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赶车小孩（1/2）

老头打开了鸟笼子。

却看这只绿鸟，怪叫一声，从笼子里一头钻了出来。两爪像铁钩子似的，倒钩在了房樑上。那朵硕大的冠子上，不知为何，无缘无故地冒出一小撮绿荧荧的火苗，嗞嗞啦啦，响声不绝……烧得樑上的蜘蛛网，草木屑，都扑愣愣地掉了下来。

“快下来，你这到处放火的家伙，亏得是座石头房子，不然早烧成什么样了，还不快点送信去！”老头急得直跺脚，又把拐杖轮起来，轰它走。

那只怪鸟斜愣着眼，又瞅了老头几眼，仿佛刚刚才听懂了人话，这才拍起了翅膀。最后，头上就带着这团火苗，冲出了柴房，一眨眼就飞得无影无踪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外面又起了风，下了一场暴雨。不过，夏天的雷雨总是行色匆匆，狂风过后，云开雾散，炽烈的阳光静静地照亮了碧绿的山谷，也照在那层层叠叠，冲上云霄的盘山公路上。

守墓老头在焦急万分中，终于盼来了佳音。虽然那只头上着火的小鸟，至始至终也没见它回来。但门外却清晰地响起了马嘶声，还有大车轱辘发出的嗞扭声，看样子，苦苦等待的救兵终于赶来了。

于是，这个老头拄起拐杖，赶紧地往门外走，想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迎接那多时未见的老哥。谁知到了外面一看，不光傻了眼，还大吃了一惊。

门口站着的，只是一个小男孩，顶多十多岁的样子，歪戴着小皮帽，穿件蓝色的小长袍，亮晶晶的小马靴，只不过马靴上面糊满了红泥巴。

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像打了胭脂似地，红扑扑的。虽然站着还没有马车高，但他却挥动着五色的小马鞭，神态自如，居然赶来了一辆大马车，就停在路边上呢。

“你是萨尔喀爷爷吗？”小男孩抬起小脑袋瓜，怯怯地问了一声。

“是啊，孩子，你又是谁呀，大人在哪呢？”老头揉揉老花眼，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马车，满腹狐疑地问。

“唐卡画师……他上山去了，他刚刚备好了马车，就叫我来接你。我是他的学生，叫噶亚，现在学校里放暑假，我跟他学画呢！”这个小孩很聪明，既回答了问题，同时，又不忘自我介绍了一下。

“哦……噶亚，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赶动马车？确实很能干，有出息呀！”老头虽然表面上夸奖这个小孩，可是背过脸去，却把牙根咬得痒痒的，暗暗骂道，“这头老倔妒，我都火烧眉毛了，居然派个小毛孩来。整天就知道画画，跟过去一样，半疯不癲的，待会儿见了面，我一定要拿拐杖敲他的脑袋，好叫他清醒清醒！”

半个小时不到，这辆装了两个重伤员，一个小孩，外加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双轮马车，终于收拾停当，在那根五色鞭子的驱动下，嗞嗞扭扭地出发了。

下山路不仅很泥泞，同时也很湿滑，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的枯枝烂叶，同时还长满了高高的艾蒿，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变味道。杂草的下面，便是圆圆的鹅卵石，以及红的像血、稠得发黏的赤色泥浆。

由于连续赶路，马匹没能够很好的休息，马蹄子不停地打着滑，马大口大口地喷着热气，马脖子上挂满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