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托书(1/2)
杨矩听得这李饮惊骇之言,禁不住直视过去,却见李饮那朗若繁星的双目之中竟是异常深邃,难以参透。而自己妄自沉浮于这盛世,却不知何以自处?念及此处,只仰天长叹,道:“罢了,在下的处境连旁人都看得如此明白,嘿嘿,我杨矩当真是死不足惜。”
李饮适才见那杨矩目中满是苦楚之sè,亦是身有所感,道:“只是都督如今却是连死都难以找到个死法。如若无端自尽,免不了谗言四起累及家人;yù待战死疆场,怎奈朝廷新皇登基,朝中未稳不愿兴兵。”
杨矩此时已是对这李饮敬佩万分,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道:“李公子见识果真非比寻常,只是在下尚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在那吐蕃王子坠马身亡之后,遵照新皇之命,用一民女于途中换回了那金城公主李媛。”
“李玉?”李饮听到此处,已是暗自心惊,禁不住脱口道。原来这本该嫁予吐蕃王子的金城公主并未远嫁,如此也好,不然媛儿真要嫁给那吐蕃老贼,那也太过凄惨,只是苦了那李代桃僵的女子,在吐蕃受了许多苦楚,三十多岁时便即香消玉殒,当真也是苦命之人。
且说那杨矩听李饮口中“李玉”二字,已知这李饮猜出了那李玉的真实身份,便只点头却做噤声状。之后却又负手于那书柜之前,沉吟半晌后,却是转过身突地在李饮面前拜服三叩于地。那李饮怎见过此等架势,只忙上前扶起,道:“都督却是为何?我李饮年纪尚轻,何德何能,怎能受都督此等大礼。”
那杨矩却仍跪伏于地,竟是泪流满面道:“有这数条罪状加身,在下只求在那吐蕃来攻之时有个了断便是。但尚有一事,在下死不瞑目,还请公子念我那次子尚幼,妻儿孤苦,帮在下家小脱此大难。”
李饮此时已是对这杨矩生出了许多恻隐之心,忙道:“都督还请起来说话,如若执意如此,那在下也只好给你拜回来,免得若是帮不上你,却要无端受此折寿之拜!”
这李饮说着就要拜下去,那杨矩忙扶起李饮,拭去泪痕,道:“莫非李公子肯帮在下的忙?”
那李饮不知这杨矩究竟要自己如何帮他,只扶着杨矩道:“还请都督坐下说话!”
那杨矩忙道:“李公子请上座!”
李饮知道如此推来推去却也是无意,只坐下苦笑道:“非是在下不愿帮都督,只是在下一介布衣尚在其次,如今正自落难之际,当真是自身难保。就是有心帮都督一次,却也是无能为力,还望都督另寻他人才好,以免坏了大事。”
那杨矩却又拜伏于地,道:“多谢公子肯为我杨家脱此大难!”
李饮见这杨矩三番五次叩拜,知道此时必定非同小可,但见这本是左骁卫大将军的杨矩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心下暗自叹息不已,只道:“在下答应杨都督就是,但若都督仍是跪拜与地,在下只好出门走人,免得被折了寿辰。”
这杨矩赶紧起身,道:“公子只须待在下身死之后,持一物进京交予银青光禄大夫高力士,李公子只须与那高力士说,杨矩将高大人之物奉还,更兼我杨矩身死边塞,请高大人宽心,只须照顾我那家小免遭祸事,他rì打法他们回老家就是。”
李饮但听杨矩竟是让自己进京将什么要紧物事交予高力士,心里不由对那高力士生出厌恶之心。但见这杨矩之状,只无可奈何道:“既如此,在下尽力而为便是。”
杨矩听李饮应允,心下大悦,只推开墙边一书柜,从那墙上暗格之中取出一绢包之物及数千两银票交予李饮,道:“此物只是寻常抄书,与别人无甚干系,但与那高大夫却是极为紧要,公子大可安心一看。至于这数千银票乃是在下半生积蓄,一半公子权作路费,一半还请公子稍给我母及妻儿,如此在下于九泉之下亦为公子感恩怀德。”
李饮听得杨矩托付,心下暗道,你杨矩将我李饮看成什么人了,这与我无干之事,我却看它作甚。只是此事定然与那高力士极为有利,不然那个高太监如何肯帮他杨矩的忙。如今之事,不妨数月后去京城一遭便是,权当乘马车巡游一番却也未尝不可。只是此物定然非同小可,到时给了那死太监之后,早些脱身还会绵州而去,免得多牵连些朝廷的人惹祸烧身,随即道:“既如此,到时我李饮代都督上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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