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2）
然则停战不足半年，恰逢此时，北部的氓兀草原正发生大规模战争，轩辕帝国与漠北汗巴特尔联盟，南北夹击漠南汗秃黑不鲁。
虽然帝国东北部的黑水辖区并没有接到直接参与作战的指示，但因辖区西面有部分地段与漠南草原接壤，故而提督张世凤不敢掉以轻心，开始从各地驻军中调集兵马，并亲自领军到西部边境，严密驻防。除了防御本土，保境安民之外，这支部队也同时威慑着漠南汗的东侧疆土，并可视战况的进展，相机策应朔原提督王东的征伐。
机会来了，虏昌立刻就把握住。毫不犹豫地，他撕毁协议，召集十旗部族，向纳兰部宣战！
一队队痛骨翕辫子兵，在山林小道上奔窜。一根根吊在脑后的细长猪尾巴，嗖嗖地在身后甩动。
渔猎为生的痛骨翕人，梳这种金钱鼠尾的辫发，倒也与其生存方式息息相关。长年在山野林木间穿梭狩猎，散乱的头发或者如轩辕族男子的束发于顶并以冠帽约盖等，显然都会带来行动的不便，而梳成这种细长的辫子，则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痛骨翕辫子兵一般披牛皮甲，亦有少数头领披野猪皮甲，而他们手里的武器，则以猎刀或者鱼叉居多。
望着满山遍野的辫子战士，鱼鹰汗虏昌酹须狞笑，得意洋洋。
虏昌今年四十一岁，身体高耸，骨架粗大，长着一张烙饼般的圆乎乎的脸。眼睛很小，仿佛洒在烙饼上的两粒芝麻。蒜头鼻子，恰若烙饼上搁了颗大蒜子儿。
貌不惊人的虏昌，自十七岁起兵至今，奋战二十余年，方取得今日之成就。只要能剿灭纳兰部，整个痛骨翕族将统一在自己的麾下，创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
“报大汗！”
一个壮硕大汉飞马来报。
此人名叫穆尔哈，乃痛骨翕著名神箭手。穆尔哈原本为与虏昌对立部族的勇士，在虏昌率军围攻堡寨时，曾一箭射中虏昌，鲜血流至脚面。然虏昌坚持指挥，终于艰难获胜，攻克堡寨。事后，部下将穆尔哈擒住，要求施以万箭穿胸之刑。
这是痛骨翕蛮族的一种残忍酷刑，把人的胸部用无数乱箭射成筛子。痛骨翕蛮族尚有许多残酷刑罚，比如临阵畏迟者，立刻杀死碎尸，分作十段，十旗每旗一段，以儆效尤。不仅如此，打完仗后，碎尸者的妻妾也会被抄夺为军妓，供全军上下任意蹂躏。
然则这一回，以残忍野蛮著称的虏昌却释放了穆尔哈，松绑授官，刻意笼络，纳为手下得力爪牙、、、
“唔，事？”
听闻此言，虏昌睁开那芝麻粒般的小眼睛。圆乎乎的烙饼上，射出两道慑人的毒芒！
“回禀大汗，钮钴禄堡拒降！”
“哼！纳兰部倒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足万人之堡寨，居然不降服于我的二十万大军！”虏昌怒道，“传我旨令，即刻攻堡！拿下后，屠城十日，子女玉帛，尽归攻城将士们所有！”
“奴才尊旨！”
穆尔哈允命而去。
尚带有浓烈原始公社残余的痛骨翕族，实行等级森严的奴隶制。而在鱼鹰汗虏昌面前，诸人不论职位高低，都选用轩辕族的太监才会自我贱称的“奴才”名号，加以自称。
“锋伢子，这个赵迩不可不防啊。”魏老侠道，“你教会他瓦西里的辣丁语，今后想要继续控制那番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魏老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狄锋却不以为意，“瓦西里虽看似愚笨，实则不然。这个家伙，乃圣廷帝国的世袭侯爵，是见过大世面的主，而且他常年从军，指挥一支军团经历千辛万苦，穿越数万里路抵达我国，岂是头脑简单之辈所能为？！他读书识字玩棋不如小嘎子，不是说他不聪明，而是两国间文化和风俗差距极大所致。已经基本定型了瓦西里，当然不及从小浸淫于轩辕本土文化中，又正处于好奇求知期的小嘎子。”
“像瓦西里此等人物，不可能永远通过语言这道枷锁将其囚为你的奴隶，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这样未免小觑了这位军事贵族出身的第一军团统帅。要让瓦西里成为我们的铁杆盟友，必须坦诚相待，真心相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通过个人魅力折服之，通过圣贤之道感化之，方可休戚与共，同荣辱，共进退。”
“赵迩来了，我尽管让他学会辣丁语，也尽可能快地教会瓦西里学会轩辕语。两边皆以坦荡之胸怀接纳之。瓦西里不是笨蛋，回去一琢磨，当然就能够分辨出是非好坏来。”
“狄大人，您的心胸我当然钦佩。”王贝道，“可赵迩毕竟是安天平派来的人，必须小心啊。上一次在西京，小人悄悄跟在他身后。其实，他根本不是去走访故友，而是偷偷地跑到了蔡同提督的府邸。”
“是啊，”魏老侠也点头道，“赵迩还不时找小嘎子聊天，兜来兜去地想从孩子口里套取秘密。昨天，赵迩又来找小嘎子玩耍，我恰好躺在床上，就佯做睡着了。小嘎子跟他说到了那个大箱子不能碰，里头有老鼠药，赵迩似乎颇为好奇，连问了好多遍哩。”
“呵呵，其实赵迩这个人，本性并不坏。只因安天平高居宰相之位，我仅为区区一个通事小吏，该站到哪边保险些，想必谁都不难作出选择。对这，我也能够理解。”狄锋笑道，“赵迩此人，还是应以拉拢为主。当然，他想使坏，呵呵，那就尽管来吧。”
“魏老侠，洛阳知府王睿民乃我的故友，当年我在安阳任知府时，他曾任同知，共事过一段时间，相处倒也不算太坏。”狄锋笑着将一封信和一张三千两的银票递过去，“麻烦您坐快舸先行一步，替我转达故友之情，事先疏通疏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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