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鉴定培训(2/2)
请来沈阳故宫和民间古董鉴定的前辈登台传艺。
这是一只青花碗,外面画的是缠枝花卉,碗内画的是团花梵文,落款“大明宣德年制”。不过,眼前这碗是景德镇小窑的高仿,是一流仿手的作品,买卖双方明码标价。来源于文物商店。市场上对仿古瓷有很大的需求,随着存货的减少和征集难度的加大,文物商店会拿出一些库存的瓷器,到景德镇去请人仿制,限额生产几十件,全方位高仿,产品也往往按照新仿的价格出售。
高仿瓷也分三六九等。仿窑主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建作仿,雇用优秀的窑头、火工、画师,并且产品采用传统的柴窑烧造——柴窑固然能够保证仿制品“到味”,但因其费用高昂、占用空间太大、烧造程序复杂,令很多小作坊“望而却步”,烧一窑要消耗松柴4卡车,时间是22个小时。一般来讲,这样的顶级作坊,一年只生产十几件,甚至几件精品,失败的作品全部销毁。当这部分作品流入市场后,往往会进入大型拍卖会和知名画廊(国内外皆有),冒充真品,单件价格往往高达数十万元到数百万元不等,极大地扰乱了市场秩序。
高仿瓷不需要大规模的生产,也不宜公开,有些技艺是上辈子人传下来的,甚至只传儿子,不传女儿。有些作坊主是原来景德镇一些国有瓷厂的技术人员,他们在工厂倒闭后就流向民间,自己办作坊或受雇于人,将新技术引进高仿工艺,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国营瓷器厂,也在生产高仿,有出口权,做工精美的高仿品都销往海外,而中、低仿品则更多地流入了民间。这类仿品一旦混迹于拍卖会,即使是高手也往往会走眼落马。
外行人根本不知道业内的情况。王老从事瓷器收藏已经有二十多年,曾到景德镇、河南等地的仿古制品点,实际调查过瓷器仿制方法,他认为只有看过如何制造仿品,才能从原理上辨识假货。
这些老人,可都是在古玩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江湖,大部分跟袁秋华父亲年龄差不多,有的甚至能当她的爷爷。王老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朴素的青布长褂,头发和胡须犹如银丝,一根一根白中透亮,而且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整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超然脱俗。
课余,老人们也会讲陈年旧事。岳彬收藏的石雕、铜器、瓷器都非常好,现在的许多博物馆都比不上。但最后结局呢,岳彬被判死刑,死在监狱,财产都充公了。卢勤斋却逃之夭夭,几代人都当富家翁。陈中孚那时候,收藏品也都给充公拉走了。他们平常的东西,现在来说,拿出一件来卖几万块钱,好点的几十万、上百万的都有。陈中孚穷困而死,只活到66岁。
这个看穿了,其实没多大意思。文物,还讲究人品,为什么秦桧的书法虽然好,但人家不收藏?就是因为做人太恶,人们不愿收藏。
当一件瓷器,卖到亿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是艺术疯了,还是买者疯了。
美好生活,无关金钱。知识可以学,但智慧不能学,只能体验。艺术不能当饭吃,但却是生命中的阳光空气和水。做人若无趣,乏味,这很煞风景。人一旦“没有趣”了,就会变得粗糙、麻木、肤浅,变得不再可爱了。整天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唉声叹气,面目可憎,好像这个世界谁都欠着你似的。这样的人活着,只会给别人添堵。
这些白发苍苍的老者,仙风道骨的神态,简直就是太白金星下凡,袁秋华越听越觉着老头们可爱。生活都悠闲懒散,很多事都随它去,既不会当官,也不会赚钱,既不羡慕当官的,也不嫉妒有钱的,既然不眼红,也就不在意,这就是老一辈文人。他们沉稳、端正、温和,儒雅,是一群真正的读书人,满腹经纶,优雅随和,身上散发着旧文人的气息。他们老骥伏枥,志在文化传承,实心眼,纯粹,真心喜欢文物,特别团结,英雄相惜,是一个纯粹的学术圈子。保护文物,并不代表大家都觉得这个事特别重要,似乎就像是少数人自发自愿的事情,显然不应仅仅被看做是所谓的文化坚守,或者是简单的情怀问题,像老一辈“清流”悲壮突围,“面子”都难以为继到底,是不是昙花一现,或者“回光返照”?
古董商决不做没有利润的事情。目光短浅、好吃懒做的人,任何珍贵的资料和藏品都抵不过短期利益的驱使,哪怕这些利益只是蝇头小利。那并不是接班人应有的姿势,依然要保持足够的审慎和克制。独善其身是什么呢?你说它是退隐也好,逃避也好,反正袁秋华觉得真是挺值,认为首先就是老百姓,对一个老百姓来说,时代不是你所能操控的,所以时代怎么样对你并不重要,你怎么样很重要。就像真正的读书人,不管哪朝哪代,生活虽然不同,但面对民族大义,文化传承,选择却始终如一。
文化基本是玩出来的,古玩是成年后的玩具”。玩家大多以“玩”为旨,图的是乐。在上世纪90年代早期的收藏圈,古玩行内小型拍卖会上,客户有不少是玩家,他们身份各异,大多不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他们只是比别人多一点闲钱和多一点对古玩的兴趣。他们今天买明天也可以卖,高兴就买,不高兴就不卖,但如果是心头好,给再多钱也不卖。这就是玩家,不强求系统收藏,也不讲究利益回报。讲求“安心”二字,心不安,则玩得不开心。在那个信息不对称,玩家们如鱼得水,买得容易,卖得开心。
什么是“玩”?就像熟人一样,你不但能了解他的家事,甚至也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和兴趣爱好。再熟的人,你坐在屋里,他一说话,你就知道他来了。再进一步,他一咳嗽,你就知道是他。再熟一步,他不说话,你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他。他们文化程度不高,为什么也懂得古玩了?这部分人是通过多年的实践,从感觉意识方面掌握了一些辨伪要领,但他们多数只能识别,不能解释。同时也只能凭经验大概进行真伪的判断,不讲理由,也不讲证据。
文物发展的不同,历经可简单归结为:夏—陶,商—铜,周—漆,汉—玉,唐—俑(造像),宋—瓷,明—木,清—画。
国内的文物交流有三大形式,一是由政府及私人设置的文物公司,有出口的特权。二是政府批准成立的拍卖机构。三是民间旧货市场和收藏者之间的交流。文物拍卖以近现代为主,以海外回流宋代以前文物为辅。但重要的青铜器、石刻、玉器、陶器、俑像、漆器则由于文物法的限制难以进入拍卖行,这些文物基本处于民间私下交流状态。交流总量以明清文物及近代书画为最大,其它则相对较少,但赝品的泛滥与无制。
有些民间出土和流散的古玩,不会让体制内的专家们鉴赏。说穿了,有些古玩文物并不合法,而且认为他们的鉴定水平差得远,用不着求助他们鉴定,同时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不具备交流沟通的条件,更不会进行买卖交易。古董商不与那些不懂鉴赏古玩的人,进行交流和交易。主要因为这一群体不懂得欣赏,没有共同语言和沟通的基础,不但不懂得历史价值及收藏价值,且不懂得养护古玩,有的甚至损毁文化遗存。真正内行的古玩商,实际上舍不得把古玩卖给不懂、不爱古玩的人,真正的古玩商,内心喜欢酷爱古玩,并不是完全为了金钱,如果卖给他们会被看做毁老祖宗。古玩商对这些人,要么不交易,要么只有资格玩赏一些赝品罢了。
古玩这一行,包罗万象,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懂,傲慢和咄咄逼人,吃亏的只能是自己。鉴定师要有看到古玩真品的机会,并且进行认真的考察和识别,从而掌握真品的特征。要想看到真品,除了馆藏实物,便是通过行家,或商家之手来了解真品了。文物有研究价值,但未必有经济价值。搞收藏,最重要的不仅是钱,还需要有庞大信息网,朋友多了,哪有好东西都能知道,所以说有的时候,信息等同于钱。
袁秋华经常在收藏圈朋友的带领下,寻访各路古玩商店,购藏古董,有时甚至在知情人的带领下,走街串巷,去寻访以前散落在胡同大户人家里的珍贵古董。
她有自知之明,深知宋元书画名迹,不在故宫,即在海外,明清作品,即便偶现市场,不是伪作,就是天价,远非一工薪阶层所能负担得起。常到书画店购买,近代,现代,当地书画作品,且以小名家作品为主,凭借自己的眼力去“淘宝”或“拣漏”。容庚、商承祚的书画,不准出境,属于生僻,冷门,收藏是豆腐价。“岭南三杰”岭南画派的高剑父、高奇峰和陈树人,及入室弟子,在香港的赵少昂、杨善深,在广州的黎雄才、关山月,潘行健,还有后辈杨之光、陈金章、伍嘉陵、梁世雄、林墉、王玉珏等画家。当时艺术品市场还未曾升温,岭南画派在艺术市场一直默默无闻,绝大多数岭南派画家作品都在千元至几万之间徘徊,也就有了“价值洼地”之称。
袁秋华每月逛两次香港荷里活道的古玩店,参加了不少小型的古玩拍卖会,经常收获惊喜。最大的收益是得到潘玉良的画。潘玉良出身艺伎,在上海画展时,有人故意捣乱,羞辱她。她的背景并不是什么秘密,兴许这就是她作品没有人购买的原因吧。潘赞化的大夫人来了,结束了一天授课的潘玉良回到家中,大夫人对她说,即便你现在是教授了,在家里你也是小的,这就是家规。最后,潘玉良为了不为难丈夫,只好向现实屈服,向大夫人下跪磕头倒茶。第二年,42岁的潘玉良再次坐上了前往巴黎的游轮,而这一走就是40年,直到她82岁客死巴黎,也没有再次踏上中国这片故土。上世纪80年代,她的画作登上了回国的邮轮,这些作品也在她死后,在海外屡屡被卖出天价。
深信,任何一件古董的获取,从来都是物在选择人,而不是人在选择物,人与物之间的缘分,仿佛前世已经注定。
从2003年起,古玩价格的不断飞涨和海外淘宝市场的全方位开拓,给了古玩商们迅速发展做大的机会,同时这也是拍卖业、画廊业野蛮生长的年代。那时候好东西出来得多,国人在世界各地寻宝,掀起了文物回流的大潮。行业里资金和货品周转快,当时不少精品的价格,远没达到它该有的位置。真正的好东西,一旦钻进收藏家的保险柜,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进入市场了。
袁秋华不仅订阅国内《收藏》杂志,《艺术品》杂志,还托亲友海外邮寄《世界艺术品市场周刊》和《艺术品与财富》杂志。通才整理刊登的系列文章,对比出了一组数据,可以比较清晰地发现:据不完全统计,近20年来,从中国香港外流的中国出土文物有近千万件,其中绝大部分是由盗墓者与走私者联手卖出,少数是文博单位的内贼监守自盗所为。这些物品一部分,流向欧美各国博物馆;一部分被以各种名义取得“合法”身份后,由拍卖行公开拍卖;另外一部分,则通过古董市场流向古董收藏家的储藏室。
这些文物大部分售价极低,有些甚至一堆一堆地估价贱卖,但转手后,无论是经外国古董商,还是拍卖行倒卖,一般都可以获得几十倍、甚至几百上千倍的利润。更重要的是,对于拍卖行来说,这些拍品不但可以回归中国文物的真正价值,可以赚更多钱,而且引起的纠纷还会更少,因为大部分走私出土文物,中国政府都没有档案可查,很难举证追讨。当然,最终大部分文物还会被中国人花钱买回去,物归原主嘛!
明清瓷器在欧洲遍地都是,要求送拍的人非常多,如果全都收下,恐怕还可以拍上几十年。明代,江西、福建、广东等地瓷器行销海外。景德镇青花瓷和龙泉窑青瓷,是明代中前期的畅销品。明代晚期以后,瓷器外销则以景德镇民窑、漳州窑等产品为主,青花瓷器为大宗,五彩瓷器和德化窑白釉瓷器,也较为多见。器形以盘、碗、盖盒、瓶、瓷塑为主。还有八十年代至改革开放前,国家为了换取外汇,外贸出口的精美的仿古瓷。
近几年送拍的中国高古文物数量,同样多得超出想象。可以这么说,过去若干年拍卖行掌握的这类拍品,还不及现在一年主动上门联系的数量多。质量也一样,过去能找到一件商代青铜器作为拍品,同事就兴奋不已,现在卖都卖不过来,一般器物有明显残缺,拍卖行都不让上拍,因为大家都知道中国人喜欢完美无缺的东西!
所谓非公开拍卖方式,就是由中间商为自己熟悉的买卖双方客户牵线搭桥,对部分对口古董进行价格磋商,达成一致意见后便私下成交。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买卖双方都可以省去一些交易税费,而且价格一般都比较适中。
围绕中国文物所展开的一场国际商业运作,有着极为缜密的战略性布局,手法与股市“庄家”惯用的“高抛低吸”伎俩非常相似——一手持续不断地拉高明清官窑瓷器的价位,并有计划、有步骤地分批出货;另一手则利用中国对出土文物的管制政策,大量廉价收购、储备那些时代久远、真正有较高文化含量的高古文物,只待时机成熟,便竖起新的价格标杆,策动这一部分文物“出口转内销”的回归运动,源源不断地用中国人自己的“物”,赚取中国人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