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村（下）（1/2）

离冷山父亲去世已经两年有余，现在每天到坪上最早就是冷山，两年前的那一幕还是历历在目，那抹血红在他的心里不断没有淡化，反而更加浓烈，他不知道该去怪谁，听哥哥讲，那一天去围猎，就在山周边，还没进深山，不应该有那么凶猛的野兽。伤父亲的是一只山豹，原本围住的是一只巨大的野山猪，都已经快得手了。可突然看见一边大树上有一只山豹在悠闲的观看，跟在父亲身后的冷峻发现猎物，随手就是一箭shè了出去，随之而来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那只山豹竟然从百丈外一跃而过，猛的扑向了冷峻，而父亲就用身体挡了这一扑击，山豹攻击完，便一闪而去，绝不纠缠，但父亲在这一扑之下，竟然心肺，胸骨碎裂而死。大家都知道那绝不是一只普通的山豹，以前也遇到类似的状况，只要发现意外情况，一般都退守战圈。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灵兽，灵兽都能吸收rì月jīng华，其威能不是普通野兽可比的，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擒获的，只要不激怒他们，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为此大哥这两年也一直在内疚当中。逝者已逝，生者自强。

经过两年刻苦练习，冷山的身体已经长高了不少，劲道也大了不少，外练筋骨皮，内练jīng气神，外练是有了一定的成果，但内练的“气”，还是摸不到门径。冷山有些许焦急起来，去问铁柱叔，但铁柱叔说这个气不能急，平心静气，慢慢练，功到自然成。这一吐纳练气方法，名字就叫静心诀，是一种内功的入门心法，分十层，出自佛家，目前为止听族长说还没有人练到十层，不是难，而是太慢，很多人没那个寿命去练成这一法门。不过方法的确很简单，就是不停的吐纳呼吸，功到了自然就成了。听到这里，冷山，心不静都不行。竟然有这么难练的功法，而且威力还好像很弱的功法，老老实实的练吧，又没别的办法，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模糊的感觉要变强，这是必须的。

平淡的rì子总是过的很快，又是两个年头，过完这几天，就该入学了，冷山跟二哥习字也有两年了，但笔墨这些东西，好像老跟他作对似的，除了会画乌龟，正经一个字都写不好，搞的二哥也没耐心，说冷山是浪费他的纸和墨，感觉纸和墨应该是很贵的吧，过年请人写个对联，都好几钱银子，够买半个山猪腿的。尔后就只能拿二哥写剩下的纸来图着玩了。

为了入学母亲也特意给冷山准备了两件长衫，应该是二哥穿过的吧，小了就给冷山留着了，还说道：“读书就要个读书人的样子”，但那长衫穿身上真不习惯，束手束脚的，还没短卦jīng神，但不穿又不行。

学园名乌龙院，地处一个开阔的小山坡上，面向附近唯一的一条河，乌龙河，背靠竹山，不言而喻，满山的竹子，一棵杂树都没有，也是异数，风水宝地啊，可见当初几个村选址于此，也是煞费苦心。学园分三级，一级读一年，主要教授认字和书写，还带一些算术，当初开设学园，大伙都不大同意，猎户嘛，靠打猎为生，强身健体，才是根本，刷笔杆子算什么回事，但在几个族长的强势弹压下，学园还是成功开设起来，随着这些年发展，反对的声音也来越小，就拿冷家庄来说，三十年前，只能靠卖山货换取必须物资，饱一顿饿一顿的，而现在每家每户都有剩余的银钱，即使有的家里没有壮劳力的，族里也会分给衣食。而且附近来投靠冷家庄的猎户也来越多，有的是姻亲，有的是闲散的猎户，只要能做出贡献，族里是来者不拒。一来是因为的确需要人，摊子越铺越大，伐木，采石，盖房，打猎，制造器具，运送货物，在清风镇上还有两家杂货铺，一个客栈，都需要人打理；二来人多力量大，穷乡僻壤的，都是讨生活，都不容易，不担心别人故意来搞破坏，收留来人，也算集功德，而且大部分都是亲戚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少部分的散户，也是干净的人家。

经过这些事情，大家开始明白不能光靠两个胳膊，出几斤力气就能把什么都搞好。文武之道，一张一驰，治家需用文，而立家则必须靠武，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练武，就是自动解除武装，冷家庄就成菜园门，软蛋，任人揉捏的地方了。

这些都是大哥讲的大道理，不甚寥寥，但至少明白了武要练，文也要懂，而且又不是琴棋书画书画样样jīng通，只是简单的习字，算术，必要时能写家信就好了。像胖墩，都已经能写上百个字了，我相信我也能，要争气。

“咯咯咯……”公鸡怎么这么早又叫了，几天都这样，失明了，从来都没这样过。但jīng神还好的不行，胖墩说我是打鸡血了。赶紧吧，一个翻身，就直奔坪上而去，又是第一个，有时冷芸会早到，我就排第二了。也不多说，开练吧，先照常蹲半个时辰马步，然后三套冷家拳，然后就是练气，有没练武的天赋，就全看这个气了，照常吐纳，凝神，吸气，收腹，吐气，全身放松，突然腹部一股热流，缓慢向上爬升，来到心坎间就停止了。一阵狂喜，这不就铁柱叔，所说练出“气”的感觉吗，这次真出气了，五年如一rì，总算有点收获了。遂放声大喊道：“铁柱叔，我练出气了”，也不知道铁柱叔什么表情，可能出恭不是很顺吧，皱着眉就过来了，把手掌贴向冷山的后背，一股暖流瞬间进入体内，然后听到铁柱叔说道：“来，小山子，你再来一遍”，冷山按指示凝神，吸气，收腹，吐气，全身放松，心里一惊，“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冷山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再来一遍，但还是没有，我擦，丢人了，周边可都是人看呢，铁柱叔来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有的，别急”，胖墩那个大饼脸也伸了过来，摸了下他的额头，贼兮兮的故作疑惑地说道：“没发热啊，注意休息，身体可是吃饭的本钱，你看我一顿吃好几碗，你这两天睡眠不好，是不食yù也很差啊，生病的征兆啊”，冷山恼羞成怒地道：“吃你个大鬼头，你才有病呢。”

“干什么呢，都练自己的去，围着干什么，屁股痒了是吧”铁柱叔吼了一嗓子，算是给冷山解了围，随后叹了口气，转身就走，顺手“咕嘟咕嘟”就是一口酒。

小芸也在旁边偷偷的说：“别着急，慢慢来，总会练好的。”

冷山觉得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不敢接口，接着练。

凝神，吸气，收腹，吐气，全身放松，妈的，那股热流又来了，再来一遍，灼热的感觉，来了，肯定了，这就是铁柱叔说的气，“铁柱叔，我真的练出气了”，又是充满信心一嗓子。

“你确定？”铁柱叔再一次站到了冷山的身后，“开始”，照刚才原样来了一遍，见鬼，没有了，再一遍，还是没有，最后一遍，还是没有。

“今天你回去休息吧，最好找王大叔，帮你看看，练功勤快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铁柱叔温和的说道。我也觉得今天不能再呆下去了，几年的英名，一朝丧尽，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赶紧跑吧。

到了家里，母亲看见了，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练出气了，可他们都不信，铁柱叔也不信，还叫我去看大夫”我焦急的辩解道，

母亲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没发热啊，要不到王大叔那边去看看，你这几天睡不着，老翻腾，娘可是看在眼里，弄不好真哪里出问题了，练武的事我不懂，但身体要紧啊，小山你到哪里去，怎么说着就跑了？”

冷山不耐烦地回答道：“我睡会儿，睡会儿就好”

关上门，上床蒙着头忍不住就想，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真病了吗，丢人啊。。。。。不行再试一试，一番身又坐了起来，开始打坐，那灼热的感觉，又来了，“啪”给了自己一巴掌，很疼，没做梦，老天，大地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冷山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最后还是决定先练着，反正也睡不着，待会等大哥回来，让他看看。

出得门外，就在树下开始打坐，还是外面舒服。不一会儿，妹妹就醒了，看见我在门前，跑过来就拉我，“三哥，我的小麻雀飞走了，你今天再给我抓一只好吗？”修炼是泡汤了，看着她一脸崇拜的看着我，真不舍得拒绝。

但现在，麻雀有冬天孵小鸟的吗？又没下雪，成年鸟现在还真没本事抓一个，没办法了，只能转移话题了：“小月月，麻雀有什么好玩的，昨天你芸姐姐家，养了条小狗，我们今天拿东西去喂它好不好？”

小月月满心欢喜的说道：“好啊，好啊，现在就过去好不好啊？我去拿最好吃的柿饼给它吃。”

冷山见她如此着急，遂说道“别急啊，我还在练功，练完再去，小狗可能不喜欢吃柿饼，给它带点腊肠就行了。”

突然听到母亲喊小月回去吃饭，这丫头转头就投到母亲怀里，撒起娇来。

打坐两个时辰，太阳老高了，小月月，也没再来打扰我，母亲一般见我们练功，也都静悄悄的。上学后，练功的事情，就全靠自觉了，只是每个季度，要到武堂检查下进度，每年年末，还要进行年比，就是村内子弟相互切磋，只有几条规定，十八岁以下，八岁以上都可以参加，分五段，每年每段前三名自动晋级，而后三名在自动降级，五段最高，一段最低，到了十五岁还在一段的可以不参加年比。跟我同年就小芸这个丫头跟我进入了四段，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练的。

起身去找小月，她可以忘，我可不敢忘，不然我就又要成大骗子了，而且一家人都护着她，大哥的那句“男子汉，就得言出必行”的话语还回荡在耳畔，我也觉得做个男人就该这样。

来到后院，“小月，小月”我喊了两声，就看见她的小脑袋从树屋里钻出来又缩了回去，我紧接着说道：“我们该去小芸姐姐家了，快下来。”

小月不知道在忙什么，头都没回就回答道：“等会儿，我的小喜鹊，还没吃完饭了，不过马上就吃完了”

我又喊了一嗓子：“快点”，便百无聊赖的站在屋檐下等她。

“好了，好了”小月说着说着，就一跃而下，拉着我就往外走。看她这架势，再过几个月，小月肯定也要成为坪上的一员了。女孩子可以不参加武修，全看家里意见，反正又不用上山打猎，就不强求了，而我家都是一致以武为准，大哥和母亲虽然宠她，但肯定会让她去，就是健下身也好，如果老病怏怏的，成什么样子。

再说这最基本的冷家拳和静心诀，也不是什么绝学，都是入门功夫，稍微大点的家族，都有自己的一套，所以没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臭规矩，根本就不怕外传或者别人偷练。而且别人的不一定比这个差，隔壁周家庄的就有一套周家拳，和练气的清风诀，他们那一套就注重敏捷，身体轻盈。而我们这个注重就是力量，爆发力，这个静心诀，个人感觉，就是为了定心的，练力气的好像都很冲动，暴力，这是小芸说的，总说我们暴力，像蛮牛，不是把鼻子打破了，就是脸上见血。她打架从不出血，也说好不打脸才开始。记得去年年比切磋，一不晓事的家伙，无意间把她脸划伤了，结果我们都不忍看，那个家伙在小芸的摧残下，被打的不chéng rén形，而且专打脸，脸肿的像个猪头，两个月后才敢出门见人。那个惨像想忘都忘不了，我们这群小子心里就给自己下了禁令，对小芸，能不打就不打，实在碰到了，输了也不碰她的脸，实在没有比她更暴力的了。

出门转弯就到了小芸家，小月松开我的手，就直奔小狗，真不知道这个妹妹怎么这么喜欢小动物，小芸和她的两个妹妹也在旁边，二妹妹跟小月差不多大，小妹妹刚开始学说话，

小芸牵着她玩。

听母亲讲小芸的爸妈是几年前才搬过来的，他们的村子遭了山贼，烧的烧，抢得抢，人也死的死，逃得逃，散的散，他们一家经过艰难险阻才逃的一难，亏得族长收留，才得以安定下来。那时小芸才两岁，过来时候面黄肌瘦，都以为养不活了，难得她命硬，父母就把她当男孩子来养，后面连续又有了两个妹妹，rì子又恢复了往rì的平静。

她家的房子就在冷山家后面不远处，所以两家来往很频繁，父亲在时，经常一起办个酒席吃吃，他们几个小孩就在旁边玩，很是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