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剃发(2/2)
女真人村寨旁边修建一圈大木栅栏,奴隶们就被圈禁在木栅之内。据李源观察,这里应该是女真人的兵工厂:专门的建造大型攻城器械,并且打造箭矢。
这里本来就已经有不少做苦工的奴隶,在蛮兵鞭子的挞驱之下搬木冶铁,为鞑虏的前方军队提供支援。
“黄奴才,你说我象读书人了么?”说话的是一少年。
少年说话的语气极是生硬,尤其是尾音带了一种上扬的声调,听起来特别的别扭,好似是生番在学汉人说话一般。这少年不似那些蛮兵一般身穿牛皮软甲手持皮鞭木棒,而是如汉家的文人那样戴着文士高帽,穿斜襟子的绣花丝绸长袍,手持一柄水墨山水的湘妃竹扇,不住的左右摇晃。他身上的衣裳好似是熏了香的,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股子熏香的味道。
这少年一副汉家文人的装扮,李源却知道他绝对不是汉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女真人。
因为少年的脑后梳着三条发辫,三条辫子在脑后又编结成一条乌黑油量的大辫子,几乎能拖到屁股蛋子上。
这么长的辫子不是三五年能够长出来的,看这少年旁若无人的在蛮兵之中趾高气扬的走过,显然身份不低。
这少年装模作样的把扇子打开摇了几摇,完全不顾现在已经进了十月的初冬时节。
“小主子真是风liu倜傥玉树临风,比我们汉人的才子可要风liu的多了。”女真少年身后跟着的是个五十来岁的汉人,瘦的象个皮猴子,佝偻着身子,一副猥肩琐背的奴象。尖嘴猴腮的模样已经叫人恶心了,偏偏嘴角还长一颗大大的黑痣,黑痣中心有一小撮黑毛,再加上两撇根根见肉的鼠须,活脱脱就是一只人形的大老鼠。
长的象个老鼠的家伙被女真少年称为黄奴才,这名字还真没有冤了他,看他言行真是个好奴才坯子。
黄奴才随身背着一张雕花的黄梨木椅子,看那少年一停下来立刻在他屁股后面把椅子放下,笑呵呵的用袖子把椅子擦了又擦,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方锦绣的坐垫儿在椅子上铺的平平整整,这才半屈着身子媚笑:“小主子快做下吧,莫累着了身子,您可是勃极烈大人的婆卢火名……”
婆卢火名这四个字说的很大声,对于这个女真词汇许多的汉人也明白。婆卢火名就是人参的意思。在早些年时常有女真人携带着人参鹿茸等物来中原交易铁器布匹,而女真人的人参无论是质地还是成sè都是上品,所以人们对这个词很熟悉。
在女真语里,婆卢火名不仅是人参,也是指家里的孩子,和汉语中“宝贝儿”这个对孩子的爱称是一个意思,看来这个少年是乌也部头人的儿子。
那黄奴才大献殷勤,搬来一张矮桌放在少年面前,又把烤好的肉和核桃糕饼等吃食摆在桌上,百般讨好的谀笑:“小主子一面吃肉一面看剃发的好戏,那才是真正的美意……”
李源怎么也想不到汉人之中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对女真人摇尾乞怜奴颜媚骨竟然能到这种地步,浑不记的自己也炎黄血脉。看黄奴才那副嘴脸,李源感到恶心。
“怎么?这些新来的生口还没有剃发?”少年斜着眼珠看一眼李源等人:“快给他们把头发剃了,我最喜看给新来的生口剃发了,好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