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旁击侧敲（2/2）

进了殿门，远远就看到寐雨正挑灯夜读，全神贯注地像一尊雕塑。没等宫女传话，斩云就摆手示意她安静，免得打扰了大公主的思路。

斩云拎着裙摆，款款走过铺满殿内的波斯地毯，随后取下路边一盏烛台，走到书桌旁，静静立于大公主身侧。

“小姨来了。”大公主感觉到周身光线亮了许多，抬头看到斩云便微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正头疼呢。你说，那西部旱灾的折子该如何处理？要不要减免赋税？”

斩云将烛台桌上，非常镇定地说，“这肯定不行的。正如你今日在朝堂上说的，一旦破例减了西部的税，对于其他地区就显得不公。作为执政者，一切都得严格依照法律，按章办事。否则，你不仅失去个人的威信，还会造成朝廷秩序的混乱，动摇国之根本。”

“那要不减的话，百姓生活困苦，怨声载道，岂不失去民心？”大公主皱起眉头说，“怎么办好呢？”

“也不难。”斩云淡定地说，“公主可以用个人的名义，筹集一笔善款，用来给西部地区赈灾。”

“这个办法不错，只是……我个人的钱，也不够养活那成千上万张嘴啊。”

斩云笑着摇头说，“不必公主自掏腰包，你只需下一道懿旨，让南方富庶地区的各州府官员，集体捐款，就有足够的钱粮用来给西部赈灾了。一方面，你现在为女皇代掌朝政，你的话如同圣旨，没有人敢不从。另一方面，你是我们西酉国唯一的公主，皇上亲命的储君，那些地方官巴不得能出力来讨好你、巴结你，为自己以后的仕途铺下道路，他们肯定乐意帮忙。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公主点头笑了笑，又思考了片刻说，“那为何舍近求远，不直接让西部的官员来出这个钱呢？俗话说，廋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当官的吃着朝廷的俸禄，积少成多肯定有富余的家产，难道还拿不出一点零头来分给百姓。”

“话虽如此，可是公主要想一想，羊毛出在羊身上。那西部的官僚，也并非都是清廉正派的人物。若是今天捐了钱，明天更加变本加厉去搜刮民财，岂不让原本就困难的百姓雪上加霜。”

大公主笑着不停点头，“还是小姨考虑得周全！难怪母皇那么喜欢你。当初听她说让你辅佐我监国，我还纳闷，怕你没有什么才学，只是跟其他人一样善于谄媚，才讨得母皇欢心……如今想来真是惭愧。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斩云谦逊地说，“大公主过奖了。我不过是常常跟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学来的一招半式。对帝王之术，根本一窍不通。只会耍些小聪明而已。以公主的才智和悟性，将来也必定可以像你母皇那样，成为一代明君。”

“希望如此……”寐雨喃喃地说着，又翻开另一本折子说，“那么，这水寇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呢？”

“将水寇重新编制纳入朝廷军队，这属于军政，自然要听军事家的。所以，杨将军的建议可以采纳。正所谓，一次不忠，百世不用。”

大公主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那就这样吧。”说着扭了扭肩膀，抬起双臂打了个哈欠，“啊，好累啊，我要回去睡了。小姨也操劳了一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