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望松村的生活(2/2)
爸爸去深圳挣钱给你买糖吃,买新衣服穿。那老妇人说道。
我不要糖,我要我的爸爸妈妈。小女孩继续哭喊道。
滑哥的堂嫂回转过身子,走了过去,在孩子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说道,乖,妈妈的宝宝乖,在家里要听奶奶的话。
小女孩见母亲来到身边,就停止了哭声,懂事地点了点头。
滑哥的堂嫂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将那女孩脸上的泪水和鼻子上的鼻涕,逐一擦拭去,说道,妈妈的宝宝真漂亮。
可是,当女子转身走了的时候,她又哭喊了起来,妈妈,妈妈,我要去深圳。
滑哥的堂嫂心里是酸酸地,她也舍不得孩子啊,又想转身安慰她,这时候,滑哥的堂哥就说道,小孩子,哭一下就好了,不要管她,我们还要赶车呢。
于是我们就向着远方走去,我看见滑哥的堂嫂的眼睛是红红的,有眼泪要流下来,她是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的。
身后,小女孩的哭喊声渐渐就变小了。
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小女孩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说着。
爸爸妈妈怎么不要你啊,他们去大城市深圳赚钱去了,回来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糖,我们回去吧。老妇人说道。
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小女孩站在原地,依旧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么一句话。
我们到达永州火车站买火车票的时候,站前广场早已经是一片黑压压的人。
我看见有带头大哥一般勇敢的黄牛党人,手里炫耀一般地捏着好几张票,在列队买票的人群中来回小心地兜售着开往广州的火车票。
我好不容易排队到了售票窗口,说道,买四张今天去广州的票。
对不起,最近一周的票都卖完了。售票员说道。
市里不是临时加开了三辆开往广州的列车?怎么这么快就没有票了?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于是对着窗口抗议道。
神经病,下一位。售票员喊道。
我只有愤然离开那个排了接近两个小时才靠近的窗台,等了两个小时,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冰冷的神经病,心里骂道,你才是神经病,没有票卖,坐在那里发什么神经。
兄弟,我有去广州的火车票,下午发车,家里有点事情,要晚几天过去,三百元一张转让。一个留着平头和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经过我面前时,压低嗓音说道。
两百元一张。我说道。我知道正月里永州的大巴跑gd的票价已经炒高到了三百六十元了,票贩子两百元一张,我是可以接受的。
成交!你跟我来吧,这里有便衣警察,做事情不方便。男子低声说道。
我们四人就跟随他出了售票大厅,来到人头攒动的站前广场,他敏感地环顾左右后,从厚重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叠火车票,从中抽取了四张五十多元的普快座位票递给了我。
我接过一看,居然还是座票。
凭着这些高价火车票,我们乘坐上从故乡发出的春运专列,临江而设的湘桂铁路线上,列车轰隆隆行驶而过,铁轮子和铁轨撞击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座位上,我好几次都错误地听成了流浪流浪。
是的,那铁轨声,就是我们为了生活,到远方流浪的清晰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