式，思想方式，甚至是命运。我能有今天，是否也是因为我经历过的历程呢？妹妹薛萦是否也如是呢？她现在的xìng格，与小时候区别很大，是否也是因为一些我不知道的经历造成的呢？！

妈妈去世的时候，妹妹才两岁，还是一个只会含着手指头跟在我身后的小孩儿，那时，两岁的她，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字音都发不准，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而继父因为母亲已经去世，或许是因为悲伤，或许是因为别的，对我和妹妹，特别是对妹妹，根本没有多少耐心管她，基本上都是我在照管妹妹。因为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妈妈弥留时让我好好照顾妹妹的遗言。

其实，妹妹从小就是非常乖巧的孩子，非常听我的话，我领着她出去玩也好，在家里呆着也好，她都乖乖的，不吵不闹，远远没有同龄的孩子活泼。我记得那时候，妹妹说的话，很多人都听不明白，只有我能听懂，所以我一直担任妹妹的“翻译”直到她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为止。

这么想着，眼眶中竟然有了酸涩的感觉，想流泪了吧？！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呢。

我自嘲的笑了笑，强忍着要留下的眼泪，轻轻揉着妹妹的头，女孩子特有的细软头发，摸着很舒服，不过，比之过去柔软的小孩儿头发相比，妹妹真的长大了。

妈妈去世的时候，因为继父暴躁的脾气，我们家跟邻居关系并不是很好，而那时候的我很笨，一切都要从头学——洗衣服、做饭、照顾妹妹。

洗衣服以前见妈妈洗过，我可以照着做，但因为人小，力气不够，而且小孩子的衣服都是最脏、最难洗的，所以，整整有两年时间，我和妹妹没有穿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干净衣服，直到我开始上初中，并有意的锻炼手上的力量开始，我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把所有的脏衣服都洗干净。

以前，妹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弄脏衣服，她自己一直很小心。她上小学的时候，有次和别人打架，把人家孩子的脸给抓破了，闹得人家妈妈找上门来。妹妹理直气壮的说‘哥哥洗衣服很辛苦，不可以弄脏’——那时候我想，就是帮妹妹洗一辈子衣服我也愿意。

我抚mo着妹妹的头发，小时候的妹妹似乎和现在的妹妹，身影重合了。一样的长发，一样的可爱。只是，现在的妹妹已经会扎很多样式的发型，而以前，妹妹就只扎小辫儿。

妹妹很喜欢她的小辫儿，因为妈妈没去世之前，最喜欢帮妹妹扎小辫儿，然后夸妹妹可爱、漂亮。可是妈妈去世之后，每次妹妹哭着要我帮她扎小辫儿的时候，我只能很无能的一边跟着哭，一边努力的模仿着妈妈的样子帮她梳，妹妹很乖，即使被我弄疼了，她也不哭，一直忍着，只要我帮她扎。

可是，我不会梳小辫儿，虽然很努力，但没有人教我，我是男孩子，是短头发，没有任何打理长头发的经验，也无法拿自己做实验，只能尽量的模仿妈妈的样子帮妹妹扎，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妹妹都是顶着两个奇形怪状的小辫儿出去的，附近的孩子为此经常笑话她，欺负她。

无能为力的我，只能用拳头，用武力把这些人都打跑，为此，我成了附近出了名的野孩子，甚至被人说是没人教的野孩子。我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我只能象只受了伤的幼狼一样冲上去撕打，打不过就咬，然后一个人躲着偷偷哭。

因为这些，每次继父在家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去找他告状，然后等待我的就是一顿打骂，每次我都忍耐了，不去争辩，如果我去争辩，继父会发更大的火，声音会变得很大，妹妹会哭，然后他会打她。我不想妹妹挨打，妹妹太小了，不能被打，我是哥哥，不能让妹妹被打，所以我从很小就学会了忍耐，咬着牙齿，尽全力的忍耐。然后等继父走后，又去把那些来我家告状的孩子打一顿，这样周而复始的两三次之后，再没人到我家告状了，我挨打的次数也终于减少了一些。

后来，为了帮妹妹扎小辫儿，我故意不剪头发，把头发留得很长，打算用自己的头发做试验，可是，这个主意被我们班主任老师生生的扼杀在摇篮里了。

因为我头发太长，班主任老师领着我去理发店理发，我才知道理发店也帮人扎辫子。于是，我每天放学回家，吃饭之后就牵着她到理发店附近玩，希望能学会怎么扎小辫儿。为了这个，我被理发店的店主轰过，因为我在他们眼里是坏孩子、野孩子！所以，在妈妈去世的第一年，我还是没有学会怎么扎小辫儿。

再后来，为了妹妹不再被人笑话是脏孩子、野丫头，我硬起心肠，不管妹妹的哭闹，强迫拉着妹妹去把头发剪短了，把她心爱的小辫儿剪了。为此，妹妹生气了好久，就连哭累了睡着之后都还在叫着她的小辫儿。为了安抚她，我答应她会尽快学会扎漂亮的小辫儿，然后再让她留起头发，给她梳漂亮可爱的小辫儿。

现在想来，妹妹长大之后那么喜欢干净，那么喜欢扎辫子，估计就是小时候我留给她的yīn影吧。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哥哥呢，让妹妹成长的过程遭遇了那么多的苦难，但是这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那么笨拙，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哥哥，我会用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好妹妹，给她幸福、快乐的生活，所以，无论妹妹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只要妹妹好就行。不止是因为我答应了妈妈，还因为妹妹是我的亲人，这个世界上，我仅有的两个亲人之一。轻轻抚mo着妹妹的头发，我在心中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