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5——36)(1/2)
() 第三十五回
观芙蓉不畏残暴踏雁荡以弱制强
布袋和尚经过燕山,碰上三个强人,差点丧命。强人吃了他布袋里的东西,偶然中毒才治服对方,收他们为向导。几人攀悬燕山顶峰,跨过狮子岭和老虎山,经括苍山东侧支脉,来到群山壑谷之中。他们站在山顶,发现山上有一个天然湖塘,水清如碧,湖边长满芦苇和各种杂草,草丛中有群雁栖居,一会儿起飞,一会儿又停栖在湖边丛林中。布袋和尚细打听,才得知此处是东南闻名的芙蓉山。即:“雁荡山”。穿过湖塘,有个散散落落的村庄,叫“芙蓉村”,村里住着数百号人。石奇岩怪,山陡水碧,犹如仙景,想起佛经上曾有记载:西域高僧诺讵曾游雁荡,结庵而居,于大龙湫坐化,成为雁荡佛法第一位传人。到了盛唐时期,老僧人贯休在灵峰岩“观音洞”游玩时,留下“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蒙蒙”的诗句。布袋和尚是清楚这些先祖师遗下足迹的,他有心寻觅。于是,同三个向导告别,指派他们回燕山,重修山上庙宇,而他自己在芙蓉村一家屋檐下过夜。
翌rì拂晓,天刚蒙蒙亮,布袋和尚起来,走到湖边,伸手涝起湖水,摸了几下眼睛,用僧襟拭了几下脸,算是洗过脸面了。他从袋里捞点吃的,便匆匆忙忙赶路,走了几十里,太阳才露出脸,而他已抵达“观音洞”前的叉路口上。突然,一声呐喊响起,传来山道封锁的叫喊声。朝喊声走去,才知所有山道已经设卡立哨,不许任何人出入。布袋和尚得知后,很扫兴,他荷杖挂袋,挺着大肚子,不慌不忙地继续往前走。几个差役手提明晃晃的长枪和亮锃锃的大刀站在路口,威风凛凛地把住关卡。进山的人们都站在那里,有的准备打道回府。只有布袋和尚毫无畏缩地朝前走着,有个差役跑到布袋和尚面前喝道:“大胆和尚,站住!”
布袋和尚手摸着大肚,眼睛盯着对方,被推回到大批游客之中。男男女女老老小小游客是到观音洞烧香拜佛,听说山道禁止通行,怨声载道。布袋和尚对那些差役嘻嘻发笑,大声问道:“青山绿水,世人共尝;人间贫富,一视同仁。你等占路封道,成何体统?”
“秃驴,你没看见告示吗?”一个青皮脸的差役反问。
“贫僧初来此地,未曾听说,请告之于我。”布袋和尚心平气和地央求。
“回去,回去,不知道就不知道,出家人要知道做什么?”
“哎,问一声可以吗?”布袋和尚笑着问。
“好生念你的经去,别在这里惹事生非,今rì咱县宰老爷带着夫人和千金小姐上山观光,赏景狩猎,即刻便到。你看看,别人都已回避,唯有你说东道西的,我劝你赶紧走掉,别无事生非了。”青皮脸差役劝说。
“县太爷赏花观光、舒心狩猎,与我出家人有何关系?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让我进山看看有何不可?”
“哎呀,你这个和尚真噜嗦。走吧,我好心劝你,别受皮肉之苦。要问,问他去。”差役朝十多米外的一个人指去。
布袋和尚朝差役所指的方向看,一个身材高大,背上插着大铡刀,头戴一撮红缨丝花sè布帽,身穿蓝sè武士短袍,晃悠悠朝布袋和尚走来,喝问道:“什么人,敢在此胡闹?”
“役长,就是这个大肚、矮胖,脸上傻笑的和尚。非要打听为什么封锁山道?”他说完,走上前双手捂住役长的耳杂道:
“役长,古人有言,‘第一难打黄胖,第二难打和尚。’你别看他身子胖胖的,个子矮矮的,皮肤黑黑的,脸孔黄黄的,说不定是个打手。他脸上笑眯眯,其实是笑咱们蛮横无理。他笑中露杀机,笑里藏刀,小心哪!”
役长经差役这么点拨,抽刀在手,对布袋和尚有所戒备。
布袋和尚仍笑容可掬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为别的,问路可以吧?”
役长手中的大刀在布袋和尚面前一挥,大声喊道:“少废话,滚开!”
路边看热闹的人纷纷让道,布袋和尚站在路中间不动,瞧着役长冷笑。役长发现这和尚如此不听使唤,气从胆边生,火在心中烧,手举大刀,对着布袋和尚栏腰横砍,布袋和尚喊声“阿弥陀佛,贫僧出家之人,无缘无故,为何挨刀?”说罢,纵身跳跃而起,大刀从他的脚下“唰”的一声飞过,禅杖一挡,“嗵”的声响,役长的刀锋掉下一块铁片,留下两个缺口。役长哪里服气,朝差们吆喝:“他娘的,真的厉害,给我上!”
几个差役狗仗人势似的冲向布袋和尚。双方恶斗了几个回合。布袋和尚寡不敌众,顺着大道往前跑。他气喘吁吁地跑着,看见大路上抬来三顶轿子,为首一顶坐的县宰,第二顶是他的贵夫人。第三顶轿里一直没人露脸,布袋和尚猜测一定是县太爷的千金小姐。准是谁。他跑到县太爷跟前,施礼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敢问老爷,今rì为何不许百姓进山走动?”
这个县太爷平素不学无术,仗势欺人,专横拔扈,欺上瞒下,独断专横已成习惯了。他最拿手的,对上奉承拍马,对下欺压卡拿;官场之中留恶名,烟花巷中出了名。他听惯了手下人对他说的“是、在、好”这些单音词。今rì,不意中冒出个秃子和尚责问他堂堂七品官。顿时火冒三丈,正想发作,想起自己上受天恩,下管万民,怎么与秃头和尚一般见识。但他要作弄和尚,从中取乐。只要能得到乐趣,与上山打猎有什么两样?主意已定,笑嘻嘻地走到布袋和尚跟前jiān笑道:“你是出家人,师父,来自何方,yù到何处?”
布袋和尚见对方斯文有礼的样子,便咧嘴笑着回道:“老爷,贫僧从该来的地方来,到该去的地方去。”
县官老爷皱了下眉头,又耐住xìng子笑问道:“师父,请问你从小出家,还是半途出家?”
布袋和尚朝着县官老爷大笑道:“敢问老爷,你从小做官,还是长大做官。”
“我在问你,听懂吗?”县官老爷有些生气。
“只许你问我,不许我问你,只许县官放火,不许贫僧点灯。阿弥陀佛,太不公道了,天下不公也!”说罢,又放声大笑。
县官老爷知道自己斗不过对方。但他不死心,想再数落他几句,冷笑道:“师父,我见过不少高士,看得出象你这样的僧人,一定修道多年,是位佛道深厚、德xìng过人的高僧,应当身穿崭新袈裟,何苦穿这么一身百纳衣,岂不污秽佛门圣地,寺院净土?”
布袋和尚仰天大笑道:“贫僧生来艰苦,不愿用锦衣装饰门面。不过,贫僧这身袈裟原先崭新,曾风光过一段时间,后来,化缘千家,云游四方,被一些野狗撕咬,才成了百纳衣。我身穿破旧袈裟,但专心修道,一心念佛,六根清静,倒也逍遥。然而,尘世间那些高官厚禄之人,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穿的是锦衣紫袍,吃的是山珍海味,干的是男盗女娼,不积德行事倒也罢了,反而贪赃枉法,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弄得民不聊生。阿弥陀佛,实在是可恶,可恨哉!老爷,我说是不是呀?”
县太爷一听布袋和尚打门撞壁,指桑骂槐,气得暴跳如雷,大喊一声:“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野和尚给我痛打三十大板。”
十多个差役提刀举枪,呐喊着冲到布袋和尚身边,紧紧将他围住。
布袋和尚见对方动了真格,大喊道:“慢!”
“想讨饶,行!你快快走开!”
“贫僧违法,该打则打,该罚则罚,该杀则杀,请问老爷,今rì贫僧没有违犯王法,为何挨三十大板?”
“拦路挡道,妨碍本官公务,能说没犯王法吗?”
布袋和尚又仰天大笑道:“是你设卡立哨,不许百姓进山,怎么反说贫僧拦路?你带着夫人与千金,进山观景狩猎,能说办公事?老爷,你不为百姓办事,还强势欺人。你说究竟谁犯了王法?”
“给我打!”县官老爷暴跳如雷。
差役们如一群狼犬,扑向布袋和尚。几十人围住布袋和尚,将他包成饺子一般。布袋和尚手挥禅杖,边挡边退。
坐在轿子里的县太爷夫人和他的千金小姐听见争吵声,掀起轿帘,脑袋伸出帘外。县太爷夫人已是半老徐娘,走下轿来,只见她头插鲜花,身穿大红旗袍,脚着绣花小布鞋,姗姗细步,走到丈夫身边,看着拼杀。后边轿子里的千金小姐听到杀声,也钻出轿子。人们马上盯住她,见她穿大花绸缎背心,披一件大蓬斗风衣,腰佩一把龙泉雌雄宝剑,三两步跳入殴打的圈子,双手出剑,动作敏捷,剑技稔熟。手里的宝剑一会儿盘旋在天,一下子寒光逼地。没几下,剑锋直逼布袋和尚咽喉。布袋和尚飞身跳出圈子,站在一块高石上,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救我,我佛快来救我!”顺着小道,飞步而去。
突然,树林里出现三只蜜蜂,“嗡嗡嗡”向县官老爷和他的夫人小姐飞去。几个差役连忙用刀枪驱赶。突然,县官老爷喊声“喔唷!”一只蜜蜂叮在他的脸上,他的手拼命拍打,叮着脸皮的蜜蜂象钉子那样咬住不放,痛得他“哇哇”直叫。边上的差役急得束手无策。有两个胆大的差役奔到县官老爷身边,伸手打蜜蜂,不停地朝县官老爷脸上猛揪,县老爷脸上的蜜蜂没打掉,脸被奏得青一块紫一块,渐渐地象馒头那样肿起来。他夫人也被咬了一口,哭喊着钻进轿里。但是,有只蜜蜂叮在千金小姐白皙的脸上,咬得她疼痛难忍,她大声哭叫,但谁也不敢往她身边靠拢,她痛得丢掉双剑,直喊救命。
几十名差役朝布袋和尚冲去,将他团团围住,布袋和尚边还手边往山上退避。县老爷手捂着被蜜蜂咬肿的脸,走到他夫人的轿边,发现他夫人的脸也肿得如一块白皮葫瓜,料知撞上真对手,气得手提大刀,要与布袋和尚拼命。
他的夫人制止道:“快,快喊住大师,求他救救咱们,解铃还需系铃人哪!”
县官老爷便吩咐役长和所有差役放下刀枪,朝布袋和尚跪伏。齐声呼喊:“师父回来,我家老爷求你,求师父饶命啊!”
布袋和尚笑呵呵从山上缓缓下来,手掸着大肚皮,咧着嘴笑道:“老爷,喊贫僧何事呀?”
县官老爷不再象刚才那样盛气凌人,朝布袋和尚施礼道:“大师,下官知罪了,求你救救我们,赶紧治好我们被蜂咬的伤吧。”
布袋和尚瞧着脸上红肿的县官老爷笑道:“阿弥陀佛,为人做官,当为民除害,不可以势压人。身居要职,不忠不孝,不清不廉,不善不悌,胡作非为,草菅人命,人不除地除,地不除天除哉。”
县官老爷当即将他的夫人和女儿喊来,跪伏在布袋和尚面前:“大师,恕下官之罪,下官今世再也不敢,残害百姓,欺压良民,不忘大师宽容之恩,大师之言铭记于心,如有违大师之言,天雷击顶。”
布袋和尚笑道:“阿弥陀佛,言重了。”说着,从布袋里取出几株青草,放在嘴里,慢咬细嚼着。然后,将药渣贴在县官老爷和他夫人被蜂叮咬的伤口上。顿时毒消肿退,恢复依旧。千金小姐脸上那只蜜蜂,渐渐变小,变成一颗痣,留在她的眉宇正中,成了一颗美人痣,她变成更加漂亮俊俏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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