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广州,我来了。(2/2)
得知落榜的消息之后,在家门口的樟树下,秀荷对我说道,孩子,妈就是再苦再累,也要种田供你复读一届。
哼,你以为大学是人人都能考得上的吗?庐谷的那所高中,这一届今年也就考起了八个,有一个高中文凭就够了,我们学校不也分来几个大专生,教书还没有我一个高中毕业的人教得好,复读,丢人脸啊。李茂永生气地说道。
你就是不想出钱供儿子读书。秀荷跟他争吵了起来。
我们祖坟都没有开拆,考大学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一所普通高中,几百人才考起八个人,大学那么容易就可以考得上吗?我们樟井院子至今还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呢,我看他也不是那块料,还是安安心心把老祖宗那几亩田种好就好了。李茂永平时不说大话,一旦说起大话来,那日日经过训练的语文老师的嗓门大起来吓人。
秀荷就嘤嘤地哭了起来,是被大嗓门吓着了,还是知道愿望无法达成委屈了?此后的整一个月,她都没有笑过脸。
妈,我不去复读了,我还是安安心心地留在樟井院子里陪着您们,种田打谷子养您们。我说道。
孩子,你不会怪妈吗?秀荷噙着泪问道。
不会。我说道。
就这样,那一年,成了我学生生涯的终点,也就从那时候起,我开始了自己人生中作为一个农夫的生涯,李茂永那时候还没有退休,他是一名光荣而受人尊敬的人民教师,前往我家给我说媒的人不少。
我的父亲和母亲见我安心地留下来了,就专门找人将我住的那间房子的内墙,用石灰粉刷了一遍,并跑到县城里,买来了缝纫机,将屋里的那台老的14吋金星牌黑白电视,换成了一台21吋的长虹牌彩色电视,整个房子经过布置后,立刻就洋溢着奢靡之气。
从小我就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之中,这导致了我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总是迂腐而不够圆滑,在男女私情上,从十二岁发育那一刻起,我就有了懵懂地憧憬,曾经暗恋个若干个同班的女生,但是,每次她们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的心都突突直跳,嘴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十七岁的我,也已经像是一个熟透得如同等人采摘的柿子一般,对男女之事充满着好奇也充满着无限的渴望,虽然我的脑海中不时会闪现着那些我暗恋之人的倩影,其中怅莎的眼神是最令我难忘的,我们是一个班的,我心里很喜欢她,她偶尔也会深情的凝视我,我知道她也是喜欢我的,但那个时代,学校里对校园早恋的处理方式绝对是扼杀在摇篮里,我们只能将那份喜欢埋藏在心底,可是高考后,那份喜欢就只能永远地被埋藏在了心底,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我也想过去打探她家里的地址,想过找一个媒婆去登门说情,可是我没有那份勇气,每当有这个念头的产生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着矛盾,要么骂自己窝囊废,要么骂自己好色之徒。
在成长的躁动和媒婆的说情双重夹击之下,在父亲的默许之下,半推半就地我就和怀花拜了堂入了洞房。
二零零四年的秋天,我的儿子咏昼出生了,那一年,我才十八岁,虽已为人父,可青涩的我那时候对一切还都充满着孩子一般的好奇,当人们口中不断念叨着东莞的时候,我知道,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不过我的结局算是悲惨,在东莞的大地上盘旋了一个月,几乎要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盘缠,我丧失了坚持下去的勇气,灰溜溜夹着尾巴跑回了我的老家舂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