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入石溪(1/2)
清晨,树林里的鸟儿开始唧唧喳喳起来,山间的薄雾慢慢地淡去。
张齐带着满身的露水,从山上走下来,左手里提着一只牙兔,腰上挂着几只沿路鸟,其中一只还有一口气,不时地扑腾一下翅膀。这些都是昨天下套子套到的猎物,今天天还没亮,张齐就进山把猎物取出来,不然等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被其他野兽吃掉了。
下了陡峭的魏晨山,再转个弯,就到了石溪村。
石溪村座落在一块平坦的山谷里,有四百多户,约两千多人口,是方圆百里的大村。张齐就住在这里。
沿着弯曲的村间碎石小道,刚走到家门口,便见村长虎路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他家院子里出来,迎面见了张齐,瞪着眼道:“虎都!你老子呢?你家的税粮到底什么时候交?”
“他这几天都没回家”张齐斜身越过老村长,边向里走边应付着:“等他回来,我转告他!”
“哼!!”村长虎路见他这幅态度,愈发不满起来,一顿拐杖,走了,远远的还能听见他在叨唠着什么‘厌鸟生厌鸟’之类的话。
在这里,厌鸟就和前世的乌鸦差不多地位,人们认为是一种不详的鸟,至于厌鸟生厌鸟,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意思了。
张齐笑了笑,任着他去说,这是虎路和他父亲,准确地说,是和他这具身体虎都的父亲虎亮的恩怨,他张齐可懒得去管。
前世的张齐是正常死亡,应该说比起小说里被雷劈或空间裂缝之类的要正常,他死于胃癌,不过所谓殊途同归,最后到底还是穿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池塘边,一群人正在给他施救。他如今这具身体,原来的虎都,是被他父亲虎亮一巴掌,扇进池塘淹死的,那时虎都才八岁。
如今张齐来到这里已经四年了,依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处在一个大岛上,面积估摸和台湾岛差不多,名叫固岛。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地球。单看手里的这只牙兔,虽然长长的耳朵有点类似兔子,但满嘴的尖牙,就绝计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动物。
要说起这具身体虎都的父亲虎亮,那绝对算得上一败类,平rì里酗酒赌博,欺乡霸邻只是一般,关键是他干了一件大事。
十三年前,虎亮在石溪村游手好闲,三十好几了还是吊儿郎当,身为他的族叔,村里的大户虎路看不下去了,便把他送到当时在县里当总度的外甥手下当兵,这里的总度相当于原世的武装部长,也是县里的头头了。
照理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虎亮一来就成了掌管三十人的队正,本应该混的风生水起,可惜他为人实在太混蛋,没几个月就搞的人人厌恶。
不久,隔壁岛上的谭国与统治着这个岛的曾国起了冲突,挥兵来攻。其中一只谭**队打到了县城外,在这兵临城下之际,我们的虎亮队正,在无师自通之下,直接开门献城,让谭**队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县城。
接下来,县城里的头头脑脑被杀,其中自然包括虎亮的顶头上司——虎路的外甥苦总度苦大人,于是恩怨就此结下了,虎路简直把虎亮恨到了骨子里。
后来谭国灭掉了曾国,统治了全岛,虎亮这个汉jiān,嗯曾jiān,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大大的良民,该赏!于是把原来县长的女儿赐给了他,也就是虎都的母亲,并让他当了石溪村村长。
当了村长的虎亮,更加作威作福,在虎都四岁时,虎亮喝酒耍疯,失手打死了虎都的母亲和另外一名村妇,那名村妇的丈夫激愤之下找虎亮报仇,也被虎亮拔刀杀了。事情越闹越大,不得已县里只好夺了他的村长,派人拘了回县衙,本来说是要问斩的,后来念及他是献城功臣,把他关了三年多又放了回来,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捡回一条命的虎亮跋扈依旧,对自己亲生儿子虎都也是如此,稍不如意就大耳瓜子上脸,结果一耳光打死了虎都,才有了张齐的夺舍重生。
张齐提着牙兔进了院子里,院子里的荒草及膝,他也懒得理会,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绕开地上的瓶瓶罐罐,从杂乱的床上拿出一本书,便出门去了。
从石溪村往南,大约一里多路,有一条大河,河面宽约五百多米,名字叫素河。素河的对面再往南八十多里就是县城,因此这条河是石溪村去县城的必经之路。河的这边有个渡口,渡口旁的高地上有一排五间的茅草房,这就是张齐的目的地。
来到茅草房前,张齐喊道:“立叔!!”
没人应。
从河上望过去,远远的便见河对面一条小舟停在岸边,一个人影在船上忙碌着什么,便不再喊,直接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把手上和腰间的猎物放到墙角,张齐坐在门口,仔细整理着思路。
河对面的船夫名叫舒立,是个有故事的人,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一个凶人。
他原是曾国水师一名百夫长,也是战舰的跳帮长,管理一舰的跳帮手,因为和大副起了冲突,一怒之下把大副给杀了。这还得了,要知道不管在哪里,海军都是极为讲究团结的,在茫茫大海之上,若是大家不齐心,不说与敌人作战,一不注意自个儿就把战舰搞沉了。
因此,舰长当场就要执行军法,结果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舰长也宰了。然后命令船只靠岸,带着几个亲信下了船准备亡命天涯,不想没多久谭国打了过来,灭掉了曾国,他于是就回了石溪村,赶走了原来的船夫,自己鹊巢鸠占起来。
张齐重生时,刚学会这里的方言,偶尔在村民聊天中听到了舒立的故事,便记在了心上,平rì里一直找机会和舒立套近乎,这个舒立在外面闯荡过,见识肯定要比村民们广,对于急于了解现状的张齐来说,是重要的信息来源。
开始,舒立对虎亮没什么好感,对他的儿子自然也谈不上喜欢,就有点爱理不理,后来经过张齐的一番软磨硬泡,态度才渐渐好起来,毕竟对于小孩子,大多数人都比较宽容。
四年里,张齐跟舒立学会了这里的文字,通过阅读舒立收集的一些书籍,和他的平rì聊天口述,对这个世界也稍微有了一些了解,岛上的生产水平大概和明清时期差不多,军队使用的是冷兵器,没有使用火药的痕迹。
当然,这只是他在岛上了解到的情况,至于海洋之外,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四年间,张齐还跟着他学会了打猎。挖陷阱下套之类的学了个全,至于拉弓shè箭,准头亦算可以,按舒立的说法,就是在军队里,除了力道不足之外,也是中上水平。
平时,张齐都要到山上打一些猎物,来和舒立换些米粮。虎亮三天两头不在家,对他这个儿子根本是不管不顾,张齐不想点别的办法,就算不饿死,那也会成小萝卜头。到得后来,张齐干脆和舒立搭伙,一rì三餐都在这里解决,打到的猎物,算是伙食费。
收回了思绪,张齐从门口站起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滚滚素河。
素河再东去一百三十里,就是茫茫大海,而这个世界的大海与原来世界的相比,是有很大不同的,不仅更加汹涌澎湃,危险更多,也有一种和原世截然不同的船只——原舰,一种生物战舰。
仿佛是为了认证张齐的这种想法,从河对岸驶过来,舒立驾驶的小舟,“呼!”的一声,突然喷出一股水柱,就好像河里有一只鲸鱼在喷水。
不错,这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同,也是张齐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期待,原舰!一种生物舰只,不依靠风帆和机械驱动,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头活生生的生物。
小舟缓缓靠岸,船上不仅有十多个村民,竟然还有张齐这具身体的父亲——虎亮,此刻他满脸红光,也不知到到哪里潇洒回来了。
远远见了张齐,仿佛是想表现一番父亲的威严,大喝道:“虎都,个小崽子,不在家呆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齐懒得理他,只叫了声“父亲”,就不再答话。
他的这番态度自然不能让虎亮满意,这时一群人已走到茅草房前,虎亮斜了一眼船夫舒立:“舒立,你看这小混蛋,对你比对我还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崽子哩!”
舒立长得粗粗壮壮,一副厚道模样,说话可就不怎么客气:“我倒是想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比你这废物强多了!”
“你…你!!”虎亮顿时被气得满脸涨红,想动手,又不敢,手指着他哆嗦了半天,也没放出个屁来,他在别人面前飞扬跋扈,对舒立这赫赫凶人却有些发怵,只得狠狠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灰溜溜地走了。
张齐向路过的村民们打过了招呼,对舒立笑道:“立叔,今天这么早就有生意,好兆头啊!”
“什么好不好兆头的,一年四季进进出出都是这么些个人”舒立憨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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