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1/2)
残峰横断,大地破碎,冷漠的天空下,荒野寂静无声,留下一片令人伤感的凄凉。
凤凰鸣冠落发散,血染衣袍,跌跌撞撞,独行于荒野。
身受重伤,真元耗尽,凤凰鸣沉重的身影,已不复见昔rì骄恣傲然的神采,躯体的痛楚,使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落rì西沉,夕阳将逝,凤临终振翅残舞,虽洒脱,却也隐含丝丝秋殇,过往种种,犹如云烟,一幕幕浮现脑海。那是他一生的经历。他不知该为它们骄傲还是悲伤。
自他有回忆开始,他就流浪在这个天地中,人世繁华,万家安乐,天伦亲情,温暖相依——这是多么平常的幸福。
但这一切却与他无关。
他便是满庭繁花中最羸弱的野草,承受着颠沛流离,承受着穷困与苦难。
漫骂、凌辱、鞭挞、欺骗,所有yīn暗而丑陋的一切不停止地施加在他身上,很多时候,他就蜷缩在泥浆里,看着头上怒吼的闪电,害怕地颤栗着。
那是不堪回首的岁月,天地之大,竟没有能容下他的地方。
七岁那年,他流浪入深山,偶遇一位与猴子相伴的隐世佛圣。圣者见到他后,拊掌大笑道:“善哉,缘至灯灭,吾天命尽矣。”
随即以佛门秘法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印入他的脑海,大笑数声,念诵佛号,跏趺坐化。
此后,他便与一群猴子为伴,终rì流连深山,游玩嬉戏。
一rì,大地无端的剧烈震动,连绵的山脉裂开一条窄小却又极深的缝隙。他好奇之下,蜷身穿过长长的狭道,来到另一头。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震撼灵魂的巨石阵。
近千块状如象棋棋子的硕大圆石,似星辰朝月一样围绕着最zhōng yāng,也是最大的一块圆石。每块圆石的侧面,都镂刻着神鬼妖魔、鸟兽鱼虫、花草树木的图纹。平滑如镜的表面,镌着一枚似龙蛇盘绕、晦涩难辨的诡异文字,令人触目惊心。
巨石之间,十二根高耸入云的天柱,似乎按一种奇怪的方位排列,柱身布满神秘的符纹。
冥冥之中,似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令他不由自主的挪动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巨石阵,如阅读文章一般,目光随着身体的攀爬移动,掠过所有的文字。说来奇怪,他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文字,但当他的目光扫过的瞬间,每一个字的意义便清晰的呈现在心间,宛若天授,不教自明。
最后,他爬上最zhōng yāng的那块巨石盘膝坐下,自然入定。就在他凝神的刹那,天地顿时响起无数祈祷的呢喃,无边愿力涌进身体直入心底。在这股愿力的作用下,先前圆石上的文字在他脑海一一浮现,有序的排列成一篇祭文。
祭文传递出尘封久远的古老信息,他身处的祭坛,乃是最初的人类祭祀万物终极根源“帝”的祭坛。
最初的人类探索宇宙造化的奥秘,寻根探源,意识到在天之上,天地万物还存在一个终极的根源。它是宇宙万物的创造者和主宰者,称之为-帝。
帝是永恒不变的最高存在,它沟通众人与万物,遍及五湖四海,充塞天地之间,贯通古往今来,无所不覆,无所不载。帝,授之于万物叫做谛,主宰于万物本体叫做命蒂。
帝、谛、命蒂,都是同一样的东西。
虽然最初的人类坚定的认为帝是存在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头至尾都没人能以实际证明它的存在。徒留下对帝的崇拜和信仰,直到被历史湮灭。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柳絮般的雪花,而在祭坛上的他却毫无知觉,他的心神在无边的愿力下早已沉入未知的深渊,他沉得太深了,忘却了自我。
意识在失去自我的空无之境,却意外勾起了沉埋心底的最悲哀的痛苦-寒冷冬夜,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他被排斥在世界之外,孤独的流浪在街头。刺骨的冷风从满是破洞的衣服呼啸穿过,他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但街边窗户透出来的灯光,总会令他久久驻足,心中涌起温暖的希望。
站在城外的山顶,脚下的万家灯火,灿烂辉煌,看着它,似乎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但是这样美丽的景sè,却感觉距离自己那么的遥远,遥远的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这么多的灯光里,每一盏灯背后,都有一个家庭,一群家人。当黑夜降临的时候,家里人围绕着这一盏灯光,彼此相聚,彼此温暖。
这种时候,会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孤独,好像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人都在遥远的地方。唯一能陪伴自己的,就是对他们的思念,但是这个思念却又是那么的模糊,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觉得自己正在死去,而且已经半死了。他有一种超脱尘世一切的感觉,也有一种奇特的轻松愉快的感觉,仿佛懒洋洋的浮在一篇朦朦胧胧、幻影重重的大海上。四下里是一片五彩缤纷的光辉,沐照着他、覆盖着他。
这是什么?
这仿佛是一道光,可是这道光就在他的脑海里-一片闪烁、耀眼的白光。
这道白光把隔在万物的神秘和他生命中的那堵墙冲断了。那个永存的、遥远的、不可知的帝-他感觉到它的存在-这时与他接近了,并且,几乎是可以了解,可以接触的了......
就在他意识快要死亡的瞬间,他猛地醒过来了。
十岁之时,还是一路流浪,适逢天下大乱,他也被卷入烽烟万里的乱世,最后寄身军旅,做了一名最底层的小伙头,给老兵老卒们打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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