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餐厅靠着玻璃幕墙的位置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四五的年纪,面容阴柔俊美,身材修长,有点随意的后倚,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侧头看着外面,翘着二郎腿的脚尖微微摇晃,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令他在意和认真,浑身飘荡着一股不羁和随性。
楼前的道路上,几辆车正向外驶去。
“曹姐,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很有意思。”看着那几辆车在视野里消失,年轻男子唇角微微上扬。
对面的女人一身职场精英女性的套装,看起来简洁干练,玲珑浮凸的身材若隐若现,充满了另类的成熟诱惑,她用洁白的餐巾擦拭了一下鲜艳殷红的樱桃小口,轻轻放下,抬起头,面容精致如最美丽光洁的青花瓷器,声音细柔和缓的道:“南风,你真的没有搞错,他是那个人的儿子?”
“曹姐,你这么不相信我,我会很伤心的。”贾南风轻轻抿着嘴里的牙签,故作委屈的轻笑道。
“怎么,连我都看出来薛家妹妹很在意他,好象你一点都不着急。”叫曹姐的年轻女人微笑。
“堂堂十二少都还没出马,我着什么急,再说,风铃从来都只把我当哥哥看,我呢,从小到大也只把她当妹妹。”贾南风欠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对面的女人目光灼灼,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道:“其实我一心喜欢的人是曹姐。”
“我?南风,曹姐都人老珠黄了,你还来开这种玩笑。”曹姐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看得贾南风微微发愣。
“天明知道那个年轻人的来历吗?”不理会贾南风异样的目光,曹姐轻声细语的问道。
“他?曹姐,你觉得对那个二愣子来说,知道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贾南风不屑中带着鄙夷。
“南风,天明没你说的那么不堪。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当然也不排除徐荣成那个胖子故意在顺水推舟,不过跟天明玩这一套,恐怕徐胖子很快就要倒霉了。”曹姐的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又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明如果做得太过分,恐怕要吃亏。”
“曹姐,梅宋两家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贾南风眯着眼问。
“南风,虽然才过去不到十年,但那已经是上一辈人的事情,这几年各大家族前前后后都在开始交班了,老一点的人都不再亲自出来争斗,转而让年轻人出面。经过九年前那件事后,梅家式微,宋毅然那个老狐狸这几年虽然刻意低调,但华云系在资本市场上的风头你总该知道一些吧,单单是薛家妹妹闹脾气,随便叫几个人去就可以打发了,但天明却转了一个圈让徐荣成去试探,徐胖子一向对天明不太服气,阳奉阴违,天明可是一直在等机会。”曹姐淡淡道。
“曹姐,你的意思是徐胖子这次在劫难逃?”贾南风微微皱眉。
“徐荣成动了那个年轻人,那就是和梅宋两家为敌,不动,就是和天明对着干,换成你,你会怎么做?”曹姐轻声问道。
“听曹姐这么一说,李天明的智商有长进了啊。”贾南风笑道。
“南风,你觉得徐荣成这种人,上得了重庆黑道的台面吗?”曹姐微微一笑,突然问道。
贾南风的牙关一紧,将嘴里的牙签咬成了两节,随即摇头道:“不能,还差得远。”一脸放·荡不羁满不在乎的神情笑容,但瞳孔却微微缩小,闪过一丝警觉。
曹姐将这一丝细微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不温不火的道:“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徐荣成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混混,怎么会那么有底气跟天明玩手段,南风,你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吗?”说话间看着贾南风,唇角扬起一个意味悠长的幅度。
“曹姐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知道。”贾南风打了个哈哈,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作为一个城市,重庆是真的太大了,三千多万人,像徐胖子这种混混很多很多,有人要收拾一两个,往大了说,对社会有好处,利国利民,往小了看,对大家都不是坏事,腾腾位置,敲打敲打,所以啊,南风,咱们看看热闹就行了。”曹姐十指交叉放在膝上,意有所指,继而转头看着窗外,笑意迷人:“至于梅宋两家,既然天明想探探底,那多半是几个老爷子的意思,咱们就等着看吧。”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点半,梅潮生把宋依雪送回寝室后往男寝走,一路灯光昏惑,树影婆娑,虫鸣声从花圃里传出,各种花香在湿热的空气中流动,更显浓郁,偶尔能在花影间看到情侣相互依偎的身影,符合这个季节悸动和不安分的特征,龟儿子这就是大学啊,梅潮生心血来潮无限感慨,越走越快,再变成小跑,然后加速,最后一阵冲刺在一个拐角处高高跃起毫无保留发泄似的大吼一声,浑身舒泰落地的时候砰的一下把一个软软的物体撞了出去,同时听到一声尖叫。梅潮生一愣,随即定了定神,看见昏暗中一个女孩趴在地上,显然被他那一下撞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