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潇湘红倌（1/2）

“姐姐，再过两日便开脸了，到时定是红遍江南，可别忘了妹妹呀！”

……唔……红遍江南？又何尝是我所愿？华桐紫苦笑，这人人艳羡的声名只怕最终却成为自己的拖累呢。

“姐姐，怎么不高兴呢？”一旁与华桐紫年龄差不太多的姑娘张着汪汪凤眼道。

“不过是开脸，有什么值得高兴？”

“姐姐，你性子就是这么淡淡地，要不然，那妈妈早就让你开脸接客了，哪里还用得着熬得这么些年。你瞧我比你还小，可却早有声名在外了。嘻……今日那严仁严公子还专门写了一首闺中之词过来……看样子……还挺……”哧地一声那姑娘掩面而笑，显然是自觉有点害羞便转了话题：“不过妹妹听说姐姐还未开脸，那廖公子就已经几次找上门想一亲芳泽了，这若是开了脸，那想做幕下之宾的江南名士可是要排着队了！”。

这位凤眼姑娘便是怡红院如今的红牌媚凤儿。这媚凤儿一十四岁便开脸了，这两年倒是艳帜高张，爱慕她的名士大有人在，这严仁便是其中一个。

华桐紫啐了一声：“小妮子也好不羞燥，小小年纪便说这些混话。说你自己便说你自己，何苦带上我呢。”

“姐姐一心都在那吴公子身上，自然对这廖公子不上心了，可是，那是知府的公子爷呀，不知多少姑娘想贴上去呢！”媚凤儿嬉皮笑脸地。

“凤儿，我倒是劝你，以色娱人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乘着声名日旺，寻一个好人家嫁了，那便是咱们这些人最好的归宿了。”华桐紫劝道，她与这怡红院的媚凤儿颇谈得来。

华桐紫生性高雅闲淡，处事不争，与本院中的姑娘相处虽也融洽，但却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有琴儿等几个谈得来的姐妹，潇湘院生意好的时候，姑娘不够了，便去其他青楼借姑娘，华桐紫未开脸，但为人稳妥，便做些伺候外来姑娘的工作，一来二往，她倒是与这媚凤儿颇为友好。

媚凤儿虽然小她两岁，但却比她早开脸接客，如今也算是红透江南了，连京城也有不少士子慕名而来。华桐紫也曾多次劝她趁着声名日隆，早早嫁个人算了，可是她并不在意。

“姐姐，你看那些个名士才子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不过是自诩风流，亦是为求一时名声，所求实与我辈相同耳。而那些个商贾伧夫，虽腰缠万贯，却是一身铜臭，商人逐利少义，士子滥情而多不专一，何人是良配？倒不如参着声名赚足缠头自赎其身，以免老大嫁作商人妇罢了……嗯，姐姐我可不是说你呢。”媚凤儿一时说走了嘴，拿眼望着华桐紫，怕她多心生气。

“咳……妹妹多心了，我与那吴焕生是早已心意相属的，却也不怕你说。”华桐紫微微一笑，表示并没有多心。只是那微笑中的一丝苦涩也许只有她自己能够明白，这吴焕生一去已经一年，却连个音信都没有，不知……

“……姐姐……有件事，不知我该说不该说……”媚凤儿拿眼望着她，一脸踌躇。

“嗯……什么事，你说吧？”华桐紫听她说得郑重，便将目光从琴谱上移开。

“……算了，也没什么要紧……省得你分心，还是不说了吧……”迟疑良久，看着华桐紫正专心于琴谱，媚凤儿便按下话题，也走到她身边一起看着。

“嘻……小妮子终于有自己的心事了？还吞吞吐吐地……”华桐紫只当她是有了什么中意的人了，打趣着。

“哪有呀……我可不像姐姐，早早便有属意之人……”她本想说一件关于吴焕生的事，但话到了嘴边，却变了样，算了，还是迟几日再说吧。

为了不被桦桐紫追问，媚凤儿一手抢她手中的词谱看着。

那是一首曲已经谱了半阙的词作，正是王皓为华桐紫所“作”之词。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

……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

……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媚凤儿身为当红名倌，自然也是此中高手，看着标注了宫、商、角、徵、羽五音的谱子，便随口唱了出来。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