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双眼因为哭泣已经迷朦，现在的我只是从前的一个影儿。（2/2）
秦醉突然觉得烦闷不已，一桌子好菜看起来都索然无味了起来，他干脆端了酒独自去阳台上找清静，却不想一直以来都善解人意的是宋妍菲今天不知怎么突然变得不依不饶了起来。宋妍菲没过多久就出现在旁边，倚着阳台门低沉的说：“怎么了不吃了，现在做的菜也不和你的口味了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醉不耐烦的问：“有事你就说事，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不喜欢你这样。”
宋妍菲却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兀自笑了好一阵才停下，说：“那你喜欢我哪样？还是说其实我怎么样，你都不喜欢，而别人怎么样你都喜欢？”
“你别闹了好吗，如果是因为付升和你说了些什么，我都可以解释。”秦醉拉着宋妍菲的手说道。宋妍菲却一把把手抽了出来背在身后道：“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与你那情深不寿的前女友还藕断丝连？别人的一举一动都让你牵肠挂肚夜不能寐？好几次了，我都看到你半夜一个人偷偷在阳台上抽烟，这都是你重新遇到她之后的事情，你敢说和她无关？”
“呵……”秦醉嗤笑，“我还真小看了付升，他还查出来那是我前女友？”
“根本就不是他查的。”宋妍菲压低的声音微微颤抖，“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秦醉想了想说：“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这么个人。”
宋妍菲又露出了好笑的表情，说：“你留着和她所有的回忆，装了满满一个大箱子，甚至我们已经结婚了，还舍不得扔，还要放在你爸妈家，你这旧情难忘的样子是演给谁看呢？”
“谁说我是故意留着了，我就是没抽出时间扔。”
“哦是吗？那我明天就去扔了。”
“你……”
“怎么？又舍不得扔了？”宋妍菲也坐了下来，不甘的问道：“一个会被抓进去的女人，到底哪里佛光普照让你这么移不开眼？”
“菲菲，我以前竟不知道你这么伶牙俐齿……”秦醉疲惫的说：“这件事你信与不信，我都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觉得你现在可能需要冷静的想一下，我出去办点事，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了。”
宋妍菲只觉得这男人一副要逃避的样子，心里的无明业火烧的她几乎红了眼睛，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在秦醉背后大声吼道：“你要去找你的旧情人吗！”
秦醉无言看了宋妍菲一眼，摔门而去。宋妍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念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然后颤抖着拿起手机，拨给了付升。
陈旭刚和女朋友娜娜吃完晚饭，在外面遛弯，突然接到秦醉的电话，只觉得他情绪好像特别低落，陈旭看了看娜娜，又看了看手机，叹了口气对娜娜说：“亲爱的，我哥们儿好像有事找我……”娜娜一副完全理解的样子自己打车走了，陈旭连忙赶去公司附近的一家他们常去的小酒馆找秦醉。他到的时候秦醉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杯子，陈旭坐过去问道：“怎么了大晚上的？没回家啊？”
秦醉摇摇头说：“回了，就是回了才烦，还不如不回呢……”
陈旭奇道：“不能够啊……你家那位那么柔情似水……头回听你这么说呢还，怎么了闹情绪了？”
秦醉一肚子憋屈正愁无处发泄，陈旭这一问他就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给陈旭听了，陈旭听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直接拍桌子叫道：“老付这个不讲究的……他还跟踪？没他这么干的啊……”
秦醉赶紧扯着他袖子把他拉了回来，说：“你小点儿声，咋咋呼呼的干嘛呢，生怕人家听不到我家这点破事儿？”陈旭兀自不解气的又骂骂咧咧了几句，秦醉给他递了酒单，叹了口气没说话。陈旭又小心说道：“可是你和阿南明明没什么啊，他们也太捕风捉影了吧……”
“可不？”秦醉气道：“也不知道那个老付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还玩上跟踪了……跟踪就算了还告密……诚心不让人好好过日子是吧？”
陈旭连忙和他统一战线骂了付升一通，看着秦醉略消气才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弄啊，自己老婆还是得哄啊，再说了你那么些以前的物件你留着干嘛，惹得人家不高兴了你扔了也就完了。是老婆重要还是那堆破烂重要啊？”
“扔扔扔！我没说不扔！你怎么跟我爸似的。”秦醉指着陈旭手上的酒说：“你快喝啊，喝完陪我去买束花，回家哄老婆啊……”
“哈哈哈……”陈旭笑着一饮而尽。
秦醉喝的不少，陈旭一路陪着他买完东西又送回家，俩人在电梯里合计一会儿该如何操作，陈旭还提供了不少点子，少不得被秦醉一顿取笑。
因为怕宋妍菲已经睡了，秦醉小心翼翼的轻声开了门，却看到客厅的落地灯还开着，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秦醉生怕宋妍菲一生气就在沙发上睡了，着凉了怎么办，赶紧一手抱着花，一手打开灯朝那边走去，却不曾想灯一开，付升从沙发上衣衫不整的爬了起来。
“你……”秦醉脑袋一懵，愣在当场。倒是后面换了鞋进来的陈旭看到这一幕大喊一声“卧槽！”然后看了看秦醉，又看了看手忙脚乱扣扣子的付升，然后就看到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坐了起来的宋妍菲，陈旭只觉得脑袋一炸，心里狂喊完了完了完了，一边关注着秦醉，时刻准备拉住他。
秦醉却没和他想的一样冲上去先给付升一拳再说，只是觉得他好像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特别疲惫，秦醉将花放在鞋柜上，慢慢的朝那边走去，行至一半又好像耻于靠近一般停在原地，付升抖抖索索的站起来张了张嘴，好像叫了他的名字，秦醉却没有看他，只是移开目光小声说了一句“滚”。付升还想过来说些什么，却不妨被陈旭猛的往门口一拽，拽的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刚站稳迎面就被陈旭给他照脸一拳给撂倒在地上，鼻头一热，鼻血很快涌了出来，这一拳打的他反倒是清醒了不少，付升忍住鼻子快要裂开的酸痛，拿袖口胡乱的擦了擦鼻血，如果说刚才他还想去和秦醉搭话说声抱歉，现在他则清醒的认识到，他可能再也说不出这个词了，因为秦醉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付升失魂落魄的看了宋妍菲一眼，宋妍菲却半点没有看他，直勾勾的看着秦醉，眼里满是疯狂的报复后的快感，付升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被人利用了一遭，还以为宋妍菲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好，其实不过是用来刺激秦醉的一个道具罢了。
陈旭看着付升毫无悔意还一直盯着宋妍菲看，睚眦欲裂的拖着他就往外走，回头看了看那个他好像都不认识了的宋妍菲和一直看着窗外不言不语的秦醉，陈旭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秦醉说道：“这小子我带走了，你们……有话好好说……”说完看秦醉还是一动不动，心里叹了口气，又强行拉着已经丢了魂一样的付升出了门。
随着陈旭关上门，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好像刚才一切的声响都被隔绝了一样，房间里明明有两个人，却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秦醉觉得他甚至都快要听不到他自己的心跳声了。屋里太亮了，照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茶几上他们喝过的酒匆忙间被付升撞翻，还倒在一边，剩余的红酒顺着瓶口流出，染红了白色的羊毛地毯，沙发上一片狼藉，沙发扶手上甚至还搭着宋妍菲的内衣。
秦醉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冲到卫生间去呕了起来。吐完之后他才觉得从刚才那种懵的状态里走出来，他又能听到声音了，他听到宋妍菲把酒瓶扶起来的声音，还有拍打着什么的声音。秦醉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问到：“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可惜并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秦醉回到客厅的时候，宋妍菲已经穿好衣服坐好等他了，秦醉一晃眼觉得好像是一个陌生人闯进了他的房子，他觉得宋妍菲陌生极了，她脸上丝毫看不到羞愧、内疚，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端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是地摊上还有那一滩擦也擦不干净的酒渍，秦醉觉得刚才那一切好像就是一场梦一样，没来由的一场梦。
“为什么？”秦醉涩声问道。
“不为什么。”宋妍菲仰起脸平静的看着他说道：“就是不想再扮演着好妻子了，反正演的再好，也没有掌声，无人喝彩，终究不过是一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罢了。”
“……”秦醉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他忽然懂了宋妍菲的意思，然而这种理解让他觉得特别不可理喻，他问道：“所以你一直在我面前都带着伪善的面具在生活？”
宋妍菲无声的笑了，她说：“什么伪善的面具……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了吗？我做过什么伤害过其他人的事情了吗？都没有……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希望得到大家的喜欢，得到大家的爱……可是我这一生，竟然从未得到过任何人的爱。”宋妍菲凄厉的看着秦醉道：“你，我的丈夫，你从未爱过我不是吗？”
秦醉无言，刚想说什么，宋妍菲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别说些虚情假意的话了，你对我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罢了。”宋妍菲的表情忽然怅惘了起来，她带着一丝羡慕说道：“我曾亲眼见过你爱别人是什么模样，是宠溺的甜腻的，笼罩着占有欲的。”她自嘲的看着秦醉，“你和我之间，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相互尊重，哪怕你看到我和付升做出这种苟且的事……你有的不是伤心难过，只有被背叛的羞辱不是吗？”
“不是。”秦醉说：“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娶了你，自然尊敬你爱护你，你想要的那种爱情，那是我学生时代的爱情，我承认现在没有以前那种能力了，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可是你扪心自问，现在夫妻能做到互相尊重的都少，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不管你怎么欲求不满，你都不该做出这种事情，你想干嘛？你心有不甘就利用付升来刺激我？”
“刺激你……”宋妍菲笑出了泪来，“是的，我就是要刺激你，而且我告诉你，你和那个南陌，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秦醉好像看着一个精神病一样看着宋妍菲：“你疯了吗……”
“不是吗？你没有想过要离开我，和她重新在一起吗？”
“你喝多了，你自己冷静冷静，我不想和一个疯子争执。”秦醉冷淡的说完，就朝门口走去。突然间衣角被拽住，他回头看到宋妍菲半跪在地摊上，一手撑着沙发，一手紧紧的拽住他，满脸的泪，脸上再看不见刚才那样癫狂的表情，而被眼泪洗刷成最柔弱的样子，宋妍菲哽噎的说：“别走好不好……我认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相信你，更不应该听付升随随便便说了几句，就觉得你已经和她…………”她盈满了泪水的双眼委屈的看着他，“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你又会和以前一样，对着她那样笑，我只是害怕在你心里我甚至比不上那一箱子回忆，我承认我是疯了，我的那根弦就像是越拉越紧，终于断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走，我不想让你走……”
秦醉怜悯的蹲下来，轻抚着宋妍菲的脸，把她乱蓬蓬的头发理了理，说：“我听说，一个人没有办法得到她从未给予别人的东西。你从来没有爱过别人，又怎么奢望别人给你同样的爱。”
“不……我，我爱你秦醉。”宋妍菲慌忙摇头。
“你以为你在爱我……”秦醉掰开她的手站起身说：“你根本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你只是一直在做你觉得最好最完美的样子，你以为大家都会喜欢这样的人，你只是需要大家的关注和喜爱罢了。你知道吗，就算再不完美的人，再多的缺点和瑕疵，只要这个人在做自己，就一定会有人爱她，因为她的心一定是对某个人敞开的，那个人可以走到她的心里去，看清楚她所有的喜怒，她也一定愿意走到那个人的心里去，只有他们是这么近的距离，才会得到真正的安全感。可你，从未对我敞开过你的心，我承认，我喜欢你的体贴你的贤惠，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可我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你，以前的你和今天的你，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宋妍菲只哭着一个劲摇头，什么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听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扑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秦醉刚出电梯，走到楼道转角处，就看见黑暗中有一点火光明灭不定，隐约还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秦醉朝那边走了过去，果然是陈旭靠墙抽着烟呢，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秦醉，也不多话，递了根烟过去说：“今天这日子，不用戒了。”秦醉苦笑，接过烟点上说：“你怎么还在这。”
“这不是等你宠幸吗。”
“去你的。”秦醉又四处看了看，问道：“他人呢？”
陈旭吐出个大眼圈道：“他还有脸呆在这儿？被我揍了一顿让他滚了。”
安静了一会儿，秦醉说：“胖子，谢谢。”
“谢什么，矫情。”陈旭拿肘顶了他一下，又问：“上面那位……”
秦醉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都冷静一下再说吧。现在不想讨论这个。”
“想找地儿喝点么？”
“走。”