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劳累,你与平哥儿留着也挺好,何苦奔走来去?”
赵兰一一回应。
“谢谢大家关心,我好多了,不必担心。”
一行三十来人嘘寒问暖一阵,不一会儿,便有道长前来,领着他们上了可翱翔天空的大船。
除他们外,还有其余的人儿也准备今日回去。
他们并非初次上船,三清山道长营救他们时,便驾驶着这样的船儿。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惊叹。
怎会有船儿能在天空飞呢。
卫平扶着娘亲在船舶内歇息,生怕风吹得娘亲脑袋疼。
赵兰拍了拍儿的手背。
“真想出去看看啊这会儿不下雨了,外面定十分好看,娘没那福气,见不着,平儿代娘去看看好吗。”
外面的景色.
白云悠悠、蓝天依旧,他有多久不曾见过蓝天白云了?
从大船上往下,定很美。
可卫平摇摇头。
“娘亲最好看了,平儿看着娘亲就好。”
赵兰摸了摸卫平的脑袋。
“傻孩子”
船儿时不时的停靠,一伙又一伙人背起行囊回到家乡,不一会儿后,便到了小山村村民。
他们下了船,回到大山脚下。
大山与之前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变得光秃秃了许多。
大水让世界变了模样,每处角落都与原来不同。
田地没了、房屋没了,他们又要从头再来。
好在他们努力,道长们也并非就这么送他们回去。
他们心善,送了每人许多食物材料,短时期内不会有任何生计问题。
于是男人们聚在一起,修筑房屋、开垦田地、播撒种子、日夜劳作。
于是女人们围在一起,一日三餐、嘘寒问暖、打理家务,内外有序。
小山村很快便重新修筑起来。
卫平因随朱大哥学了些许拳法,有了些气力,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已然可为母亲遮风挡雨。
他平日里种庄稼地,照顾母亲,偶有功夫便帮着村里人打下手。
日子一点点过去,村子里也热闹起来。
小山村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烟火气笼罩着这座村子。
五六月过去,又到了冬日。
卫平好生将娘亲扶着躺下。
日子并不难过了,可娘亲却不见好转。
这天冬日,娘亲病倒在了屋内。
火很旺很旺,屋里很暖,娘亲的手却冰凉冰凉。
“娘,您快睡了,睡着了就没事儿了。”
“明个儿我便去请大夫。”
小村子其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以往也有大夫、教书先生,卫平便是在那教书先生手中识了大字、懂了学问。
可大水落下,教书先生不知所踪,大夫路上为采药治病失足落水,如今这小村子,什么都不曾有。
“娘亲没事,放心吧.娘亲不会抛下平儿的.”
“嗯,平儿相信娘亲。”
在柴火略微的噼里啪啦声中,赵兰缓缓的睡去,卫平不愿放手,紧紧抓着娘亲可他一小伙儿的火气,竟也捂不热娘亲的手。
好冷好似块冰一样。
不知是火气逐渐旺了,还是赵兰舒服了,冰冷的手又逐渐暖和起来。
卫平这才稍稍放心。
但却依旧一夜不曾合眼。
第二日,他请了隔壁李婶帮忙照看娘亲,快步地跑去了镇上,请镇上大夫来看。
大夫检查片刻,道:“是老毛病了,生产时落了病根,加之操劳过度,又经历了一场天灾.这段时日也不曾进些有营养的吃食,所以又变得虚弱。”
“这样吧,我开两服药,这段时日好生静养歇息,莫要再起了。”
“屋内柴火要够,受不得寒。”
卫平一一记入心中,他将屋内不多的糙米交予大夫,又把当初道长们送来的两只母鸡抓了一只当做药材银钱。
大夫收下便去拿药。
当夜,赵兰喝下了药便昏昏地睡去。
卫平确认娘亲无碍,退出屋内。
李婶李叔他们还未回去,皆看着他。
“谢谢李叔李婶,今天谢谢你们,娘吃了药已经睡下了,好多了。”
“没事儿,都是街坊邻里,能帮一把自不会坐视不管。”
李叔拍拍卫平肩膀。
“这段时日,在家好好照顾你娘,无论发生.总之,你要坚强。”
“我知道的,李叔。”
二人又安慰了卫平几句,随后回了自个屋。
李叔叹了口气,靠在炕头上。
“卫家嫂子,怕是要熬不过这个冬日了.”
卫平尚小,受不住刺激,是李叔问了大夫具体情况,大夫也不好隐瞒,只好道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李婶是个感性的,不禁抹了抹泪。
“卫家嫂子才三十出头她才三十呀,上天怎地代他如此不公。”
她是隔壁村姑娘,虽说家里并不看重,因其是女儿身,脏活累活由着她干,甚至动兀打骂,不给饭吃。
好不容易长成大人,因生得落落大方,亭亭玉立,十里八乡说媒的人数之不尽。
最终是卫家大哥抱得美人归。
刚来那段时日,夫妻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本以为会是一对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卫家嫂子也可苦尽甘来。
却不曾想,那一日冬雪,卫家大哥一去不回,卫家嫂子便苦苦撑起这家。
她含辛茹苦养大孩儿,终要苦尽甘来,却又天发大水,让其病魔缠身。
如今平哥儿已成了小大人,却又要撒手离去.
莫非,上天就当真不肯让卫家嫂子享一日清福吗?
“.好了,莫哭,这段时日我们多照顾照顾。”
“小时候旱灾,咱们家穷,险些饿死,是卫家大哥伸出援手拉了我一把,如今他妻儿如此,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李家夫妇叹息一声,随后熄灯睡下。
但他们睡下后,卫平却悄悄地背上巨斧、提起长弓,准备上山。
他听进去了。
大夫说娘亲近来不曾吃些有营养的,定是因为屋里头没肉了。
道长们送的鱼肉早已吃完,这些时日娘亲吃的全是野菜树根.娘亲要吃肉。
他一定会让娘亲吃上肉!
冬日的山不好走。
山上尽是连绵的雪,都能没过脚踝。
他没有毛衣毛鞋,只有一简单草鞋。
行走在雪地里好似赤着,令人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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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