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沙 麻黄也 麻黄茎 狗骨也(1/2)
良姜的行囊不多,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可以上路,屋子就托给李大爷代为照看。本来以为孔阳这时候该与自己分道扬镳了,谁知道他竟以世道艰险,一人孤立无援为由要求一同前往,美其名曰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良姜白了他一眼,也不多做辩驳,多一个男子在旁自然要方便很多,也就随他去了。
阿银的形态比起以往要稳定很多,化成人形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四人买了辆马车,自清丰镇南面出城而去。到达遥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只好就近叨扰一个农户。
“多谢老人家了。”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过古稀的老者,身材瘦削,面色蜡黄,好在精神不错,精心地饲弄着小院里的草药苗木。
“地方小,你们自便吧。”
“老人家也懂医理?”
“不过混口饭吃的手艺,谈不上懂不懂。”
“那可否替家弟看看眼睛?”老人搓了搓手上的泥灰,似乎是来了兴趣,踱步到天冬的跟前,掰着他的脸左看右瞧,手劲儿之大,让天冬反射性地蹙了蹙眉头。
“喂,老头儿,你弄疼他了。”
老人看了一眼一旁的黄毛丫头,哼哧了一声,“哼,多嘴。”
“你…”天冬伸出手拍了拍阿银,摇头示意他没有事。老人看了半晌也没有说话,良姜想问又顾虑,行医问诊最忌讳别人打断。
“大夫有何看法?”孔阳没这么多顾忌,看着良姜想问又不敢问的憋屈样子,淡淡开了口。
老人掸了掸袖子,转而去石凳上坐了下来,还有心情小嘬两口。“同年久失修的道理一个样,早就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
老人的话同良姜往日看过的大夫半分无二,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神情里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不过…”
一时的转折,瞬间吸引了良姜的注意,“如何?”
“你也别抱有太大希望,早年在外游历的时候曾经听闻,和山的木芝配以凤凰心头血能治杂症,有奇效。且不说这方子有没有用,就算找到了木芝,凤凰血又从何而来?我且问你,你可见过这传说中的凰鸟?反正我活了这么些年,是从未见过。”
小院里的人格外沉默,这句话常人听了怕是要笑掉大牙,良姜觉得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的彻底,不管结果如何,良姜还是在心里把这话默默记下了。
环顾小院四周,除了老人以外再没有发现第二人,良姜虽然疑惑,但是却没有开口,阿银却不这般。
“老头儿,你这儿就你一个人?怪冷清的。”
老人摆弄着手里的无叶草,头也不抬,“小丫头片子,你在这样目无尊长信不信我让你口不能言,正好和那小子凑成一对,配的很。”
“哼,小气鬼。”阿银也懒得再跟他费口舌,跑后院找天冬去了。
“还望老人家不要介怀,阿银心性顽皮,不懂事了些。”
“无事,只是那丫头嘴太准罢了。”
三年前老人收了一个徒弟,最开始也只是分拣药材,日子久了,发现他为人勤恳,做事也仔细,老人也就渐渐把一些药理的知识传授于他。
只可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老人的徒弟经常把卖药换的钱作为己用,屡教不改,老人最后也渐渐失了耐性,遂撵他离去。他徒弟自诩学到了众多本领,也就不屑于在这个小地方落脚,打算自立门户。
老人只觉痛心,也不挽留,只是告诫他无叶草不可乱用,发汗用茎,止汗用根,一朝错服,人死无医。
老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记住。”
“老人家你好像不怎么怪他。”
“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每个人要的都不同,追名逐利人之常情,有何可怪罪的。只是就怕他不长脑子,忘了我说过的话。”老人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往回廊走去。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撵旧人呐。”
良姜正打算回房,经过长廊的时候听得房檐上一阵细微的响动,走到庭院正中,发现孔阳一人正在对月独酌。
“一人喝酒太不够意思了,也不叫上我。”
“你不是有事去了。”
“哎,你怎么上去的。”孔阳放下手里的酒杯,自屋檐蹁跹而下。青丝漫天,白色长衣在风中飞舞,似是天边谪仙踏月而来,遗憾的是良姜还来不及看清楚他的眼角眉梢就被他拦腰而起,跟着他胡乱地蹬着步子。不过数十步的距离,等良姜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安稳地落在房檐上了。
“就是这样上来的。”
“你还会功夫?”良姜还在刚才与空气微风的接触中没有缓过神来,有些呆愣。孔阳倒是很中意她这副模样,看惯了她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偶尔呆傻也挺不错。
“自然。”
“你怎么没说?”
“你没问。”良姜自顾自地给自己满上一杯,不同于孔阳小口慢酌的品,良姜更喜欢一饮而尽。
“醉了可没人搀你。”
“你不是人?”孔阳看了看一杯接一杯的喝的人,显然这人并不是来对饮赏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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