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夜色如水（2/2）

将温暖和光明带回人间

……

除了唱歌跳舞，人们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新家园的想象。这一个月来所受的颠簸，比他们之前半辈子受的都多，所有人都想尽快到达大次山，不管那里是好是坏，总算能结束这些苦难，让人定下心来。

人们生火的时候，崇明带人挖土筑了一座小土台，真的很小，看过奥运会颁奖仪式吗？就跟那运动员站的领奖台差不多，甚至还要矮些，至于形状，虽然也是圆形，但跟领奖台比起来就更粗糙了。没办法，没有锋利的工具，要在荒野之中挖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土里到处是粗壮坚韧的草根，那些骨制石制的工具很难将其割断，几十个人忙活了好一通才把土台筑好，出了一身汗。

将一头牛和一只羊宰杀之后，崇明站在土台上，舒展身体，做“大”字形，迎风祷祝，对着虚无的夜空，双手捧起牛羊的内脏，敬请诸神食用。

诸神吃过了血食，自然就会对人类好一点，众人见了崇明的做派，不由心中安定许多，明天的路应该能好走不少吧？

内脏都扔到了火里，让火神将这些贡品带给诸神。其余的部分，都被崇明分与众人吃下，这是神明光顾过的食物，吃了肯定大有好处，人人争先恐后，只为了心中那一点虚渺的寄托和安慰。

吃过晚饭之后，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交谈。讨论的最多的，是将来他们的国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依照江湖上的传言，踞冲为渭水第一勇士，连大禹的儿子，如今的九州共主夏启都对其十分忌惮，七年以来，不敢过河西向。那真是一个击败过死神的英雄啊。

这样的一个人，他会是什么模样呢？人们比照崇明，大体勾勒出了一个符合他们心中想象的渭水凶神的形象。首先是身高，崇明已经长的更高了，踞冲比他还要高，有人说高出一头，有人说高出半个身子，还有人说那是一个山一样的巨人，总之，踞冲是很高的，只看那身形，绝对让人望而生畏。

除了身高，人们还讨论踞冲的相貌。九成以上的人认为他生有双角，如同一头雄壮的公牛。也许，他根本就长了一个牛头，就像崾人羊首人身的始祖一样，是个牛首人身的怪物。也有人说应该是人面兽身，总之是半人半兽的生物。

在场的人中有许多以前见过踞冲，他们本着现实主义的原则指出族人的错误，但这丝毫不能达到正视听的作用，人们越发把踞冲同牛魔王联系在一起。

踞冲的力气应该是很大的，比崇明的还要大，到底大到什么地步呢？劳动人民充分发挥他们的想象力，说踞冲一发力，足以掀翻一座大山，这绝不是他们的瞎猜，以前不是有一个叫共工的英雄，夺取大位失败，便一头将昆仑神山上的天柱给撞断了么？半人半神的英雄总有一些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神力，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劈开星辰，扯下天幕——那是能够令天地变色的力量。神创造了这个世界，而英雄们则按照自己的意图将其改造。

人们接下来讨论的是踞冲的性情，很多人都说踞冲的性子肯定很凶，动不动就要杀人，说不定还要吃人，着都是他们参照崇明想象出来的——由此可见崇明在他们心中的得分之低。这么说的大部分是女人，而大部分男人则将重点转移到了踞冲的豪迈上头，这当然也是参照了崇明得出来的结论。话说崇明很明白自己的统治基础来自何处，因此他总是不遗余力的照顾男人的利益，出手非常大方——或者说是以前的男人得到的实在太少——这让男人们对他很有好感。他们期待着踞冲能够比崇明更大方，更豪迈。

基本上这就是人们对踞冲的所有猜想，他们对他的能力非常认可，但对他的性情有些担忧，崇明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不由摇头：说了这么多，居然都只是在形象、力量和性情上打转，就没想过踞冲的智慧么？

谈论踞冲的人们却没像崇明一样想那么多，在他们心中，一个人身体上的强大就等于精神上的强大，也就代表智慧也很强大，这是不证自明的。就像后世的少女们总是把才子想象成风流倜傥一样，这同样是不证自明的。

北池对人们的胡乱猜测嗤之以鼻，同时又有些自豪。踞冲的大名天下皆知，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个大英雄，没见过他的人都把他想象成威猛无敌的凶神，说他半人半兽的也大有人在。有时候北池也有些遗憾，为啥踞冲不真的是半人半兽呢？那样的话，该有多拉风啊！

他的苦恼被崇明知道后，很有些难以置信，这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还真想让踞冲长一颗牛脑袋啊！就不怕那脑壳里边全是肌肉？

崇明跟北池再次发生交流障碍。北池认为脑子里全是肌肉没啥不好，他可不认为人的智慧是由大脑决定的，作为一个经常舞动狼牙棒敲碎别人脑壳的凶汉，他一直认为脑袋是人类的弱点，脑壳一碎就啥都完了，最恶心的还是从里面淌出来的那些白花花的东西，那简直就是人类身体最大的败笔。北池一直都认定自己的身体跟那些废物不一样，脑壳里面装的肯定不是那些白花花的垃圾，还别说，他最希望的就是里面塞满了肌肉，这会让他更有力量。

同时他坚信，踞冲一定也是如此，脑袋里边全是肌肉——多么强悍！

崇明暂时失去了跟他交流的兴趣，转身拉过好陌：“咱俩还是接着探讨一下一国分建两座居邑的可行性吧。”

今夜夜色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