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亲看贫老妪 耳听窃童案（2/2）

来到一处茶楼，小虎捡了个座，叫了壶龙井，一面品赏，一面细谈。那伙计问道：“客官，有什么事，你老不得其解的？”小虎脸色一凛，道：“伙计，最近你们这地儿，是不是常有丢窃孩童的事儿？”那伙计道：“客官，你老顺风耳，听得远呀。其实罢客官，这也是常事，或许是那家父母没有照顾好，孩子自己跑了去了，也说不定啊。”小虎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那伙计“哎呀”一声，道：“这事儿，说起来，我也算见过一次了。客官你莫急，待我慢叙而来。说起，应该是个把月前的事了，有一晚子时时罢，我只因睡前多贪了几杯酒，半夜起来出个恭，等我拧起裤子，转身就走时，听到瓦上有动响，我当时还以为是哪家的猫，来偷吃东西，就骂道：‘妈了吧羔子，这晚了，还要让你老爷来赶你呀。’摸了根篙子，便爬上房去。也是那晚黑的要命，还起了冷风，到房上时，哆嗦成一团，打了个喷嚏，探眼一望，哪有什么猫的影儿，连个鬼影都没有。我当时也甚倦，只想睡觉，哪知道方等我下去，一条黑影，自我头顶窜过，我抬头一瞧，哪有什么呀，就睡去了。第二天，就有人说昨儿个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当时一想，可能就是那黑影了，也没放在心上。如此到了晚上，趁我半醒时，又听到瓦上有动响，还有阵阵笑声，好不难听。我一害怕，就蒙起被窝，呼呼大睡。就是那几天，我们这儿，就开始有孩童丢窃，有人说是狐狸大仙抱去的，因为他们听到那怪声，颇似狐狸叫喊；有的说是鬼怪，来无影儿，去无踪的。我么，但不管是什么了，一天晚上只是蒙头酣睡，任由他去吧，毕竟我们也管不到啊。”小虎道：“那你们有没有报官，官府又怎的做？”那伙计道：“我的爷呀，说起那官府，也是够惨的了。当晚派人巡查，到第二天，那些巡查的差人，能活着的，已没有几个了。官府也没办法，只得撒手不管了。自此，人们才相信是狐狸大仙做的，每日都有好些人去祖庙，拜求北帝爷爷保佑。要是搁以前哪，祖庙还没有这样热闹过呢。”小虎道：“就是从出现那黑影开始，就有孩童丢窃？”那伙计道：“对哩！这两天，那些和尚道士，倒是油水足啊。今天这家员外请，明天那家员外邀。都有些开始剃头，烙香疤了，要是哪天我也混不下去了，也去干这勾当算了。”小虎恍然，又问：“那丢的这些孩童，是男的，还是女的？”那伙计道：“哎呀，我的爷，你问的可真细呀。其实罢，丢窃的孩童似乎都是男的，小到方落地，大到两三岁，真不知道这狐狸大仙要他们做甚呀？”小虎喃喃道：“都是男童，显然是有人假扮邪灵，以此掩饰，那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有人修炼阴邪之法。看来，定然不是正道人士，或是哪里的旁门喽喽了。好鸟厮，定要逮着你！”那伙计听了，摸头不捉脑的，哪里明了，只得低声道：“怪哉！你老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官差嘛，你老又不像啊。法师嘛，那是更不像的。游侠？看你细胳膊，细腿的，别以为你昨儿个背着剑，就敢乱充。一定是个秀才书生，听了去琢磨琢磨。对，一定是。说真的，你老也只有脸上那疤可以吓唬吓唬人，说不定，那还是学着骑马，从上面摔下来的哩！”好是一番猜测，自以为颇是有理，不由点头傻傻的。这当儿，小虎兀自细想，也没听去。

如此如此，已是申时了，二人匆匆回店。那伙计到店中，又被掌柜的说道了一番：“你个混小子，又去找鬼打了，看我不叫你吃吃苦头。”说着来打。那伙计连忙跑走，一跑一追，且有追的那个，挺着给大肚子，疯猪也似，好是可笑。小虎都不管他，径自回房，歇息去了。晚饭时分，小虎下楼，吃了两碗米饭，后又回房。掌柜的疑惑道：“这客人想必也是懒虫子罢。”说毕，又复说道伙计去了。

踅回房中，小虎由壁上摘下宝剑，擦拭一番，屈指弹了弹剑刃，顿时铮铮作响，隐隐有龙吟之声，小虎心想：这剑是出山时，师父所赠，名为湛卢，说它吹毛断发，甚是锋利，迄今为止，还未教它饮上歹人之血，今夜正好！看看窗外，日色渐淡，暮色渐浓，小虎长舒一气，便盘膝而坐，静候人来。久久，一痕凉月，已挂在空中，大地如洗一般。偶有犬吠，汪汪叫起。这当儿，一条黑影，迎着月光，飞行在瓦上，口中呜呜怪笑，从这间房，窜到那间房，身手甚是敏捷。正是：

客栈明月夜，静候狐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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