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问计上（1/2）

崾国神庙内，崇明正与北池相对而坐。

当初崾寂建造神庙，将神庙分成了前后两殿，前殿举行占卜祭神等公共事务，后殿是众巫的私人活动场所。崇明所在的位置，正是后殿，这个地方，自建成以来几十年没有男人来过，便是崾寂，在建成之后也从未涉足。按照女巫的说法，男人不洁的气息会冲撞鬼神，给崾国惹来灾祸。崇明一直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现在崾国众巫死伤过半，前殿祖神像也被捣毁，崾国巫鬼势力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在之前众人在神庙前欢呼崇明的名字时，女人把持部落人神大权的时代就已经过去。用临墙的话说：关键时刻，还得看男人的！

于是今天，从未有男人踏足的神庙后殿进来了两个男人，而此处原先的主人则入了鬼界，一去不复返。

后殿成了崇明和北池议事的场所，前殿则成为了临时急救室。几十个重伤在身的崾人躺在残破的祖神像面前，呻吟哀嚎。入侵崾国的数百人，除了耳川，其他人用的都是石制，骨制和木制兵器，这些用纯天然的材料制作而成的武器在使用期和工作效率上都与后世金属工具相差很远。杀起人来，十分费力。这种现实造成了可悲的后果。几乎每一具尸体都血肉模糊，不知被砍了多少刀，揍了多少棍才得以解脱。而那些身受重伤的，就很有些生不如死的味道了。其种种惨状，非文字可以描摹也。

前殿的惨呼和悲泣并没有影响后面崇明和北池之间的谈话，经此一事，崾国的命运已经注定，崾山已非久居之地，冬天来临之前若不能离开，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到时就是亡族灭种的结果。

“他们可以到大次国去。”北池玩弄着从耳川那里得来的青铜匕首，缓缓说道：“我来之前，踞冲跟我说过，若是来的晚了，崾国已遭毒手，尽可能的将活着的人带到大次国，尤其是男人，女人和孩子，都是大次国需要的。”

说到这里，他幽幽的看着崇明：“如今的崾国，就像这座神庙一样，以往庇护族人的鬼神已经被外敌捣毁，若不是还有一根巨木支撑屋顶，他们就真的什么都完了。刚才他们聚在你身边大声欢呼，看来是将你当成了那根支撑起一切的巨木。我们这些人远道而来，拼杀一场，得出这么个结果，虽然憋屈，哼哼，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嘴上虽这么说，可看那神情，还是有些愤愤。

对此，崇明唯有以“世事难料”作答。

“没错，世事难料！”北池长叹一声，目光上抬，似是在回忆什么：“当年甘泽大败，无数邦国部落被屠灭，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惶惶不可终rì，只知道拼命往西跑，以期逃过夏启及其盟友的追捕，一直到了大次山，本想能歇一口气，没想到居于此山的岞国早已在那里设下陷阱，把我们这几百人都当成了入套的猪羊！”

“当时的惨状就不多说了。我们被他们压着打，怎么也逃不出去。心想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了。在这远离家园的山野之中，被一群外邦人杀死，血肉都化入草莽，死后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必死，唯有踞冲，唯有踞冲，那个在千万人中差点手刃大禹之子的渭水之神，拖着带伤的残躯，居然就那么杀透重围，逃出了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