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梦想（1/2）

罗杰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用略带颤抖的声音，他说道：“有些话，也许我早就该说，也许我永远也不该说，谁知道呢？可是，既然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至少应该让你们知道我的想法，无论你们觉得它的崇高还是幼稚。”

“我并不十分清楚你们的出身和经历，我也不想详细介绍我的成长历程。我只想说，我经过了足够多的悲欢离合，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贫与富、生与死、喜与悲的对立自古皆然，连先祖们的生活也不例外。曾经有穷人认为那是富人的过错，是皇帝的过错，是官府的过错，于是，他们揭竿而起，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结局无非有两个：他们失败了，被枭首、被诛族、遗臭万年；或是，他们成功了，却当上了新的皇帝，控制着新的zhèng fǔ，孕育出新的‘朱门’和新的‘冻死骨’。”

“所以，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自然的规律就是这样，就像山林中既要有虎又要有羊，并且羊必须多于虎。否则这山林中将不再有活物。因此，在很多事情上，我选择了顺应，因为我不知道更好的路可走。”

“可是，在东方执政官的葬礼上，当想起‘一代天骄’东方龙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英姿时。我突然又想起了这个问题：东方龙俊是伟大的，因为他废除了皇帝，可是东方龙俊并没有使人们zì yóu，因为他和政事阁成了事实上的皇帝和朝廷。那一刹那，我突然想：为什么不能把他的想法推进一步呢？他把权力从皇帝一人分散到了政事阁，使得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利，那么，为什么不让这世界的每一个人，都能表达自己的意见，都能为自己的幸福呐喊？”

“李致先生说过：‘每个人都有生存和幸福的权利。’那么，为什么要由一些人替另一些人决定他们的生活呢？就像如今，百万儿郎浴血沙场，政事阁又何曾征求过哪怕一个普通兵士的意见？”

“现在，我们的确需要一个首领，我们的行动由他来统一指挥，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无论在什么时候，他的决定都应该经过所有人的认可，至少也要经过多数人的认可。每个人都有权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首领有义务认真听取和考虑每个人的意见。一句话，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英雄和智者，而不是一个皇帝和主人！”

路边的茶馆中，人声鼎沸，罗杰的声音虽然慷慨激昂却并不宏亮。但在东方琳他们看来，似乎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罗杰的话语雷鸣般响在空中。太阳已经偏西，阳光照在罗杰的身上，使他全身笼上一层辉煌的金sè。

罗杰的目光从一个人移向另一个人，每个人都只是呆呆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我做对了吗？”罗杰轻声问自己。

“太棒了！”方林突然大喝一声，引来了全茶馆人的目光。

“可是，这真的可以吗？你自己不也说，从先祖至今，都是像现在这样吗？”齐律小声地说。

“是啊，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否可行。”罗杰抬着头，望着远处的山峦和更远的天空，说道：“也许，这只是我的一个梦。我梦见，所有的人都像蝴蝶一样，zì yóu飞在天上，没有互相猜忌、互相陷害、互相杀戮，满地都是盛开的鲜花，连空气都是香的。”

“那么，就让我们把这个梦实现。”尹延的眼里也闪烁着光芒。

“也许，这只能是一个梦。”东方琳这时才缓缓说道：“你们没有生长在我的环境，不知道权力对人来说有多大的诱惑。对权力的渴望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强烈得认人震惊。如果一个人已经足够接近权力，他怎么会不将其据为已有，而仍然认真听取别人的意见？你又如何保证他不滥用权力？”

“这个，确实难免，可是在所有人的临督之下，总要难得多。”罗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