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中）（1/2）

按说农人六月不休闲，不过似乎又要除掉老李之外了。午后，太阳燥的厉害，感觉天地大有冤仇一般。太阳炙烤着大地，将整个村子蒸腾了起来。道儿上，来来往往的农人呀，个个头顶草帽，爷们儿吊带背心贴在身上，精神矍铄，即使满脸汗水却也看不到丝毫疲倦。这些豆粒大的汗珠呀，停在了农人的头上、脸上。雪色的背心却早已是浑然土色了。在尘土和汗水的涤荡之下，一派田园风光尽收眼底。妇人呢，却好像天生抗旱抗热一般，只见得她们上体下肢包裹的严实，有的甚至用头纱将脑袋缠裹了起来，场面好不别致。

老李待在自家门前，拾掇起了几月前的那棵核桃树来。盛夏六月里，那棵当初的幼苗到现在虽说不上参天，却也十足茂盛了。硕大的枝叶蔓延开来，一片凉荫架在了老李头顶；这个时节里，杆支边上挂出了些许手指般的虫虫花来。可以看得出，老李确是认真。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塑料大瓶，朝着树体花蕊喷洒着一些什么。看花思果，老李定会丰收一番了。

许是有凉荫蔽热，老李竟连一丝汗滴都没生出，这倒可是有悖艳阳了……

一会儿后，又瞧见老李从屋里拿出了一条纫片来，出了院门。“哧……哧……”，只看到老李手拿纫片在树干上自上而下的划动着。这种土法子却也管用，尤其对于核桃树而言。只要在树干上适度开些口子来，便可加速树体生长了。

…………

金秋十月里，老李便有了收成。谈不上丰硕，可也算不负老李的栽培了。几十颗鸡蛋大小的翠绿坚果挂在枝头，老李笑了。

老李是个农人，真二八经的受苦人，所以也是需要靠的老天爷来吃饭。一进秋门，便是一年生活的预前终了了。虽说有得几个月份的积攒，可是对于越冬而言却只是杯水车薪了。加上儿媳妇生产的日子日日迫近，老李更是伤神了。

老天爷头脑精灵，四季分明。入秋之后，一天比一天寒了，一日比一日短了。偶尔碰得清晨白霜。当然，这只是说，天冷了，冬快到了……

一个重霜的早上，老李耐不住了。起了炕，带了些琐物出了院子。一会儿的功夫，院门外的那棵树被包裹的严实，胜过了六月妇女脸上的头巾。而后，老李出了村子，不知了去向。

北方的十二月是难过的，却也是好过的。平日稍加勤快一点，冬日便可安然了，否则便如老李一般惶恐。不过，倒不是老李撒懒成习，却只是一个人养活不得三张嘴了吧，当然四张可能也不为过了。

梅儿怀孕的日子里却是懒惰了不少。不过人之常情了，老李也明白。可惜了得是，冲天炮却有点令人咋舌了。有时候感觉他从未做好当爹的准备，却只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眼见得自己媳妇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却毫无准备可言。却是苦了老李，还要日日为他们做生计。

约莫快六点了，老李回了院子。见他脸色苍白，毫无清晨的生气可言。踉踉跄跄的挪了几步，便一屁股蹲在了门槛上。霎时昏厥了过去。

老李醒来已是深夜了，不过好在他已安然无恙的躺在了炕上。炕头边儿，儿媳妇梅儿趴着睡守着。

老李轻轻起了身，微微拍着梅儿的胳膊，嘴里低声叫到:“梅儿、梅儿……”，几声呼唤后，她醒了。看到公公，梅儿满脸焦虑，想开口询问，却被老李提前的一句“没事儿，不要紧”堵住了嘴巴。

“好了，很晚了，你快回屋吧！还有身孕，可不能出什么叉子。”老李操着疲惫的身子低沉的说道。

“那你怎么办？没事吧？”梅儿的话略显急躁，她的脸上写满了关怀。

“没事，不打紧，快回吧”老李的话略显决绝。紧着抬手便来回舞动着，示意她离开。

“快回吧，快回吧。”老李还是催促着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