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疯狂的爷爷（1/2）

张欧急喊：“快，保护韩大人。”

几名衙役忙把吓懵了的韩嫣拉开，另几人拔刀冲上，朝为首百姓砍去。

张欧身为廷尉，不敢知法犯法，肆意拿被骗来的百姓开刀，大叫：“别杀人，杀了人便授人口实，我这官还怎么做。”

闹事的百姓们一听这话，愈发有恃无恐，在混杂其中的歹人的刻意煽动下蜂拥而入，衙役们不敢用刀，只能以双手阻拦，却哪挡得住数以几十倍计的百姓，被逼压得步步后退，才被拉开的韩嫣转瞬又陷入包围。

“都给我住手！”关键时刻，郅都一声大吼，如雷霆炸裂，响彻全场，仿佛整间大堂都给震得抖动起来，最先冲进来的一批百姓莫不五腑皆动、膝腿微软，喊着嚷着要韩嫣的强猛气势一股脑给吓没了。

苍鹰就是苍鹰，一嗓子喊出来，顿时镇住场面。

“酷刑皆本官所创，同韩大人毫无关系，审讯中使用也是本官的意思。”郅都大步跨前，鹰目如电，缓缓从闹事的百姓脸上扫过，冷冷道，“怎么着，我郅都审案用刑还需要经过你们？”

“哗啦啦——”足足百多号人，被他横眼一瞪，无不吓得往后倒退。

郅都是什么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酷吏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惹他。

“此案由本官和廷尉大人主持审理，韩大人是皇上指派的监察御史，担负监督之职，如何收受金银，私放刑犯，至于请旨之事更是子虚乌有！”郅都双目jīng芒闪闪，神情却比任何时刻更冷静沉着，寒声道：“哪位要是还弄不明白，就请去我中尉署盘桓盘桓，本官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所有的吵闹，所有的喝骂一齐停了下来。

中尉府，大汉朝、郅都主管的中尉府。

那是比阎王殿还要恐怖的地方！

进到阎王殿那是少条命，去了中尉府你得褪层皮！

被诓来的百姓也好，混在其中的歹人也罢，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话，因为郅都那冷冰冰如同刀刃的一双鹰眼紧紧的盯住人群。

无论谁，无论藏在什么地方，只要他说出一句话……不，一个字！

目光敏锐、洞若观火的立刻就能把他揪出来，然后往中尉府一绑……

“我说——”

一片寂静中，有人开口了。

韩嫣，被冤枉的“苦主”韩嫣。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有仇就要报，有梁子就要拆的人。

方才他接过左右递过来的布巾，胡乱擦了把脸，丝丝臭气仍冲入鼻端，中人yù呕，直比腐肉泔水还要难闻，头顶被石块打中的地方高高肿起，轻轻一碰就痛得要命，火气“腾腾腾”烧了起来，顾不得自身形象，跳着脚就开骂了。

“哪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伤风造谣，污陷本官，有种的站出来。我韩嫣秉公审案，光明正大，几时勒索过钱财，几时说过要睡案犯的妹妹……”虽然被混在人群中的歹人一提醒，他确实有点想这么做，但是莫明其妙的被栽赃，还挨了打，这口气是无论如何咽不下的。

“你们这群愚民，脑袋瓜子给驴踢啦，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说本官滥用酷刑，屈打成招就想杀了本官，你们……你们简直比猪还苯，比驴还蠢，你说你们这群愚民活在世上除了浪费米饭、制造大粪还有什么用——”

“行了，韩大人，到此为止吧。”张欧拉他一把，低声提醒道。

到此为止？开玩笑，怎么能到此为止？

衣服都差不多换好了，却给老百姓们这么当堂一闹，白背几十口黑锅不说，歌舞坊肯定去不成，今要不把满腔yù火变成怒气骂出来，韩嫣这yín坯能安生么？

他一甩袍子一叉腰，摆出九品芝麻官里星爷惯用的“泼妇骂街式”……

“我cāo……”

“……”仗着有郅都镇住场面，众百姓百姓不敢胡闹，韩嫣连手势带比划，破口大骂，先扯到江山社稷、国礼宗法，再依次问候了的调唆者的十八代祖宗，声音越骂越响，唾沫星子漫天横飞，好像不知道疲惫似的。

韩嫣喋喋不休，骂了足足一盏茶功夫还没骂完，喉咙干了要喝水，是郅都实在听不下去，让左右别给，这才打住。

话声一止，闹事的百姓们不是像张欧担心的那样重被惹起怒火，再度涌进大堂，预置韩嫣于死地，也不是像郅都预料的乖乖站着不动，等候他发落，而是步调一致的齐齐转身，丢下手里锄头、铲子、菜刀，然后——开跑！

跑！？为什么？

原来韩嫣的忠义之名早已遍传长安，要想煽动寻常百姓冲击廷尉署，杀韩嫣泄愤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组织者以威逼胁迫、金钱利诱的方式招来了一批地痞混混，伪装成寻常百姓，试图混水摸鱼趁乱除掉他这眼中钉。

地痞混混们有个共同的特点：欺软怕硬。

韩嫣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加上不久前受过重伤，横看竖看都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小白脸，却不想这一番话骂出来，声音既大，中气亦足，手舞足蹈、上窜下跳，比起街边巷角无事吵闹的泼妇厉害多了，哪里像个有伤在身的人。

韩嫣是谁？名将之后，上林苑田猎以一己之力独挡杀手，力保太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