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是非曲直，全凭本心（2/2）
“哦？那我问你，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
董仲生还是毫不迟疑道：“作奸犯科，残害他人者，就是坏人；行善积德，行侠仗义者，便是好人！”
智浅显然是料到了这个答案，点了点头，问道：“我问你，有一小童饥饿难当，偷了几两银子，是不是作奸犯科？是不是坏人？”
“这……这……”董仲生有些迟疑，看来自己仓促之下，说了错话。
“小兄弟！我再问你个问题？你说现在我们惩恶扬善去了，发现一个喽啰在那一众山贼里，然后老鲁我一刀下去，将那几人砍死了，你说我这样做，是对是错？”
董仲生有了计较，自然就多想了一下，迟疑道：“应该是对的……”
“偏偏巧了，那个山贼手上干净得很，没有人命，也没有坏了哪家姑娘的清白，你说我就因为他是山贼，便将他杀了，是对还是不对？”智浅又问道。
董仲生又是拿不定主意了：“这……”
“我再问你个问题，边上那位奸夫，你说该不该杀？”
董仲生这回没有迟疑，厉声道：“自然是该杀！这等奸人，我……”
智浅直接挥手打断他，笑道：“他所犯何罪？你便要杀他？”
“与人***乃是罪一，该杀！图谋人命乃是罪二，该杀！违背伦常乃是罪三，该杀！”
智浅倒是没想到董仲生语气如此狠辣，显然是在言语上吃了亏，想要搬回一城，慌乱之间，语气强横。
“那么好，你说若是铁大侠看开了，原谅与他，并且将自己的家业托付给这一对野鸳鸯，然后提出要求，说他们的儿女从此姓铁，传承铁家血脉。然后这人幡然悔悟，成为江湖上一代大侠，想必这件事将会成为武林之中一代佳话。后人提起来，会说铁大侠仁义无双，会说这小子回头是岸，会说铁夫人爱子心切误入歧途等等等等……如此这般……你还认为此人该杀吗？”智浅大师说了这一大通话，有些渴了，端起酒碗饮了起来。
董仲生总算是说不出话来了，这世间的事情，并非‘不是朋友便是仇敌’那么简单，更不可能是非黑白就能一眼界定那么浅薄，方寸大乱之间，他只能喃喃自语道：“这……这……”
乔风看见这少年陷入深思，显然是想不通这里面的道道，于是出言劝道：“董少侠，这事情自然不是谁都能看清的，是非曲直，我等看不清楚，那便不要看清便是。”
董仲生看着乔风，满脸不解：“乔大哥这是何意？”
乔风笑道：“我三十有余，你叫我乔帮主便是，叫我大哥就是占我那鹿侄女的便宜了！”
“你我皆是江湖中人，行事当然不能拖拖拉拉，事出紧急之时，全凭本心就好。”
董仲生说道：“本心？乔大哥的意思就是，杀或不杀，我心里决定就好，不用过多的思考其他？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草菅人命了吗？”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你绝对不会草菅人命，更不会因为心中的良善就放过那些罪恶。具体如何，这就需要你自己来思考便是，这种事，我们尚且想不通透，又如何能够指导你呢？”乔风很是洒脱，就算是承认自己也看不透，也没有丝毫不妥。
董仲生看向给自己出了难题的智浅大师，眼神之中有探求之意，奈何那个大和尚只顾着自己饮酒，丝毫不管迷茫中的董仲生。
鲁智浅心里暗笑：‘我们寺里面的思辨课程、机锋修行，怎么可能让你三言两语就说的明白，大和尚我尚且没弄清楚，你问我？我又问哪个去？’
小小年纪的董仲生现在心思烦乱，想来想去却又找不到个头绪，只能暗自烦闷，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父亲说的话……
“仲生，我知你心思灵醒、思虑颇多，但是人活一世，又有哪些是能让你我看得清醒的呢？当你举棋不定、徘徊不前之时，就全凭心中直觉行事，当可无忧无虑，进而一往无前！”
董仲生看着天上的圆月，喃喃自语道：“全凭本心，一往无前！”
“全凭本心，一往无前！”
这一句话，就像是灵丹妙药一样，让他骤然间打开了心中的块垒。甚至连丹田中那一块滞涩的气旋，都伴随着他这种奇怪的想法，渐渐变得流畅起来。
一时间，他身上真气狂涌，却没有丝毫煞气，真气在他身上流转来往、行走不止，甚至连一张稚嫩的小脸上，都满是放松的神色。
乔风和智浅大师自然是看见了他的异状，不由得目瞪狗呆。
董仲生盘腿而坐，双手掐诀，双目轻闭，依然是入定了。
原来他借着这一刻的顿悟，顺势巩固了自己并不稳定的练气修为，也算是收获颇大了。
过了半晌，他缓缓睁开眼睛，身上气势顿时消失，一张孩子气的面孔上，却有着一丝成熟的味道。
“董少侠，你这是？”乔风其实已经看出来，这个少年肯定是借着思考的顺风，将功力更加精纯了些，这等进步的能力，真是让他汗颜无比。
“谢两位大侠！为我排忧解惑，在下在此谢过！”董仲生站了起来，拱手作揖致谢。
乔风和鲁智浅真没想到，对方竟然借着思辨的的东风，展翅高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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