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下掉下个方先生(1/2)
中炎王朝,中炎丘陵。二十四个秋老虎却比盛夏更热。
五指峰下,幽深山涧深处,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没漆深的小溪边寻找着什么,偶尔跳入溪水里,翻动着石头。然后又爬上岸,仔细地在清澈的溪边寻找着,大眼睛里除了专注还是专注……
小男孩在找石鸡。
石鸡,蛙的一种,表皮黝黑,最大一只可长到一斤多甚至两斤,最喜欢清澈、冰凉无污染的溪涧环境,多隐匿在石头下。
石鸡是盘中美味,可小男孩找石鸡不是为了吃。他要做一面鼓,送给三岁的小妹妹玩。石鸡皮是很好的鼓皮材料。
小男孩的运气很好,他在一块石头下,发现了一只大石鸡。他轻轻地下了水,慢慢地移动着小小的身子,弯下腰伸出双手,然后整个人扑进了水里,顿时水花四溅……
一栋两层小木楼前,小男孩将那只一斤多的石鸡放在一块木板上,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石鸡已被他折磨得筋疲力尽,趴在木板上一动也不动。
小男孩捡起旁边的铁钉按在石鸡的头上,脸上带着微笑,伸起小锤子砸了下去:“砰”,尖锐了钉子穿过石鸡的头,将石鸡钉在木板上。
石鸡拚命地蹬动着四肢,做着临死前最后的挣扎,最后痉挛了几下,不动了。
小男孩又捡起木板旁的一把小刀,那是他做兽医的父亲骟鸡的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剥石鸡皮……很快,一张完整的蛙皮便剥了下来,除了蛙头。木板上,只有一团苍白sè的蛙肉,像极了一个俯伏的被砍断了头、缩小了无数倍的**裸小人。
小男孩残忍地做着这一切,始终面带微笑。不知情的人以为他经常做这种事,事实上他是第一次。
隆冬,风啸雪狂。
深夜了,小木楼里还有灯光从紧闭的窗纸上透出来,随灯光一起透出来的,还有小男孩的背诵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五指峰上的天空,漫天风雪中忽然闪过一道冷光,流星般在天空闪掠。那一道冷光在天空中打了一个转,向着灯光一闪而灭。
小木楼前,那团冷光在雪地上慢慢凝聚成一道人形,人形踉跄着向房门走去,似乎举步维艰……终于,人形冷光倒了下去,慢慢地显出一个人来。奇特的是,人影冷光走过的雪上,并没有留下脚印。
光是没有重量的。可是,人,能变成光吗?
昏暗的菜油灯光下,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桌子上,摇头晃脑地背着《道德经》,他已背了一个时辰了,内容有诗有文。桌子下面是一盆炭火,桌子边围坐着一家人。
“爷爷、爹爹、妈妈、哥哥、姐姐、小妹,我背完了。”
小男孩面对一个脸带风霜却面隐龙威的中年人,眼睛却瞄着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青年手里拿着一个红红的大苹果。
毫无疑问,中年人是小男孩的爹爹,青年是他的哥哥。对于生长在中炎丘陵的孩子来说,大苹果绝对是吸引人的稀罕好东西。
“爹,细伢子今晚背的,全是在学堂外偷听来了?”青年望着中年人问。
“嗯!”中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们没钱,交不起一年五株jīng银的学费。”
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小袁家村,自然没有学堂。学堂在小河对面的李家村,小河不宽,水也不是特别深,孩子们经常游泳过河去玩。乡下的孩子野,胆子也大,基本上五岁左右,便由家人教会了游泳。
生活在水乡,游泳只是一项必备的生存技能。
十年前,百公里外的宝庆府城来了个姓李的新城主,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派人在人口上百户的村庄办起了学堂,教乡下孩子断文识字。当然学不能白上,教书的先生也是要吃饭的。一年五株jīng银,这个价说高不高,说低也不算低。
没有jīng银,给粮肉菜蔬也行,当然,不能人人都给,每年只限两人。
“细伢子是读书的料啊!”青年惊奇地说:“明天是初二,我就带他去给教书的先生拜年,顺便办理入学的事。”
“可是钱?”中年人与旁边坐着的妇人对视了一眼,为难地说。
“把我下聘礼的钱先拿出来,聘礼明年再下……”青年望着对面的妇人,恳切地说。并把手中的大苹果递增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苹果,欢天喜地跳下桌子,跑进隔壁堂屋。
堂屋里有神台,神台上供奉着先人的灵牌,点着两根蜡烛,反而比里间要亮。
“这可不行,村头二麻子说了,今年你再不把聘礼送过去,小莲就许给对河的李家。”妇人断然拒绝了青年的要求:“聘礼初五必须送过去,这事不能误。细伢子读书的事,可以晚一年。”
“给豹子…娶亲的事……不能误,我还想着……抱重孙子呢。”
坐在首位的老人嘟哝着开口了,中年人看了老人一眼说:“爹,误不了的”
“男子十五走天下,女子十五管家娘,人家小莲只比你小一岁,不能再拖了。细伢子还小,虚岁才七岁。”中年人吧啦了一口旱烟:“你在宝庆府城学徒今年期满了吧。明年勤劳点,多赚点钱,把喜事办了。”
“是,爹”青年点点头。
“爹,爹,有人,这里有人!”
忽然,小男孩大喊着从堂屋跑了进来,一只手还抓着切开的苹果,眼睛里却没有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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