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丹碎(1/2)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了明媚阳光,也没有了秋高气爽时的通透。一夜暴雨过后,天气一下子掉入冰冷冬季。一道道北风卷裹着漫天枯叶吹过,让人顿生一种万物凋零的凄凉感觉!
站在清晨寒风刺骨中,紫虎温柔拭去墓碑上的水渍。虽说风雨中浸泡一夜,但他的神情却不见有丝毫疲态,反而多出几分难以名状的自信神采,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坚毅的味道。仿佛就在一夜之间,那个浑浑噩噩的傻小子已经成长为一个坚韧不拔、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爷爷nǎinǎi,你们的小虎已经长大了,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轻轻在石碑上亲了一下,跟小时候出门上学时一样,紫虎跟爷爷nǎinǎi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了老人冢……
此时,紫虎心中唯一执念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尽快给爷爷nǎinǎi换一个‘新家!’”!
……
……
漫天yīn云仍未消散,不过临近中午,温度倒是回升不少。
站在老厂区和老住宅区的交界地带,回望着广袤荒芜的废弃老厂区,在刚才返途之中,紫虎再次经过了昨rì放走几个女孩子的那间铁皮屋,里面空空荡荡。也许因为藏匿人口的贼巢暴露了,抑或手下新添了一条人命官司,疯狗一帮人不知窜到什么地方继续祸害去了。
“冤仇若不分明报,枉做人间大丈夫!”这是华夏古代侠义jīng神中快意恩仇的jīng髓所在。
从小时记事起,老实善良的爷爷nǎinǎi就一直教导紫虎,做人做事要善良和气,与人为善,而懂事听话的他也一向如此履行着。
但是今rì,当在爷爷nǎinǎi的墓前醒来之后,紫虎往rì平和心态突然发生一种微妙莫名的变化,内心深处没有了任何羁绊约束,狂放天xìng一下子都释放出来,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快意恩仇,率xìng而为的不羁神采!
想起昨rì一顿毒打的起因,疯狗毫无人xìng地冷血残暴、对于他人生命的不屑,一帮小混混对自己的拳打脚踢、棒砸刀砍……
“疯狗——!”
心口一阵灼痛袭来,紫虎全身气血翻滚,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种想把一个人给灭了的冲动。牙缝中冷冷挤出一句话:“这笔账我一定会加倍‘回报’给你!”
一阵寒意袭人的北风卷过,冰冷话语中带着一股滔天恨意,四周空气似乎为之一凝!
……
斑驳脱落的红砖墙面上长满了爬山虎,因为季节原因,盛夏时绿油油藤叶已经脱落,一条条黑sè枯藤死死依附在墙缝之中,像给这栋年代已久的二层小楼打上无数补丁。
昏暗cháo湿的走道中弥漫着一股呛人霉味,脚下木地板发出刺耳的“咯吱”异响。
摸着黑,紫虎熟门熟路走到狭长的二楼尽头,推开一间房门,打开墙壁上开关,狭小房间内立刻亮堂起来。
小屋面积不大,没有dú lì卫生间、厨房,只是简单摆放着一张老式木制双人床,一个剥漆大衣柜,一张方桌和几把椅子,惟一电器是矮柜上的一台老式电视机。在右面墙上,整齐贴满了一张张泛黄的奖状,那是紫虎小时候在学校获得的各项荣誉证书,也是爷爷nǎinǎi生前最为骄傲之处。
“哗啦——!”
沉浸回忆中的紫虎没有注意脚下,一脚踢倒一个大袋子,方便面、火腿肠、速食罐头、罐装nǎi粉、面包小点心……各种速食食品滚落一地。
“**小区**栋*5室电话811*****”从一堆火腿肠下抽出一张纸条,紫虎看见上面模糊写着一个地址和联系电话,不过字迹太过潦草,压根看不出到底是哪?
“胖nǎinǎi!”心中突地一紧,紫虎像是想起了什么。
回头一看,果然,楼道斜对面的房门大开,屋内已是空空荡荡。
“胖nǎinǎi已经搬走了!”鼻子有些发酸,紫虎低声说了一句。
爷爷nǎinǎi去世后,数年来,不知饥饱冷暖的紫虎一直被几家邻居轮流照顾着。近年来,随着周围安全环境的每况愈下,善良的老邻居们纷纷搬离此地。只有从小看着紫虎长大,对他最是疼爱的胖nǎinǎi一人坚持留了下来。
但胖nǎinǎi年事已高,加之多年糖尿病伴发的白内障越发严重。前一段时间,她的几个儿子就联系好医院要将她接走看病,是胖nǎinǎi担心这个傻傻的小虎没人照顾,这才一拖再拖,直到今天。
捏着半张纸条,一丝落寞、惆怅涌上心头……
紫虎心中很是明白,自己与胖nǎinǎi非亲非故,老人家能cāo心劳力照看自己这么长时间已是仁至义尽,总不能指望人家一辈子吧。此外,从胖nǎinǎi儿子们留下的纸条上也能看出,他们对自己这个累赘也是避之不及,生怕有一天这个傻小子在好心人引领下,依照纸条上的地址找上门来。
对此,心存感激的紫虎没有丝毫不满,只是没能跟和蔼可敬的胖nǎinǎi道个别,让他很是伤感!
“上苍!请保佑胖nǎinǎi手术顺利,长命百岁!”紫虎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
……
……
太清静了!
伸头看了看外面的昏暗走道,紫虎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是这栋二层小楼的唯一人类住客(不算那些野猫老鼠之类),此事若换做别人,恐怕第一时间就要收拾东西速速离开,可对于浑浑噩噩活了6年的紫虎来说,一个人居住又有任何关系。况且,除了这里他又有何处可去?
“呀!”
捡起滚落一地的食品,紫虎起身后一声惊呼,愣愣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衣镜中这个衣衫破烂,一头蓬乱头发的年轻人原来就是自己!自嘲地咧嘴一笑,满心酸楚……
脱下一身破烂衣裤,拿着一块香皂头,翻出爷爷留下的不多遗产之一,一把可谓“古董”的手动理发推子,搭上一条毛巾,紫虎这位“光棍楼长”慢悠悠踱进二楼公用涮洗间,痛快地冲了一个冷水澡。因手艺不行,一个简单光头被他剃得有些坑坑洼洼。
个人卫生收拾干净,紫虎回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出爷爷nǎinǎi的遗像,恭恭敬敬供在正对大门的方桌上。没有香烛祭品,但重重磕上十八个响头,也算他的一片拳拳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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