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起风了(上)(2/2)
紫烟羞赧地一笑,“小姐英明,任什么事都瞒不过。像这等样人,无yù无求,更没有喜怒哀惧和生死之别,可任意差遣,若前仆后继直如虫蚁蜂蝗一般,不是无敌于天下?”
巫雨浓道:“那也需有些本事的,哈。看你的兵士还能做些什么?叫他来给我磕几个头吧。”
紫烟一凛,正为难处,就见有人急急来报,“小姐,有几个人自称辽东三老的求见。”
巫雨浓眉眼一挑,“好,我想他们也该来了。”随即吩咐左右安排酒席,准备礼品等等事宜。陈襄在远处听她逐一分派下去,细致到谁来陪同与三老见面,酒席规格,换上什么样的服饰,座位的顺序,一样一样安排得有条不紊,才看出这个巫大小姐jīng明干练的一面,远非自己认得的有限几个江湖人士可比,不免更多了几分嫉恨和好奇。他直直地看过去,而巫雨浓浑忘了他这个砍树的呆子,边走边指派着手下,转进内堂去了,不多时,后院竟已空无一人。
陈襄意识到脱身的机会终于被他等到了,他抛下长剑,却鬼使神差地随后也跟了过去。好多人来来往往地奔忙着,居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穿堂过室地跟在众人之后,紫烟偶一回头看到他,急得又努嘴又瞪眼地示意他逃走,他却佯作不知,也跟到了前庭外。屋里面一阵寒暄客套热热闹闹地传了出来,其中一人高声说笑着,依稀便是他的义兄孙楚楼,令他一怔。
那高声言笑的确是孙楚楼。见巫雨浓进来,他深深一揖道:“巫大小姐一向可好啊,楚楼对大小姐心仪很久了,今rì冒昧,与辽东三老特来拜访。”
巫雨浓一一叙礼道:“久闻三老英名,雨浓初来辽东,因俗务缠身,一直不得机会前去登门拜访,恕罪,恕罪。”
孙楚楼道:“都是自家人,好说。来,我来介绍。”他拍拍挨近身边的一位高大老者的肩头道:“这位是铁掌震辽东姬烈、姬大侠,武功胆识当世罕有其匹,辽东各门派俱唯姬大侠马首是瞻的。”
“楚楼老弟谬赞,老夫可当不起,哈哈。”姬烈大笑道,浑厚的嗓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飘落。
巫雨浓再抱拳施礼道:“雨浓久居晋阳一隅,孤陋寡闻,但姬大侠之威名却是早有耳闻,今rì有幸一见,果然豪爽威猛。人道姬大侠一双铁砂掌打遍辽东无敌手,却很少有人知道姬大侠乃当世绝学火云掌的唯一传人,小女子可是仰慕已久了。”
此言一出,姬烈立即变了脸sè,其余二老也一齐看向他,显见存了猜忌之心。姬烈铁青了脸问道:“巫大小姐怎知老夫的火云掌?”
巫雨浓笑道:“姬大侠未成名时,只身独闯黑鹰寨,力毙寨主及以下八鹰,救出同村二十四个乡亲,这件事在武林耆宿中多有口碑。姬大侠的恩师正是看中了姬大侠的侠肝义胆方收你为徒,虽然从不许你提起他老人家的名讳和武功,但家祖与姬大侠的恩师私交甚好,所以小女子才略知一二。”
姬烈这才放松下来,“哈哈,想不到老夫四十多年前的一点儿旧事还有人记得,惭愧。老夫久已没有了争强好胜之心,这火云掌么,唉,也是无用武之地,早已荒疏喽,哈哈。”
其余二老也跟着大笑起来。中间那位略显清癯的老者调侃道:“这么多年相交,我还一直以为姬兄所jīng者不过铁砂掌而已,可瞒得我好苦。”
巫雨浓探询地问道:“这位是……”
孙楚楼接道:“这位是辽水帮帮主汤承泽、汤大侠,人称金刀银枪小霸王的,与姬大侠可是生死之交。”
巫雨浓肃容拱手道:“汤帮主万里追凶,历五年之久,终将采花巨盗神风白燕子击杀于藏边,此事可是有的?”
汤承泽侧身抱拳,连腰也弯了下来,“想不到,想不到,三十年啦,往事不堪回首,佩服,佩服。”
“汤帮主大义凛然,不辞艰险惩凶除恶,令雨浓十分敬佩。”巫雨浓再转向最后那位矮胖的老者,“那么这位一定是白山隐侠樊西河樊大侠了,幸会。”
樊西河满面油光,眯细了眼睛笑得随和,“久闻巫大小姐聪慧jīng明,早把俺老哥仨的家底摸了去,呵呵,这也没得说了。”
孙楚楼一旁插嘴道:“巫大小姐对辽东三老的得意之作可以说是如数家珍,把楚楼也比下去了。樊老一贯独来独往,于世事无争,更是难得清心寡yù,令我辽东子弟万人景仰,呵呵。大家都是侠义中人,都坐,都坐。”
巫雨浓微微一笑叫人难以琢磨,“是啊,雨浓恨不早生四十年,千里独行,砸皇贡,劫官盐,挟富绅,取殓藏,快意江湖,却不枉了此生。哈哈,三老请,请上座。”
“哈哈,这丫头俺老樊喜欢。”樊西河拍拍孙楚楼的肩笑道,拍得孙楚楼直咧嘴。
待大家分宾主坐定后,姬烈把早放在案桌上的一个提盒挪到身前道:“听说巫家十二楼老当家的久病在床,我们老哥仨陷在家务事中无法分身,一直不能前去探望。正好巫小姐来辽东,这里有些人参、鹿茸、灵芝、虎骨,还有些熊胆、麝香、牛黄,本地的一点儿特产,不成敬意,望大小姐笑纳。”
巫雨浓也不推辞,“让前辈费心,我就代爹爹收下了。雨浓无以为谢,此次从家里出来得匆忙,未备什么礼品,只有些南海的珍珠珊瑚,请三位前辈和孙大侠莫要嫌弃哦。”她一招手,即有人奉上来四个礼盒。“小女子初来乍到,还未收拾停当,急忙备了些薄酒便饭,还请各位务必赏脸一酌。”
三老互相看了看,俱点头应承了。姬烈道:“巫小姐盛情,老哥仨就叨扰了。不过,此来却是有些事情要与巫小姐商量。”
巫雨浓道:“咱们饮酒再叙岂不是更好?雨浓也有事正要与前辈讨教。”
孙楚楼嘻嘻笑道:“对,对,咱们边吃边聊,先赏珍珠母,再饮杏花村,虽说受之有愧,实在是却之不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