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三点辩证（一）（2/2）

杜九言颔首，忽然问道：“婆婆，你带钱袋子了吗？”

区恒也是震了一下，越发紧张起来，杜九言要怎么做无罪辩讼。

“大人。”杜九言忽然上前，拱手道：“他有冤喊冤是人之常理，我和他说一说，想必他听懂道理后，会安静下来。”

“是啊，你看今天西南两位大先生都来了。”

王癞吓了一跳。

区恒拱手，道：“是！他亥时三刻左右进去，子时左右离开，在院子逗留三刻钟。”又道：“后去赌坊查证，他到的时间是子时一刻，这符合他折返福来客栈，将财物藏匿再去赌坊的时间。”

付韬颔首，“带证人刘婆婆。”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刘婆婆的钱袋子。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这话牛头不对马嘴。”杜九言道。

没有想到，她一上来就是无罪。

“女证不能上堂，遂不能作为时间证人。”付韬道。

二者，有差别。

“一，时间！”杜九言抖开一张她手绘的缪府俯瞰结构图，标上了东南西北以及府中七个院子，每个院子的位置和用途，“按卷宗所述，亥时三刻，王癞从胡家和缪家相接处翻墙入内。直接往左沿着小道，到了厨房，拿了厨房的刀到正院，砍杀缪鹏十二刀后，盗财物十七件夺门而出，被刘婆子撞见！”

“他非杀人如麻的江湖大盗，试问，若去提刀杀人，还能注意狗吠之声，这也不符合王癞一贯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个性。”

杜九言应是，和蔼可亲地走到王癞面前，微微弯腰，在他耳边道：“你再说一句话，下堂后我就废了你。”

“你很紧张啊，一直插嘴！”杜九言毫不掩饰地嫌弃，“我忍你很久了！”

“当时半夜，又是月末，光线很暗，他将一卷卷的账册，看成书很合理。”杜九言道：“房门没锁，我进去查看，确实书架的最底层，有十几本账册泛黄。”

区恒凝眉，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证明他去过那间房而已。”

“首先，这是王癞第一次来缪府，所以他跌跌撞撞，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就连在哪个院子，什么方位，他自己都说的模糊不清，直到我重走一遍，才摸清他当晚的路线。”

“他在那个院子的，一间书房小解撒气。我听时并未觉得奇怪，但我去缪府查证，却并未在府内找到书房。”

“最多一盏茶的时间。我从如意门开始走。”刘婆子道。

无罪有罪的区别，前者想要的结果，是无罪，后者这是在有罪的基础上，减轻被告的惩罚。

哗！

里外都惊呼了一声，就连付韬也露出惊讶之色，他一直以为，杜九言要为王癞做有罪辩讼。

这是她惯用的手法，用插科打诨挑衅和讥讽的方式，搅乱对手的思维，区恒神情紧张，戒备地看着她，努力让自己不受到影响。

这是对业务不熟也是业务不够敏锐。

区恒现在是原告，且证据确凿已可定案，所以，这一场不管杜九言怎么辩讼，区恒只要守住现在存在的所有物证、人证的确实性即可。

“其次，他第一次去，是不可能知道，他家的厨房在哪里，又如何知道缪鹏的房间在哪里，又如何能在杀人后，不慌不忙地卷着脏物顺利逃走。”

杜九言不和他辩，她的目的，也不是通过推论，来推翻原来的时间线，所以她继续说自己的，“最后，王癞离开缪府的时间，约在亥时一刻左右，他去了红楼，趴在院墙看了一场活春宫，于子时一刻到的榆钱村赌坊。”

“第二，地点！”杜九言接着道：“王癞所言，他走了三个院子后，在其中一个院子的房间内，看见一个孩童在睡觉，事后证明，那是缪鹏的幼子的房间。”

这小子，还真是吞了天的胆子。

区恒和薛然以及刘公宰行礼，薛然颔首道：“稳扎稳打，守住自己的擂台。”

区恒一怔，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想到讼行里的人说杜九言狡诈，现在看来确实狡诈。

“不知各位可写过小话本，故事开头，常有三要素。”杜九言竖起三根指头，“这三要素，便我今天要证的。”

薛然和刘公宰对视一眼，双双凝眉，亦是不解。刘公宰低声道：“此小儿辩讼手法，确实乖张！”

杜九言托着刘婆婆的钱袋子，递给黄书吏，“劳驾您看一眼钱袋子里的钱，可有特别。”

黄书吏把钱袋子打开，将里面的铜钱悉数倒出来，有些不解的将钱都铺开，随即咦了一声，捡了一枚起来，道：“这是……毽子尾的铁圈？”

一共有六枚。

“这，有什么说法吗？”付韬不解，问道。

毽子铁圈见过吧》和铜钱大小很相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