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战成名(6)(2/2)
“那是自然,翰林之材,屈屈一个青云榜怎能容得下。这不过是我们这些俗才争虚名罢了。”胡老湿的词,廖文青自然是要上前恭维一番的,只不过这一张口却将自己老爹气个不轻,这个蠢材,一张口便将那江南士子一网打尽了,这是拉仇恨啊!只一句话,不但将士子得罪光了,还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傻的只怕不是那王二少爷,是这位廖大公子了!
果然,几个士子便面有不愤,俗才争虚名?要清高你别争啊!张口便是如此水平,那诗作只怕也是找得枪手了吧!看吧,希望这王二少爷能将这枪手也打落了!
可是,毕竟美好的希望并不能替代现实。
胡宥直这声名摆在这儿,佳作摆在这儿,这是一尊神的存在,是一座山高度,那王家二少爷有能力逾越?大家也是不信的。
华桐紫更是紧握琴儿的手,春寒之夜,她却是汗湿襟衣。琴儿并不比她轻松多少,一脸紧张望着王皓。颖儿与王靖更是掂脚张望,只盼二少爷又有佳作出炉。
佳作?有那么容易吗?胡宥直笑了!这首词虽然是一气呵成的,但那只是书写是一气呵成的,这便是给那廖文青的三首佳作之一的上品佳作了。
浸淫数十年的诗词功力,自然是不用等到到了现场才能出佳作的,那真正的佳作早已经在脑中了。只不过,胡宥直没想到的是,王皓的佳作是早已经过近千年传颂的,那是大浪淘沙之后,再进入脑中的,与他那自然存在脑中,一定是天壤之别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老者再次高声吟唱。
在场的士子已经感觉那身上的汗毛已经根根竖起!这不是吓的,而是由情而生的!千百年来,谁能有此一问?又有谁能回答?情之一字,魔力巨大,为何物?向天问!却是谁也不知道的。
可是,既然不知,却又叫人生死相许,生而为情,死亦为情!情之一字可谓妙事,可谓魔鬼,只是不管这是妙事还是魔鬼,都是毕生所追求的!这才可怕!更可怕的是,寥寥几句,已写出那生死之情!王二少爷傻吗?不傻呀......
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复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琴儿想起当日花魁宴中,王皓所评太原妓一事,一滴泪珠竟已无声滑落,砸在手背。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老先生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场中:“……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琴姐姐,此人是妖……”华桐紫已然泪湿衣襟……与吴焕生公一起的日子自然是欢乐的,可是,离去一年无音信,也只有自己这样的痴儿女还等着,为了他不惜冒险一试。可是吴公子,你在哪里呢?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华桐紫已然摇摇欲堕,生或是死,既无法保住清白,殉情还是偷生自己并非没有斗争过,这是理智与情感斗争的过程,那种痛苦,没有经历的人是无法想像的。
王皓看了一眼华桐紫,泪眼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那是满眼的悲伤!
华桐紫以大红新娘装上台,他就已经明白,她最终还是服从了自己的感情,可是这种的挚诚有意义吗?也许在情的世界里是至高无上的!以死殉情应该是华桐紫深入思索后的理性抉择,她选择了在感情世界的相依相伴,或许那只是一个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形影不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老先生苍茫的声音回旋在汴河两岸,竟使多少士子泪流!
华桐紫已然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王皓这首词写的就是她呀!情爱之欢乐,身死之凄苦!追忆与展望,这一幕幕竟在自己眼前展开。
从呓唔般的梦境中醒来,华桐紫脑子中闪过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二少爷是人吗?以一首词写尽了自己的情爱悲欢。世上知音也只不过如此了。也许知音是不需要以时间来衡量的。王皓虽只见过一面,可是竟比那相知经年的吴焕生更理解自己。
“朴公、太学,此词已然不用再评了!”李凡用衣襟轻轻拭过眼角不经意流下的泪水,一十八年前,膘骑将军府上,周俨之妻、将门虎女的徐敏芝横剑一刎,也不是正如这殉情之雁?
朴公、崔太学缓缓点头,其实,他们不愿被李凡从这意境中拉出来。沉醉在其中,似乎也能够看见自己一生走过的情爱悲欢,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让人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